《猎星者》作者:竹宴小生
文案:
他们是苟且偷生的万千蝼蚁,终其一生,不见天日。
他们麻痹,他们清醒;他们懦弱,他们坚韧;他们胆怯,他们无畏。
他们争先恐后,前仆后继,踏过荆棘,攀过深渊,撞得头破血流,粉身碎骨,只为抓住一抹星骸的残光。
这些人,我们称之为,猎星者。
——当信仰缺失、当恶意充斥、当人伦踏碎,人们总是会呼唤,那个超级英雄的诞生。
内容标签: 幻想空间 异能
搜索关键字:主角:钟云从,苏闲 ┃ 配角:张既白,姜岂言 ┃ 其它:
作品简评:
为寻找离奇失踪的父亲,钟云从意外来到一座被隐匿的城市“孤岛”。在钟云从以为自己要在这里送命的时候,却被治安所的治安官苏闲所救。此后,钟云从与苏闲共同开启了孤岛之旅,经历了神出鬼没的神秘组织“暗影”及以妙龄少女为对象的“狩猎”事件。形形色色的人物与波云诡谲的事件让他们在冒险之路上不断前行。
故事设定庞大,世界观颇有意思,逻辑紧密,案件环环相扣,主角的成长更是可以期许:从一个大惊小怪情商不够的富二代成长为独当一面的孤岛英雄。在这个故事里,我们可以看到绝望中求生存的形形色色的人们的斗志昂扬,可以看到哪怕到最后一刻也绝不放弃彼此的情感,可以看到相当精彩的群像。
第一卷:孤岛迷雾
第1章 初见
所有的起因都是一个来历不明的电话。
那个隐藏了号码和音色的来电者告诉他——“想找到你父亲的话,就去孤岛吧。”
神秘者只说了这么一句就挂断了电话,之后任他怎么回拨,都无济于事。
那瓶半小时前邮寄到钟家的药水,外形和任何一瓶咳嗽药水都毫无差别,白色的瓶盖,棕黑色的瓶身,上头贴着蓝白相间的标签纸,平淡无奇。
但钟云从不会认为这真的只是一瓶咳嗽药水。
要喝吗?有毒吗?最关键的是,有用吗?
钟云从凝视着药瓶里微微晃动的液体,喉咙有些发紧,他在很认真地思考这几个问题,尤其是最后一个,倒不是真的关心药效,而是在意是否真如来电者所言,喝下之后,便能够找到爸爸。
听起来可信度很低,这通电话更像一个恶作剧,但在爸爸失踪三个月,且警方也束手无策的情况下,六神无主的钟云从选择相信。
病急乱投医?或许吧,他不想放过任何一点希望。
拧开瓶盖的时候手指有些发颤,钟云从深吸了一口气才不至于让药水洒出来,瓶口碰到嘴唇的时候,他忽然想起来电者提到的地方——“孤岛”。
那是什么地方?海岛么?对方是在暗示我要出海?
他念叨着这个过于笼统的地名,大脑变成了一团乱麻,千百个念头在一瞬之间回转,他蓦地又放下了药瓶。
“不行,还是报警吧!”他热血上头的脑子冷静了些许,敞口的药瓶滚在地上,药水汩汩流的到处都是。
他拿起手机正要拨号的时候,忽然感到后颈一凉。
“不想去了?”有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背后,嗓音低沉沙哑,“这可由不得你。”
钟云从毛骨悚然:“你到底……”
他话音未落,他的颈侧就泛起一阵细微的刺痛,仿佛是被蚊子叮了一口,意识便如同流砂一般疯狂倾漏着。
在他逐渐陷入昏迷之时,他的右眼毫无征兆地开始发热,钟云从知道,“白日梦”又要出现了。
他仰起头,左边视野里是繁复华丽的灯具在熠熠生辉,而右边的视野,却是截然不同的景象。
那是一方阴霾厚重的天空,墨色乌云交叠,正在孕育一场暴风雪。
视角再往下一点,入眼的是一座灰色高塔,塔尖似剑,瘦削挺拔,直指云霄,仿佛要刺破苍穹,搅乱浩瀚星群。
他熟悉卧房的吊灯,而这座灰塔却也并不陌生——因为他的右眼不止一次见过这座塔。
这种说法听起来有些奇怪,但事实如此,他的左眼一直很正常,而他的右眼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出现过这种幻象——钟云从认为那是幻象,因为他试着在网上搜过那座塔,但一无所获。既然资讯最丰富密集的互联网里都寻不到踪迹,那肯定就不存在。
他小时候还只是偶尔突现,随着年纪增长,幻象产生的频率也越来越高,尤其是这两年。钟云从有段时间困扰非常,也告知了父母,但多方求医未果,加上时间长了发现这个怪病除了右眼生异象之外,并无大碍,也就看开了。
他管这个怪病叫做“白日梦”。
直至三个月前,父亲离奇失踪,钟云从心急如焚的同时,右眼发作的次数也跟着直线上升,幻象里最常出现的,便是高耸入云的灰塔。
而在昏迷的前一刻,塔尖模糊成视觉残像,鬼使神差一般,他的嘴唇最后噏动两下,吐出几不可闻的“孤岛”二字。
再睁开眼,目之所及是铺满絮状乌云的铅灰色天幕,一直延伸至遥远的天际,羽毛般的雪片洋洋洒洒落下,天地间漫起一层白色薄雾。
他的脑袋像是被一把生锈的刀来回切割着,钝痛自大脑皮层缓缓入侵,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整颗头仿佛要裂开。
被这种混沌的疼痛折磨着,钟云从一度失去了思考能力,直到低温席卷身体,浑浑噩噩的意识终于逐渐清醒。
失踪……来电……不速之客……前情断断续续地复苏,他手撑着地费劲地站了起来,环顾四周,一边梳理自己的记忆,一边打量着环境。
他处在一处开阔平坦的地方,看起来像个广场什么的,左手边的建筑有些年头了,是那种三十年前流行的风格。此处地势颇高,当他站起来的时候,远远近近的建筑群一览无余。
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这座城市和左手边的建筑一样,都透出一种破败而苍凉的气息,似乎一阵风吹过,它就会以摧枯拉朽之势分崩离析。
这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钟云从轻捶后脑勺,既是为了缓解头痛,也是为了促进思考。
对了,昏迷之前他被人下了黑手,所以……那孙子人呢?是他把他弄到这里的?钟云从有些无助地呆立着,一直到脚踝处传来刺骨的冰冷,他才意识到自己正深陷积雪之中,而他身上的衣物,显然不足以应付这个冰天雪地。
等他完全明白状况却为时已晚,他的身体被凛冽的寒意包裹,钟云从从未经历过这样的极寒,他的家乡以四季如春而闻名。
钟云从把双手揣进兜里,侧过身望了望左边的建筑,那里一丝光亮也无,这让他踌躇了片刻,不过很快,寒冷逼着他做出了决定,他在雪地里跋涉起来,艰缓地往那个黑黢黢的建筑走去。
借着雪地的反光,他看清楚了这幢楼的外观——约有三层楼高,原本可能是个正儿八经的办公楼,不过很显然已经被废弃了,不然那斑驳的外墙上不会爬了那么多藤蔓都没人管,虽然它们都已经枯萎了。
难怪连盏灯都没有。钟云从这样嘀咕着,鞋底踩在积雪上发出簌簌声响,这一带实在太过安静了,他下意识地紧了紧外套,加大步伐往矮楼去。
当他站上台阶身处屋檐之下,他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了一些,落在他头发、额头上的细雪开始融化,沁凉的水珠顺着他脖颈的曲线滑到了领口里,钟云从的身体因此轻颤了一下。
他的后背抵在墙壁上,也懒得去管自己的大衣是否会被弄脏,放空的双眼掠过这座城市影影绰绰的轮廓,最后定格在区域中心的一处高耸的剪影上。
那是……惊诧令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原本他以为不存在的景物……竟然出现了!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钟云从神思恍惚地盯着遥远的塔尖,开始怀疑自己是否陷入了右眼的幻象之中。
滴答。
一开始,钟云从以为是积雪融化后滴落的水珠,但在第二滴落在他的皮鞋上且皮革开始融化之后,他知道自己想错了。
他仍是不明状况,但第六感尖叫着要他赶紧离开,于是他在快速地蹭了两下鞋面之后,匆匆忙忙地下楼梯,却在迈下第一阶的时候,和一张血肉模糊的脸打了个照面。
血肉模糊并不是个夸张的形容,反之,相当的写实——没有皮肤覆盖,暗红色的肌肉和血管在跳动,眼眶里没有眼白,只有密密麻麻的红血丝,甚至连虹膜也是血色的;鼻子像是融化了,不见鼻梁,只剩两个孔洞;嘴唇也消失了,两排白森森的牙齿狰狞地闭合在一起。这张脸似乎正在溃烂,黏液挂在模糊的轮廓上,摇摇欲坠。
他离那张恐怖的脸如此之近,几乎要挨上了,钟云从猛地往后退了一大步,想换个方向逃,却不幸发现这可怕生物是成群结队来的,它们倒悬在屋檐上,不知道潜伏了多久,当他转身的时候,又差点撞上恶心程度相近的脸。
钟云从开始慌不择路,他蹲了下来,避开了那些令人作呕的脸孔,膝盖和手肘一起着地,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闭上眼睛,护住腹部,干脆利落地“滚”下了那十来级的阶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