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一炮刚要回答,就听白凤棠突然喊道:“水面有动静啦,是他要回来啦!”
话音刚落,黑水河中心卷起旋涡,漩涡中心弹射出一个身影,飞的老高,又重重坠入水中。白凤棠看的仔细,那个身影正是于塘!而柳一炮和常一发对视一眼,也不用开口,早有默契,双双显现原形。
白凤棠只见一蛇一蟒从自己身边窜入水中,吓的她花容失色,但马上就反应过来这是柳一炮和常一发。两蛇入水不久,旋涡卷得更厉害了,水花飞溅,白凤棠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再看到水面上,卷起一条两米宽的水柱,一蛇一蟒盘在水柱上,犹如龙吸水一样壮观。就在那水柱当中,于塘紧闭双眼,死活不知。
白凤棠一见于塘的身影,赶紧往河里跑想要下水去捞。就在这时,那蟒蛇对着白凤棠张开血盆大口,一声怪吼,吓的白凤棠又退回岸边。一蛇一蟒绕着水柱转了也不知多少圈,突然一张嘴,一边一个,咬住了于塘的两只手,紧接着水柱也逐渐降低。等到水柱完全消失以后,那一蛇一蟒竟不知哪去了,只有于塘横趟在水面之上,出奇的是他居然不往下沉,还往岸边漂来。
白凤棠见状立即上前,一把抱起漂至岸边的于塘往河岸上拖拽。等两人都上了岸,白凤棠抱着于塘,只感觉他浑身冰冷,也没有呼吸的起伏。白凤棠的心也跟着凉了,眼圈一红,刚要哭,没等哭出声呢,于塘咳嗽了一声,吐出一口水,“咳...咳咳!”
于塘一身湿淋淋的,刚睁开眼睛就看到了白凤棠的脸,一瞬间什么都忘了,一把拉过白凤棠就亲。白凤棠先是挣扎一下,随后也抱紧了于塘,忘情地亲着。
两个人也不知亲了多久,直到于塘突然感觉到一股撕裂的疼痛从后背贯穿到前胸,这才和白凤棠分开,疼的他脸色煞白,牙关打颤。
白凤棠以为自己把于塘亲受伤了,忙问:“你怎么啦我咬到你了吗?”
于塘咬紧牙关摇了摇头,额头上渗出豆大的冷汗。就在白凤棠不知所措时,于塘的脸色好像又变好了。转眼间,疼痛瞬间消失,来的快走的也快。于塘喘着粗气躺在白凤棠怀里缓了半天,这才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后背。
白凤棠赶紧扒下于塘的衣服,露出脊背,低头一看,一个杯口大的圆形疤痕印在于塘的背上。不过看样子,好像是多年前受的伤,现在伤口已经长合,只是有些泛红而已。
“不对啊,之前没见你背上有疤啊,这才几天的功夫怎么突然有了这么大的疤?疼坏了吧?”白凤棠心疼得都哭腔了。
于塘喘了半天的粗气,才解释说:“局...死局!我是进了棋盘之后才受的这伤,我被人钉在城头上,活活疼死。可我已经回到了这边的世界,按理说应该...难不成我经历的是前世的死局吗?柳一炮...柳一炮,柳一炮呢!”
于塘挣扎着站起身,四处找着柳一炮和常一发,可丝毫不见两个蛇精的踪迹。白凤棠怕他伤没好利索,忙拉着他又坐了下来,告诉他之前发生的事。
“你是说我是从水里出来的?”于塘皱着眉,低头的功夫,发现自己两只胳膊上多了些花纹。仔细一看,一边是条蟒蛇,一边是条毒蛇。白凤棠也发现了,不由得咽了咽口水,说:“我刚才看到他们俩咬了你的手,难不成,是上你的身了?”
于塘急忙用手在胳膊上搓了搓,搓不掉。又用法术想要把这两条上身的蛇精引出来,可还是引不出来,于塘皱着眉,和白凤棠说:“你说这两个蛇上我的身干嘛?”
白凤棠直摇头,她哪能知道呢。
“我不在的时候他们俩都跟你说啥了吗?”于塘问。
白凤棠:“他们...他们说了些不太好的话。”
于塘略有迟疑,“什么不太好的话?”
“说了一大堆,我听的糊里糊涂的,总之就是什么咱俩前世就有缘无分,而且这辈子也会这样。”白凤棠说出口之后,面容抑郁。
于塘说:“去他妈的,你别听他们胡诌八扯,他们的话能信吗?他们是妖精啊!再说了,管啥前世来世的,今世咱们俩都已经在一起啦,等咱们找到了胡三太爷解决了你折寿的事,咱好日子就来啦!”
白凤棠被他一打岔,转移了注意,疑惑问道:“啥好日子?”
于塘:“额…这个首先吧,我觉得咱俩得先回学校把书念完了,等高考之后上同一所大学,大学毕业以后再一起找工作,然后买房子买车、结婚!婚后的生活肯定特甜蜜,养一鱼缸的鱼,养两只小王八,养只大花猫,取名叫花咪咪!反正是不能要孩子,打死也不要!”
白凤棠听于塘畅想未来,倒有些害羞了,不由得笑道:“谁要跟你结婚啊,你自己养王八去吧,再说花咪咪这个名忒难听啦,要叫也得叫喵咪咪。哎等等,少说这些个有的没的,你那破成绩,能和我考上一所大学吗?”
于塘还真被她问住了,脸憋得通红,实在下不来台,最后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腰也挺不直了,弓着背低着头说:“哎…大不了我不上大学了,你考到哪个城市的大学我就去哪个城市打工,陪着你!反正我爷也死了,我自己在家也没意思,就跟着你走了。”
“你说啥,爷爷死了?”白凤棠惊道。
“啊?不是,我是说爷爷总有一天会死,那我就剩一个人了,所以我要跟着你。你去哪我就去哪,你就是我亲人了。”于塘暗自害怕,差点说漏了。
白凤棠笑嘻嘻地抱住于塘,说:“你也是我的亲人,是我最亲最亲的亲人!除了我爸之外。”
于塘在她怀里蹭了蹭,说:“现在这儿就咱俩人了,咱多休息一会儿吧,反正接下来也不知该怎么走,不差这一时半刻了。”
白凤棠听到这忙说:“哦对啦,柳一炮说啦,等你回来,让咱们俩顺着河往下走。前面有个村子,村子后面有座小土山,胡三太爷就在山上的破庙等着。”
“那咱们快走,哎?”于塘挣扎着起身,却被白凤棠又拉着坐下来了,就听白凤棠说:“既然都知道地方了,还着什么急,咱俩多在这呆一会不好吗,我觉得这地方不错,挺安静的。”说着白凤棠也不等于塘说话,便把他扶到槐树下,自己靠在于塘肩头,两个人就这样坐着,望着河水流淌,各自想着心事。
于塘不知道白凤棠想的是啥,但是他想的是赶快找到那个破庙,尽快找到胡三太爷拯救白凤棠。可现在白凤棠不知怎滴,突然有闲情雅致在这儿望风景了,况且这儿的景也没多好看。
于塘是心焦意乱,看啥都烦,白凤棠也似乎感受得到,为了使于塘静下心来,便提议说唱小曲儿给他听。
于塘不想拒绝,便点头答应,就听白凤棠哼着小曲儿,给自己唱道:
“桃叶那尖上尖,
柳叶儿那遮满了天,
在其位这个明啊公,
细听我来言呐。
此事哎出在了京西蓝靛厂啊,
蓝靛厂火器儿营,有一个宋老三。”
于塘笑了笑,说:“我听明白,这事儿啊发生在京西的火器儿营。”
白凤棠顿了顿,缓了口气,继续唱道:
“提起那宋老三,
两口子抽大烟,
一辈子无有儿,
生了个女儿婵娟呐。
小妞哎年长一十六啊,
起了个乳名儿,姑娘叫大莲。
姑娘叫大莲,
俊俏好容颜,
似鲜花无人采,
琵琶断弦无人弹呐,
奴好比貂蝉思吕布哇,
又好比阎婆惜,坐楼想张三。”
于塘打趣说:“看来这宋家的姑娘大莲思春啦,才十六岁就想着一朵鲜花等郎采。嘿嘿,不过这唱词儿倒是写的挺好,貂蝉思吕布,阎婆惜想张三,一雅一俗,一个象征着爱情,一个暗示着情爱。雅离不开俗,那啥离不开那啥,哈哈!”
白凤棠见于塘说的直白,脸色含羞,把手一指于塘的脑袋,“讨厌呢,乖乖听我给你接着往下唱。”
“太阳落了山,
秋虫儿闹声喧,
日思夜想的六哥哥,
来在了我的门前呐。
约下了今晚三更来相会呀,
大莲我羞答答,低头无话言。
一更鼓儿天,
姑娘她泪涟涟,
最可恨二爹娘,
爱抽鸦片烟呐。
耽误了小奴我的婚姻事啊,
青春要是过去,何处你找少年。
二更鼓儿发,
小六儿他把墙爬,
惊动了上房屋,
痴了心的女儿娇娃哟。
急慌忙打开了门双扇呐,
一把手拉住了心爱的小冤家。”
于塘嘴咧的更开了,笑道:“大半夜的会情郎,六哥哥终于来啦,可把大莲妹妹急坏了。”
白凤棠抛了个媚眼,接着唱道:
“三更鼓儿喧,
月亮它照中天,
好一对多情的人,
对坐话缠绵呐。
鸳鸯哎戏水我说说心里话呀,
手拉着知心的人,不住的泪涟涟。
五更天......”。
“哎哎,等一下,这四更怎么没啦,哪去啦?”于塘打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