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恋不舍地望着她走远,许平是想跟着一道儿的,可想到约了南宫炼讨论铸剑之术,只好作罢。和南宫炼的关系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不能前功尽弃。
眼前一花,还好被静桐一把抓住,没让某人栽进草丛里,她怎么了又不是喝了酒莫非吃了饭后又犯困。
“你干什么呢?也不看着点路。”
粗心大意的!
“唔…人家昨夜没睡好。”南宫翧葶拍了拍酸疼的后颈,八成是落枕了,还好痛得不厉害。
“要不,我还是去客房睡吧。”
“不要紧的。师傅就安心在我房里睡着吧。”
她又不认床,定是匆匆赶回山庄,月城和临川气候有差,导致身体有些不适,做个拉伸舒展下筋骨就好。
精神了又立刻牵起静桐的手,“我带你认认人吧。”她说。
再接着,静桐就被某人牵着,走了大半个庄子,小家伙逢人就得意昂昂地介绍她师傅,赞美之词一个一个往外蹦,一定要说得让她师傅最后不好意思地捂上她的嘴巴才会停止。
舔了口,还是原来的味道。
“南宫翧葶!”
最近是越来越喜欢喊她的全名。是被她娘亲传染了吗?
“你……你……”
师傅到底是温柔有礼,说不出此等鄙俗的骂人话,南宫翧葶又成功占了回便宜,哼,师傅都不准她亲亲了,她舔一下又算不得亲!
这个小滑头。
算了,不与无赖计较。
许平见南宫炼有动摇之色,心里一喜,这个只知道铸剑的呆瓜他可花了不少心思。
半年前,许平服了药后,心口的气儿顺了,功力猛增。对段一凡更是信任几分,少英会就在眼前离他闻名江湖的日子不远矣。他承诺段一凡的确尚未完成,段一凡和他暗中保持着联系,嘴上没有说什么,但心里肯定气恼自己出手过慢。
借刀杀人解决掉南宫蕴,是需要时间周密计划的。
必须毫无破绽,合情合理!即使万一不如预期的效果,总也不能让别人怀疑到自己头上。
南宫涵对南宫蕴积怨已久,他始终觊觎着庄主之位,否则段一凡到庄上做客的日子就不会巴巴得上去讨好人家,许平更是明白,这二叔公心里虽早已满腹怨气却不会轻而易举地出手,毕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他是懂得,就算现在他爹在这个位子上,铸剑房最后一道门的钥匙可还在南宫蕴的手上,老头子还懂得留一手。
“阿平,容我再想想。”
去偷钥匙是对伯祖父大不敬,要是被抓个现行,会连累祖父他们。
“难道,就没有什么两全的方法?”
“阿炼,世间安得两全法,别犹豫了,做兄弟的定会替你规划周全保你无事。”
许平又说道,“你也知他那人,性格固执不化,一把年纪已是半个脚踏进棺材的人,却还不肯放手。非要抓着那钥匙不放,早早地让我们南宫家的后人习得那最高的铸剑之术,也好传承下去不是?”
“阿平说的自是没错,可……”
“好,让你再想一想,我们也不急于一时,你放心,就算要做,兄弟也会和你共同进退,不会让你一个人的。”
许平不敢把人逼得紧,万一南宫炼压力一大,和他爹还有他爷爷抖露出来他们的秘密,就糟了。
鱼饵早撒出去了,等了那么久,不信他不上勾!
听了几遍许平的保证,南宫炼感动,他自小安静,爷爷父亲对他期许很大,顶着压力为了不负他们所望,但在研习铸剑之术的路上愈发痴迷,他真的喜欢上了,就想学得更多。
许平正是看出了这点,也能感受到他很寂寞,找上他开始关心他,渐渐成为了所谓的朋友。
让南宫涵出手动南宫蕴简单也难,要是他的宝贝孙子出什么意外的话,那么他还能坐得住吗?
“对了,阿平。送给你!”
南宫炼将一个小盒呈在许平面前,“袖弩。”
“你胆子很大,敢私下打造暗器。”
“你不说我不说,不会有人知道的。快收下吧!”
“好,多谢。”
有个暗器防身也不错,许平没再客气。
小家伙的衣柜里有很多男装,很好奇她以前是怎么打扮自己出门鬼混的?
“师傅,你想不想看看,我穿上是什么样子?”
“行了,我穿给你看看就知道了。”
说着迫不及待的宽衣解带起来,好不吓人!按住她的手,“去里卧!”
第44章 糖画
里面传来悉悉索索换衣的声音, 隔着珠帘, 看不真切, 隐约看到某人豪放地扒下她身上的衣服,外衫团成一团落在了地上, 静桐意识到自己竟在偷看自家徒儿换衣,脸一烫转了过去。
她走到门口,透口气儿,等里面的家伙换好衣服。
“咚”的一声, 又出什么幺蛾子了。静桐迈开了长腿就要往里去,万一那家伙要是没穿好衣服, 光溜溜的,先止步不动。
里面某人喊疼的声音, 真切又委屈,静桐踌躇不前, 谁叫小滑头老爱耍滑头,想到掌心湿润的温度,握起拳头, 再观望一下, 是不是其中有诈。
捂着脑袋唉哟老半天了,师傅还没进来看她, 南宫翧葶又敷衍的叫了两声, 自个儿也就灰溜溜爬起来了。
穿衣时踩到下摆, 头磕到圆凳上, 南宫翧葶歪了两下脑袋, 怎么觉得脖子更僵了,头也有些晕眩,看来晚上要擦些药酒。
某人走出来心里还酸涩着呢,师傅你不关心我。
憋着嘴,不开心。
好啦,静桐一把将某人拉到身边。
南宫翧葶换了一套粉色的男装,更衬着她小脸蛋白皙红嫩,静桐觉着和平日她穿默云轩的服饰也无太大差异,“这衣服,有点大呀。”
南宫翧葶过去一年来个儿长得快,许多衣服都小了,这件还是当时尺寸做错了懒得退回去才一直搁置在柜子的最里面,今天恰巧被她翻找了出来。
“没办法,其他几件我常穿的又太小了。”
静桐顺了顺她的发,“是我们的翧儿长大了呀,师傅帮你束发,可好。”
铜镜里,某人嘴角扬起,她的眼神半刻未从静桐脸上移开,见师傅正柔和地拿着木梳轻柔地梳着她的发,“师傅。”
“嗯?”
“没什么。”
声音低了下去,静桐往镜子里一看,对上某人的目光,回了她一个微笑,梳顺了头发又顺手抓了下她的后脑勺,静桐的心情变得愉快起来。
手下将翧儿飘逸的长发盘束成男髻,她的发髻盘得不大不小,非常适中,尤其和她圆圆的脑袋非常匹配,整个盘束得非常精致。
见着镜子里的人儿宛然一个粉雕玉琢的少年,南宫翧葶都要有些认不出来了,明明自己还是自己。
“师傅,以后你也给我束发,唔…各种发髻翧儿都想要试试。”
“你还想着下次呢。”
“对呀,翧儿也想帮师傅梳头发。”
师傅梳个什么发髻好,南宫翧葶已经开始想象起来。
静桐的双手放在南宫翧葶的肩上,两人又一次在镜中对视,目光胶着在一起久久不愿分开。
换装可不仅是为了满足师傅的好奇心,南宫翧葶本就打算要带着静桐去夜市逛逛,破天荒没费什么口舌师傅就同意下来。静桐想到若不随某人去,就得留下和他们一起用膳,饭桌上兰姐姐幽幽的眼光,还有那个人,她不喜欢。
和底下小厮说了声,南宫翧葶欢乐地带着她师傅出门玩去喽!
可恶的小坏蛋,她老爹可一早就吩咐厨房做好一天的膳食,这下,那么多菜,两个人怎么吃得完?
兰姿芮悻悻然,没什么食欲,吃了几口就要回房休息。
南宫正见状,舀了一碗鱼汤,跟在后面,“夫人,好歹喝点汤,熬了很久的。”
喂了一口汤到她嘴里,南宫正免不了又劝几句,自己的媳妇自己疼。女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打算随她去,确定她开心安康便好,再怎么父母在她心里也是在最重要的位置,无人可取代。
“你看看你啊,还说我终日离不开女儿,事实上你心里才最最放不下她呢!”
“话说回来,我看我们的心头肉一年多到底还是有长进的,毛躁冒失这毛病好多了,人也结实些许,看来平日也没少锻炼。蛮好的!当初你把她送出去历练一点没错!为夫不该生气的当时!”
南宫正见一碗汤几乎见了底,张嘴喝掉了碗里的剩余,嘴里砸吧了两下,又继续说,“你没听今天中午阿平都说了他有心仪之人,再一两年的事,咱女儿也许就嫁人了!没准后年我俩都能抱上孙儿,安享晚年。”
本听到南宫正说自己当时不该生气,她送女儿去默云轩是个正确的决定,兰姿芮心里挺受用,可转一听到他又说女儿过一两年也许就要成家,想到她现在对静桐的黏糊的眼神,一刻都不肯离开,那保护劲儿,就想说你得了吧,她能想成婚才有鬼呢!还有许平,他多月来行踪鬼祟,这小子莫不要真看上静桐。再安享晚年四个字,人生哪会那么如意,图纸的事情直至今日都没弄清楚,安稳的日子说不好哪天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