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手指了一颗,取过后看了眼檀梓潼。将丹药捏成两半,先塞了一半给他。
“若是毒1药,我当然不吃。若是解药……”
看见檀梓潼瞬间恢复的健康模样,睚眦欲裂。
“他娘的还真是解药啊!”
悔得想自捶檀中八百下!
怎么就这么倒霉?
一选就选中解药是他的幸运,可因为多疑分了“没必要”的一半给檀梓潼。
这对他来说就真是“倒霉”了。
“外公,我疼……”
这倒不是装的,半颗药自然只能解一半毒。
看着白骨掌中的另外半颗仙丹,眼里带着乞求。
只要吃下,他就能全好。
林天奇那么疼爱他,一定会给他的。
林天奇似乎生怕他来抢一样,一仰头就把丹药吞了进去。
“阿弥陀佛。”
看着他爷孙俩这假情假意、自私自利,九尘也摇摇头,上了仙鹤之背欲走。
林天奇仍趴在地上,扬起上半身朝他伸长手,“你站着!我还要选!”
九尘转头“呵”了一声,“林家主莫不是在搞笑,十亿灵石只能选一次。”
林天奇反应过来他已经没必要趴着了,赶忙站了起来,恢复了之前嚣张的气焰。
但浑身无处不在的痛苦,让他觉得,好像身体随时会再次变成那副可怕样子……
外强中干道。
“我知道,我有钱,我再给你十亿、百亿,我还要选!”
搞笑。
“那是。林家怎么可能没钱。”
“可我不想要。再会。”
仙鹤扑棱两下翅膀。
就这么翩然而去了。
仙鹤带着他们一路疾行,翅膀扑动从未停过。
檀栾看着身前跪坐得笔直的高大身影,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冷漠,似乎并不想与自己说话,也在无声地阻止他主动说点什么。
着陆之后更是直接就进了七星堂,直接转进了外人不能进出的庭院。
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该不该跟上去。
人家不远千里而来,替你担了这么大的事。
即便不想见你、不想跟你说话,仍旧把你带到了安全的地方。
还不走?还奢望什么?
举目四望,修士往来不绝,他只是很普通的一个。
对这个地方他其实并不陌生。
来络锦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跟海绥安住的、吃的都是七星堂的。
犹记得第一次来络锦城的时候,踌躇满志,迫不及待地跟着海绥安去闻名遐迩的三楼一带转了一转。
却发现实力不够根本接不了什么厉害的任务,也就不好意思在那儿多待。
再战战兢兢地进了聚宝楼想去开开眼界,出来后瞠目结舌,怀疑两人全部家当也连人家的地毯都买不起。
而闻香楼,更不是他们可以进去并且消费得起的地方,楼中往来之人谁不是璜佩锦衣、香车宝驹?
可以说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
却也苦中作乐,积极向上。
晚上就睡在野外打点山鸡野兔果腹,白天再来赏金楼寻觅适合的任务。
边努力提升实力,边寻觅机遇。
过了三天,渐渐发现其实实力、经济能力不如他们的人多不胜数,可人家却并没有像他俩一样落魄?
心中不解,便鬼鬼祟祟跟在他们身后。
抱着若发现那些人是行了不轨之事才过得这么好便行侠仗义的心理!
这才发现了七星堂的存在。
青砖碧瓦并不张扬,无牌无匾的一群黑白建筑物,状如七星故而人人均叫它七星堂。
进来了才发现别有洞天。
“士无寒”中的衣物价格,“食为天”中的酒菜标价,“土窝窝”每夜的房价,“归去来”租赁马匹的消费全都低得恍若白送。
“不平意”专治强霸,“不羁客”收留但凡有一技之长之人。
“世无常”则许人预约比试,赢了就实现其一个愿望,但要把凭仗之本领传授领事,输了倒是不做惩罚。
真真奇了。
却又神奇地没有一点点名气。
可只要进来,就会喜欢上这个地方,至少他很喜欢。
不过于七星堂而言,他却不过是一个无名小卒。
这里面藏龙卧虎,他早已深有体会。
海绥安想要灵器,见七星堂似乎很好相与,便于约战名录上龙飞凤舞书上大名。
谁料,
被人一个起手式就给轰飞到了大街上。
剑眉星目的独臂男子用仅有的一臂驾着九尘转入地下室。
高大的身子砰地摔在正中铁床上,已然漆黑的大手拭去鼻孔流出的黑血,却兀自沙哑着嗓子。
“阿栾……”
“好好好,夕娘刚刚已经去了,你别担心。‘食为天’!”
“来了来了来了!”还围着围腰戴着厨帽的瘦高个“砰砰”地从楼梯上三两步跳了下来,似乎刚刚从厨房出来,还舔了下手指,他刚刚在做红烧肉。
“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大老远的就这样了。”
“拿刀来……”刚在九尘手上划了一道就冒出几条黑蛆扭来扭去的头!
两人都一致地做出恶心的表情。
食为天面色凝重,“是蛊毒,很毒很毒,得把全身的肉都剐了把蛆虫都消灭干净才行。”
独臂男子眼睛都要从框里掉出来似的。
“什么?!被你削了还活不活了,谁撑得住啊,凌迟吗!”
大嗓门把左偏发震得抖了抖,梭下来挡住了空荡荡的左臂。
“这是人!”右手嘭嘭嘭地拍铁床。
食为天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摇了摇头,倒没就此话题多说什么。
“没办法,只能这样。蛊毒就是这样,不然为什么人人都怕毒师?”
九尘再一挣动,铁环叮铃作响。
不能再犹豫了。
用力拍拍他的脸,“红颜枯骨呢?!只能赌一赌了。”
林天奇选剩下的那颗丹药飘出来,九尘一嘴鲜血道,“枯、骨”。
食为天欣喜若狂,赶紧接住。
独臂男子更是手疾眼快地把一根棉棒塞在九尘嘴里,防止他再咬伤自己。
有了一颗确定的丹药再去分辨长得一摸一样的对丹就容易多了。
迫不及待咬上来的小调皮自然是“红颜”,而另一颗“枯骨”只会嫌弃地躲远。
等反应过来了,又凶猛地扑上来跟新来的那“枯骨”争斗个不死不休,搞得红颜在一旁手足无措、瑟瑟发抖。
食为天把那小调皮喂九尘吃下,两颗枯骨突然就傻眼了。
被他一手一个抓了回来。
而独臂男子已经把铁床上的人扒了个干净。
黑气在他皮肤下四处窜动,尖利的刀刃滑过,血肉都来不及飞溅就被食为天在空中剁成肉酱。
拍进了铁床旁边的焚尸炉。
再把一颗枯骨丢进去,任两蛊在里面斗得欢快。
独臂男子被他说干就干、说削就削的行事方法搞得干呕一下。
食为天却四平八稳,动都不动,“我警告你啊,别吐这里。”
皱着眉头,看好不容易清干净新长出的那块又泛起了丝丝黑气。
眼里这才露出些不忍,“你可千万撑住了,一次可能不行……”
熟练地下刀。
而独臂男子已经不忍再看。
摆满泡着各种人体器官、稀奇生物瓶瓶罐罐的地下室一片死寂。
两个是即使旁观也吓得要死,一个是受了千刀万剐后死过一次似的疲惫。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怎么除都除不尽……”
食为天额边流下一道冷汗。
九尘慢慢把衣服穿起来,仿佛用去了很大力气。
“无妨,我知道。”
歇了一会儿才继续说,“我在阿栾身上种过血蛊,他身上的伤会转七成给我。这三日一到午时前后我全身关节就会错位,必是林家那毒师之前种在他身上的。”
抬头问食为天,“可有法解?”
食为天不以为意道,“有。中招不是通过真气,就是直接接触。不管哪一样,你把毒全转过去,然后把他带过来我帮他解。”
至于怎么解,就用不着多说了。
“好。”
等他走后,感受到从旁边射过来的怀疑眼光,食为天搂着独臂男子的肩膀道。
“老常,别这么看我呀,我会误会的。”
常知图嫌弃地抖抖肩膀。
“为什么不是全部转过来,然后继续躺这任你削?反正他药都吃了,一时半会药效也还在。”
“是呀,连你都知道的道理他会不知道?”
…………
第8章 第8章 庄周梦蝶,如痴如醉
“我马上就来。”说时已经开始爬床,如急切的丽兽。
想说“等一等”,想问“你上来干嘛?”
岂非明知故问?
兴许是其行事让人无法拒绝,也可能是心中本就没有拒绝的意思,竟是往里挪了挪身子。
“你睡外边儿吧。”
够不够?不够我再挪点儿。
已问不出。
那人用行动证明:谁告诉你我要睡觉?
颈上轻滑的发,耳边热烈的吻。
不由自主往枕头里拱,想说别弄了。又轻轻咬唇,被撩拨得忍不住转身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