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滚!”
虞生烟将盒子里的碎玉取下,掐着赵三的手腕将他推开,冷冷地盯着他厉声道,“这是大人的事,退下!”
赵三被他吓住了,不自觉缩到后面一声一声地啜泣起来。
虞生烟听得心烦,但仍面不改色地问几个赌徒“不知几位有何指教?”
“赵立你认识吧?就是那小子的爹,”其中一个赌徒问虞生烟,“好多年前我们跟他赌,输得他倾家荡产,但后来他的运气突然好了起来,只要他赌,没有输的,我们哥俩几个倒赔得挺惨。直到前不久我们将他灌醉了才得知点……秘密,虞老板,你该知道吧?”
听到他爹名字,赵三停止啜泣,目色错愕地看着虞生烟。
“不知。”
“你怎么会不知呢?”一个流氓“啧”了一声,流里流气地打量这满屋子的玉,虞生烟跟太守公子也就是当今御史大夫关系要好是人人皆知的,他的东西虽然珍贵但没人敢碰,否则他们早砸了这家店,抢了他的玉。
不过,很快他们能得偿所愿了。
“赵立那日醉酒后跟我们说,他能有此好日子可多亏了虞老板卖予他的一对墨玉镯子,自从他有了那对镯子……”他面色阴冷道,“便是逢赌必赢,未有过败手。”
当初赵立得了墨玉镯子后将赌桌上的仇人报复个遍,但他不蠢,知道树大招风的道理,办置宅房后反而不怎么赌了,在他们的有意为之下跟他们关系也逐渐缓和。
被灌醉后套出墨玉镯子的秘密后,他们想将墨玉镯子偷来,却怎么都褪不下,酒冲人脑,他们将人拖进城外河岸,将人杀死,砍掉双手,可是墨玉镯子却突然碎掉了。
真是邪门!刀刃明明没碰到镯子。
“不知虞老板可还有这般墨玉镯子卖予我们?”
虞生烟推开他们,走到柜台后面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对与赵立腕上一模一样的墨玉镯子,“自然是有的。”
几个赌徒满脸兴奋地互看一眼,“敢问虞老板,这价格是……”
“好东西自然无价,是吧?看你们能给我什么了。”虞生烟笑意盈盈道。
一个赌徒迅速摸出自己腰间尖刀抵住虞生烟白皙修长的脖颈,“虞老板怕是没见过世面吧?对于我们这种亡命之徒……你还想要什么?虞老板是美人,这身娇肉贵脸美的……若是划了伤了,那个御史大夫季……季昌该有多伤心啊,你说是吧?”
赵三爬起来想跟他们拼命,虞生烟瞪了他一眼,呵斥,“滚回去!”赵三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恐惧突然像潮水一般将自己淹没,他缩在角落里浑身发抖,小心翼翼地喘着气,甚至连一个指头都不敢动。
虞生烟好吓人,他记忆里的虞生烟一直是软绵绵的,就算偶尔跟自己争执也是软声软气,就像是披着羊皮的狼一样,撕开纯白无瑕的外表,里面是尖锐的牙齿和锋利的爪子。
他在骂我,赵三记在心里。
我没有做错任何事,错的明明是他们……虞生烟居然骂我?
若不是他的破镯子,自己会被他爹卖过来吗?他爹会招此惦记身亡吗?
赌徒冲赵三轻蔑一笑,“听他爹说你把他儿子照顾多好多好,我差点信了呢,也不过如此嘛!”
“废话少说,”拿刀赌徒抢过盒子,招呼他的几个兄弟离开,还不忘回头威胁虞生烟,“老板店中好玉甚多也,不在乎这一对儿吧?若是拿这个劳烦御史大夫,怕是也太小家子气了。更何况我们在城中势力也不小,若是我们把抓了,你此生此世也别想好过。”
虞生烟冷笑,“我说过,你们拿了我的东西,必须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啧,那好吧,”一个赌徒回头挑眉,“你要是能得到,就自己来取吧。”
“这可是你说的?当真?”虞生烟弯弯嘴角,声音软绵绵的。
“真。”
“那就恭送客人了。”
几个赌徒仰天长笑而去,个个叹息虞老板白长张这么漂亮的脸了,居然如此天真……
虞生烟脸上笑意依旧,伸手招赵三过来,“来,好孩子过来,给你爹报仇的机会来了。”
赵三抱着盒子冷冷地盯着他。
虞生烟心叹,隔壁卖布料的那群长舌妇说话还是有点道理的,外家的白眼狼果然养不熟。
第11章 被人恨了怎么办……
虞生烟提笔,写下五条的生辰八字给赵三看,“刚刚通过他们面相,我算出他们的生辰八字。既然他们允许……那我可以改了他们的命……你爹的手最好埋掉,否则冤魂找上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赵三没说话,看着虞生烟借着烛光在纸上涂涂抹抹,烛火跳动着,只能照亮他半张脸,另外半张脸隐于黑暗之中如同鬼魅。一个闪电从窗外划过,照得虞生烟脸色煞白如厉鬼,雷声轰鸣而过,震得人心惶惶,赵三不由打个颤。
“你爹拿你换镯子,那他们,就拿命来换吧。”
赵三抱紧盒子,身上莫名冷得厉害。
“嘭”一声,刚刚合上的大门又被踹开,“乖乖站住别动!”
虞生烟错愕看着来人,脸色冷得厉害。铁甲鹤袍,铁剑冷刃,来的人是官府中人。
今晚真正的麻烦来了。
大概厮杀皇子此事大逆不道,叛臣贼子不敢大动干戈,只派了三人来,不过三人看上去个个都是暗卫上将打扮,怕都是高手,而且他们不会顾忌一直庇佑自己的季昌。
三人一进门后反手关门,全都拔了刀,带头那人扫视了一圈屋子推测有人进来过,便问虞生烟,“打扰了虞先生,敢问这是……”
“刚刚有几个匪徒闯了进来,抢了我店中的一对墨玉镯子,还吓到这孩子了。”
“怕是刚才来的不是什么匪徒吧?我听说你店中的玉器件件不凡,他们为什么只取走一对墨玉镯子?”
“这孩子可以作证!”
赵三迟疑地点点头。
暗卫嗤笑,“他是你家孩子,我能信么?刚刚那贼人是不是贼子季昌?手中是否还牵着两孩子?把两个孩子交出来,我不追究你跟乱臣贼子勾搭的罪过。”
他一边笑,一边用露骨目光打量虞生烟的脸,腰,以及……臀。
虞生烟刚刚从大雨中走过,薄薄的单衣贴在他身上,很好地勾勒出他细窄的腰身,修长的腿,以及不算太翘的臀。
虞生烟注意到了,微微抬起脖颈侧过身子,笑意缠绵,“官爷不信?可前去看看。”
“看,自然去看,扰民的匪徒我自然不放过,更何况,扰得还是虞先生……对吧?”暗卫头子盯着虞生烟白皙漂亮的脖颈慢慢说,“不过此事事关重大,还请虞先生放我们进去搜查一番,我们都是好官,不会搅乱先生的屋子的。”
再拒绝有些欲盖弥彰了,虞生烟只好摊手,“请。”
门面里全是玉,别说藏人了,帘只猫都藏不了,后院房间虽多,但也是小件配置,翻过一翻后一点结果也没有,反而将房间里的喜哥和小翠燥红了脸。
虞生烟安慰他们没事儿。
三人恼怒暗骂一声,一人嘀咕着,这人是季昌唯一姘头,季昌不把俩崽子藏这儿还能藏哪?
相中虞生烟的头儿立马不高兴地瞪了他一眼,转而对虞生烟客客气气地说,“得罪了。”
“哪里哪里,公事公办。”
“想必虞先生也听说了,皇上遇害,贼人季昌携俩位皇子逃出宫,我们任务就是将皇子带回去。”暗卫头意味深长地看着虞生烟,“季昌罪名坐实,虞先生还有大好光明,可莫要……”
“在下明白。”虞生烟鞠手。
“虞先生客气了,我想与虞先生结个朋友,不知……”
“随时恭候大驾……”
“咚”——
很轻的一声闷响,就像一个人不经意的叹息,你还没发觉到,大脑已经将它忽略掉了。
但是他们没有,一个人也没有,就算屋外雨点声大得过份,雷声轰隆而过震耳欲聋他们还是听见了。
方才还言笑晏晏的暗卫头子瞬间变了脸色,看虞生烟的眼神像是看至死之人,一个暗卫变拳为爪反扣住虞生烟双臂刀架他脖子上,将他踢倒在地,赵三想冲上来被一拳闷倒。
暗卫头子冷哼,并起二指在赵三床板上边缘敲了敲,“俩位殿下别怕,歹人已被制服,属下这就救俩位殿下出来……”
六殿下惊恐地捂住弟弟的嘴,他刚刚不是故意的,那么大只老鼠突然窜进来真是把他吓到了,腿不小心磕到了木头。
“吱吱”。
一只大得出奇的老鼠从床底钻出,尖锐的爪子撞击床板发出“咚”的声音。
“大人,我家床是实木的。”虞生烟声音带着哭腔道,听上去可怜兮兮,委屈极了。
“快,抓住它!”敲敲木板,再回头看看柔弱可欺的虞生烟,暗卫头子觉得自己好像冤枉虞生烟了。床板声音沉闷,足以说明这床正如虞生烟所言是实木的,怕是刚刚敲击木板的声音也是这只老鼠搞得鬼。
这么好看白净的美人,见了自己佩刀明明吓得脸色惨白还假装一脸镇定的美人,说话都是软绵绵的美人,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美人……哪来的胆子窝藏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