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朝香九勾勾手:“心肝宝贝,过来。”
香九很不照顾她的帝王颜面:“我剥栗子呢。”
木苏娆只好移驾。
她挨着香九蹲下,双手搭在膝盖上:“你当裘白山徒弟也挺长时间了,有没有过意外发现。”
她还是打算从裘白山身上下手。
香九把栗子递进嘴,舌尖舔过泛甜的牙齿,卖乖道:“裘白山喜欢琼玉嬷嬷。”
木苏娆:“!!!!”
“要不……咱们使使美人计,把琼玉嬷嬷送给他当对食。”
木苏娆良心未泯,态度坚决的说:“不可,万万不可。”
仁者,需光明磊落。
真要这么干了,是在丢她家老祖宗的脸。
香九鄙视她关键时候掉链子:“美人计罢了,又不是真要闹出点什么。”
木苏娆如梦初醒,随即神情又有些古怪。她实在想象不出一把年纪的琼玉嬷嬷勾引老太监的画面。
香九反而饶有兴趣道:“还有件事……”
“你说。”
“南叶是琼玉嬷嬷的心上人。”
木苏娆:“!!!!”
木苏娆嘴唇翕动,好一阵才道:“南叶这狗奴才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都在外头娶过两房媳妇儿了!”
香九:日!我居然还有两房干娘!!
师兄
养兵千日, 用兵一时。
翌日,木苏娆将桂嬷嬷召进勤政亲贤殿,促膝长谈。
桂嬷嬷满脸为难,担心一把年纪无法完成这项艰巨的任务。
奈何木苏娆执意如此, 她身为奴才不好再推拒, 往大了说, 推拒过了头是要被叩上抗旨不遵的罪名的。
是以,勉为其难的应下了。
南叶得知此事后捶胸顿足,一口一个“是我无能, 要让心爱的女人投入别人的怀抱”。
这话被路过的木苏娆全听了去。
唤他到暖阁,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你对朕的决定有意见?”
南叶疯狂摇头:“皇主子英明神武,智勇双全。”
木苏娆很满意他这句马屁,又问:“你真心喜欢琼玉嬷嬷?”
向来油嘴滑舌的南叶沉默一瞬,方才郑重道:“是, 奴才中意琼玉嬷嬷多年。”
他是伺候在养心殿的总管太监,琼玉照顾木苏娆寝食起居。
都是帝王的身边人, 他不敢向琼玉嬷嬷表露心迹,怕落人家口舌。
更怕木苏娆知晓后龙颜震怒, 一直将这份感情埋藏于心底。
毕竟有一种爱叫做放手。
可是再放也放不到裘白山怀里去呀!
木苏娆看他的眼神却变了, 透着鄙视,心说:那你还在外娶俩媳妇!
渣男!
香九要是敢花心风流,她一定把她大卸八块,再丢进油锅爆炒三次。
.
香九连打了三个喷嚏,她看看脚边的熏笼, 嘀咕说:“火这般旺,怎么忽然凉飕飕的?”
放下手中的画本,吩咐井喜去把窗户合上。
井喜正欲去,刚抬脚就见木苏娆回来了,抱着双臂,一副很不好惹的模样。
这是……哪个不开眼的惹皇主子不高兴了。
未免引火上身,他埋下头打了个千,赶去关窗户,然后带着一帮奴才告退了。
独留香九一个人承受帝王的怒火。
香九:“……”
香九抬眉,对上木苏娆满眼的幽怨,强颜欢笑地问:“跟谁置气呢。”
“跟你!”木苏娆坐上她的腿,圈住她脖子,一边眉梢高高挑起,居高临下道,“你说,分别这五年可有背着朕勾搭旁的人。”
香九哭笑不得:“冤枉啊,我保证为你守身如玉。”
转念又道:“有人在你面前说我坏话?”
木苏娆憋憋嘴,指腹轻抚着香九后颈,那处的浅发如丝绒般细腻,让她的心情好上不少。
“算了,是朕无理取闹。”
香九震惊,没听错吧,霸道帝王有生以来也有承认错误的时刻。
“你那什么眼神!”木苏娆目光一沉。
香九赶紧否认,转移话题到了“美人计”上。
木苏娆懒得和她计较,俏皮地挤挤眼道:“你就拭目以待吧。”
.
对琼玉嬷嬷,木苏娆是一万个放心,她伺候自己多年,脾性稳重,办事妥当,哪怕第一次“勾引”人,表现亦是可圈可点。
譬如现在,人家无师自通地抱着一坛好酒出发前往太监所。
据说这酒是她父亲手所酿,埋在她家后院一棵大树下,准备她嫁人之日再挖出来与宾客共享。
可惜天公不作美,事不遂人愿,她父亲早早驾鹤西去,宅院被变卖,她便挖出这坛酒收在床底,从未开过封。
今日很特别。
为皇主子去赴汤蹈火,也算光耀门楣,光宗耀祖,是个大喜日子,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喝掉它。
香九哪知其中的故事,和木苏娆坐在暖轿里,不时掀开轿帘,对独自在前的琼玉嬷嬷投以欣赏的目光。
“看看,人家无师自通了,用酒灌人,是方便酒后吐真言呐!”还方便酒后乱性。
琼玉嬷嬷牺牲可真大。
木苏娆甩起披帛,在她腰间软塌塌的一打,跟挠痒痒似的,嗔道:“德性。”
.
琼玉嬷嬷总归是第一次,多少有些紧张,回身望了眼停在拐角处的明黄暖轿,原地深呼吸,跨门而进。
此时夕阳刚落,夜还不深。
今日不轮差的太监们大都出宫找乐子去了,留下的都埋头与脏衣服苦干,一地的皂角水。
忽见来了个女人,哪怕是个老女人,也够让他们兴奋的。
“琼玉嬷嬷,您怎么来啦。”
养心殿的嬷嬷,是宫内最牛逼的嬷嬷,无人不识。
琼玉嬷嬷道:“我来看看老裘。”
众人听闻,脸上无不泛起荡漾的诡笑,齐声拖了个长音。
哦——
琼玉嬷嬷哪由得他们挪揄,疾言厉色的教训起人:“去!都干活去!”
裘白山前几日在敬事房搬重物时,把老腰扭了,近来都在太监所养病。
他在炕上躺得头疼,由一小太监扶到靠窗的圈椅上歇会儿。
听见动静,推开窗户探头去望,混浊的老眼立时迸发出精光。
“玉儿!”
琼玉嬷嬷当场抖了三抖:“老裘。”
爱情好似灵丹妙药,裘白山腰不疼了腿不酸了,拉着琼玉嬷嬷进屋,顺带把小太监赶出去。
琼玉嬷嬷业务不熟练,有点放不开。
在绣墩上,并着双膝,酒搁在腿上,想了想又将其搁上八仙桌。
为化解气氛中的尴尬,随口说起了这坛酒的来历。
裘白山听完感动得热泪盈眶,这都拿着出嫁酒来招待他了,肯定对他有情。
门外有人在唤:“琼玉嬷嬷。”
听声音像是井喜。
琼玉拉开门,见他提起一食盒:“您吩咐御膳房做的吃食好了。”
琼玉嬷嬷愣住!咋还有井喜的戏份呢!
井喜尽量压低声音道:“皇主子的意思。”
琼玉嬷嬷硬着头皮接下,回屋和裘白山一起分享。
“不是什么硬菜,几样小炒,老裘你别嫌弃。”她拆开食盒,将菜一一摆上桌。
“你来看我,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会嫌弃。”裘白山一边客套,一边帮了把手。
两人面对面而坐,举碗畅饮。
琼玉嬷嬷一介女流,酒量不好,只抿了一小口。
裘白山为表现自个儿的力拔山兮气盖世,一通牛饮。
他愿意喝,琼玉嬷嬷便省事不少,忙不迭的给他斟满。
在窗外偷听的香九心生担忧:“忘记问了,那酒水烈吗?能灌醉人吗?”
木苏娆手掌贴上她心口:“你放一百个心,朕自有安排。”
一旁的井喜凑到香九耳边:“皇主子在吃食里放了吐真剂。”
香九:果然奸诈。
这玩意她听嫂子提过,因人而异,遭遇意志坚定和心存戒心之人时,往往收效甚微。
木苏娆瞧出她的顾虑,得意道:“爱情和酒最能迷惑人心。”
让这两样东西充当开路先锋。
最后再使吐真剂,保证万无一失。
香九抽抽嘴角:“你真是经验丰富啊。”
木苏娆提醒她:“帝王之谋!”
谁家帝王尽玩些下三滥的法子。香九腹诽道。
她心中所想总逃不过木苏娆的法眼,其亮出白亮的牙齿,作势要咬她。
香九推开她的脸,笑嘻嘻的往后躲。
欣赏她们打情骂俏的井喜:“……”
琼玉嬷嬷慢慢放松下来,和裘白山打开话匣子,说起儿时的趣事,再从家住何处,讲到因何进宫,足足讲了一个时辰。
接着问裘白山:“老裘,你呢?”
裘白山醉醺醺的,吧唧两下嘴,也讲起自己的故事,和她一样从幼年讲起。
琼玉嬷嬷时不时搭两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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