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九当即缴械投降,抱着她钻进被窝。
如此便算和好了。
木苏娆不再提今晨香九的冷漠无情,在她怀里找个舒服的位置,主动念叨起一干老臣如何唠叨且聒噪,吵得她耳朵疼。
后又一脸愁容。
香九亲吻她:“别太担心,我陪着你呢。”
随后话题一转,告知木苏娆红绫和弥勒忍离开的事。
当真让木苏娆觉得她这紫禁城是一破烂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连声招呼都不打。
哼,亏她还想去拜访一下这位红绫嫂子呢。
不需要了。
嫂子不值得。
香九做为一名优秀的枕边人,自然发觉她不对劲儿。
解释说:“嫂子记挂着我阿姐,别和她计较。”
木苏娆用额头蹭蹭她锁骨窝:“你还没告诉朕她们因何事入宫呢。”
香九面不改色的答:“为了那封密旨呗。”
要想牵制隆亲王,就要先把这东西拿到手。
隆亲王为人奸诈,性情亦是阴晴不定,忽然和木苏娆公然叫板,赶去北原,定是那头生了变数。
香九百思不得其解,得是天大的变数吧。
木苏娆自是能认清形式,容清与隆亲王化友为敌,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加之她也算是容家半个媳妇,一家人当然要一致对外。
想到这,便与香九坦诚相见:“朕也在找那封密旨。”
香九琥珀般的大眼睛登时一亮。
“那我们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啦。”
爱情加上革命友谊,妥妥的感情升华呀!
木苏娆:别用蚂蚱比喻朕!
木苏娆无比嫌弃香九,背转过身,独自生起闷气。
香九还沉浸在她们感情更一步的喜悦中,用指尖挠她痒痒:“你有哪些线索了?咱们把线索拼拼凑凑,说不定会有新发现。”
木苏娆闭目塞听。
香九兀自道:“我和裘白山……就敬事房那裘白山,这老头挺神秘,又是宫里的老人,还在你父皇跟前伺候过,我猜他和密旨的事有关联,再不济也知道点内情。”
木苏娆睁开眼,枕上香九的胳膊,音色悠悠道:“朕也查到了他头上。”
不约而同的都怀疑一个人,此人极有可能靠近或处于漩涡的中心。
香九打了个响指:“对了,他有一次喝醉,向我提过另外一个人,他的师兄。”
为此她还特定去问了端太嫔,说是没在养心殿见过此人,她估摸木苏娆该是晓得多一些,毕竟自幼长在紫禁城,对大内的人和事,会比端太嫔更熟悉。
解密
木苏娆来了兴致, 面对香九盘腿而坐,点点香九的鼻子道:“小东西一肚子坏水,老实交代,还查到什么了。”
香九不受这份冤枉, 捉住她那作怪的手, 捏捏指腹:“只查到他师兄, 哦,对了,还有一个奇怪的符号。”
边说边蹦哒着去到暖阁, 回来时拎着一张黄棉纸,其上画着一歪歪扭扭的线条,墨迹还没干,像是闪电。
木苏娆对它是熟悉的,李鹤年猜测过它是某种星象。
“你在哪找到它的?”木苏娆接过黄棉纸垂眸打量。
“在郊外那座太监庙, 裘白山的师父在那处养老,他将这符号藏在床底下。”
“他师父?”木苏娆愣了一瞬, “杜伍?”
香九“嗯”了一个字。
木苏娆对杜伍并不陌生,这人算是老太监中的老太监, 伺候她父皇二十余载, 尽心尽力,尽职尽责。
她幼年性子顽皮,杜伍还代父皇打过她手心,下手贼狠,她是个小心眼, 现在都还记着这笔账。
“朕听说他痴傻了?”
“唉,甭提了,疯疯癫癫的,爱折腾人。”
木苏娆捧住香九的脸,挪揄道:“他折腾你了?”
闻言,香九想起那日在庙里炒菜做饭、洗衣铺床的奴才时光。
木苏娆则脑中灵光一闪,若有所思起来。
杜伍,裘白山,以及那不知姓甚名谁的师兄看似不相关,却都与养心殿有着密切联系。
蹊跷蹊跷很蹊跷。
她将手中的黄棉纸在床沿边铺开,眼珠轱辘般的转了几转,忽然拍了一下巴掌。
声音清脆。
香九被她唬得一愣一愣的,咽了口口水,紧张又期待地问:“有新发现?”
木苏娆眼眸闪烁奇异的光芒:“快去西暖阁的书橱顶上,把《开元占经》《五执历》拿来。”
她不懂星象,自李鹤年提醒她这符号与星象有关后,突发奇想找了两本,仔细钻研过。
香九再次跑了出去。
回屋的时候,见木苏娆从壁橱里头捧出个方方正正的黑漆箱子,里头放着一张发黄的羊皮纸,其卷成一卷,孤零零的躺在箱底。
一卷纸独占一木箱,还藏在隐秘的地方,定是个不得了的宝贝。
香九小跑过去,眼睛瞪成铜铃那般大,势必要把宝贝看个真真切切。
木苏娆推开桌上的茶具和灯烛,小心翼翼的展开羊皮卷。
其上俱是纵横交错的线条,密密匝匝,乱中有序。
“这是……”香九显然看不明白。
木苏娆回答:“是紫禁城的建筑图,历代皇帝登基后都会在原有的宫城上扩建,这幅图绘制的是紫禁城最初的模样。”
古董!还真是个宝贝!
香九问:“你取它做甚?”
木苏娆没答,倒不是她故意卖关子,而是心里没底,干脆埋头苦干,让香九搭把手,将羊皮卷翻了个面。
“养心殿曾做过三次大修,父皇登基那年,工部将养心殿扩建,缩短了与京城中轴线的聚离。”
“这势必会改变整座紫禁城的星象对应。”
木苏娆自说自话,一页一页翻着手边的书,速度很快,像是在寻找什么。
香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渐渐有些发困,下巴搁上桌沿,打出个长长的呵欠,眼皮一合,不一会就去梦周公了。
烛火燃到最低,烛芯虚虚一晃,火苗倏然熄灭。
天边不知不觉泛起鱼肚白,太阳在东边山头冒出浅浅的一线。
木苏娆依然精神奕奕:“找到了!”
她惊喜非常,猛摇香九的肩膀。
香九触电般弹起身,不等她自个儿开口问,木苏娆已经拉着她去看这一夜的成果。
羊皮卷后被她添了许多新的笔墨,不是字,而是线条,有长有短,相连的不相连的,朝不同的方向延伸。
“你看这。”木苏娆兴奋地指住羊皮卷东边一角,旋即把它翻回正面,所指之处对应的正是养心殿。
“不同星星相连会组成不同的星象,养心殿共有三次模样,朕将这三次所对应的星象相结合,便像一道闪电。”
香九满脸钦佩的鼓起掌:果然是帝王之才啊。
如此复杂的法子都能被木苏娆破解,该夸她聪明呢,还是该夸她狡猾。
香九选择了前者。
木苏娆听得心花怒放,想赏香九黄金万两,转念又担心香九有钱变坏,退而求其次,赏了个亲亲。
香九:“……”
香九回归正题,大胆推理道:“所以密旨就在养心殿的某处。”
木苏娆赞同:“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同样也是最不易惹人注意的地方。
至于具体的位置嘛……恐怕只有杜伍师徒三人知晓了。
“当务之急,”香九道,“便是找出裘白山的师兄到底是谁。”
言罢,满眼希冀的盯着木苏娆,让她仔细想想,对此人可有印象。
这可把木苏娆难住了。
她登基称帝那年不过十四岁,再往前回忆几年,记忆基本模模糊糊,加之养心殿的奴才向来很多,她没刻意记住过谁。
“要不直接去问裘白山?”木苏娆挂上香九的脖子。
香九:完蛋玩意儿!
香九:“能问出来我还会等到今天,他防着我呢,灌醉他也不会说的。”
木苏娆眨巴眨巴眼,黑羽般的睫毛扫着香九的下颌线:“朕出马不就行了?威逼利诱若不成,就严刑拷打。”
香九睨着她:“裘白山可是倔骨头,别说严刑拷打,你哪怕把他丢进油锅里煎炒烹炸,他照样会咬紧牙关,不吐一个字。”
木苏娆撅起嘴,霸道帝王化身小可怜:“那咋办嘛。”
香九甩甩因昨夜充当枕头而酸麻的手臂:“先派人查一查,总会有点蛛丝马迹的。”
.
希望的曙光就在眼前,木苏娆欢喜又心急,十年来她与隆亲王明争暗斗,日盼夜盼,终于要分出胜负了。
为防夜长梦多,她的行动宗旨是速战速决。
香九蹲在熏笼边烤栗子,火红的菊花炭映红她娇嫩嫩的脸:“你这是空喊口号。”
都快过去半个月了,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还大内密探呢,她家随便提溜一个细作都吊打他们所有人。
木苏娆强压下踹她的冲动:“越是一无所获,说明此人越可疑。”极有可能被人刻意抹去了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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