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石化当场,凭借多年来所积累的高超的职业素养,勉强能喘上口气,抬脚欲退,腿却不听使唤,竟然生生上前了。
呜,老寒腿害死人啊。
他急躁,他慌张,抬拳使劲锤大腿,一拳两拳,三拳四拳……
成功引起了乌木座上那两人的注意。
她们回头,瞪他!
南叶的腿便越发的不争气,不仅不听使唤,还软了,他噗通摔到地上。
后背被冷汗浸透,硬着头皮道:“皇主子奴才这就出去。”
话一出口一摞奏折迎面飞来,砸掉了他的帽子,他顾不上捡,一心只想逃命。
虽然腿没有了,但他还有手臂,身残志坚的,爬也要爬出去,且还爬得飞快,一点未受体重和年纪的拖累。
木苏娆两眼喷火的目送他,暗下决心,事后要将他拉去再阉一回,不,两回!
直到南叶消失在门帘之后,她才把目光收回,簌然变了副神情,媚眼如丝,风情万种。
“别理她,咱们继续。”
香九:“………”
没了身份的顾忌,香九也不把木苏娆高高捧着,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木苏娆胳膊上。
“自己脱。”
木苏娆眼眶发酸,控诉她的摧花辣手:“不给你看了。”
边说边推开香九,腰肢一挺,门板似的。
双手更是将衣领紧紧捂着,一副“你敢碰我,我就死给你看”的模样。
这一捂就捂到了晚上。
木苏娆为赌这口气,连衣裳都不曾换,亦不让琼玉嬷嬷伺候,合衣而睡。
香九看着她的背影,叹惜愁煞人,这左胸的红痣她还没找着呢。
都怪那挨千刀的南叶。
她脱了麂皮靴,轻手轻脚地爬上榻。
“皇主子。”强忍着心火,挽唇干笑两声,好不奴颜婢膝。
木苏娆老神在在,不理她。
她又喊:“皇主子。”
“滚。”
香九笋尖儿似的手指戳着她耳朵:“还生气呢。”
木苏娆气咻咻,眼角微红:“没有!”
摆明的闭眼说瞎话,香九吐吐舌头,执起她的手,往脸上贴:“奴才错了,来,打回来。”
木苏娆还真要打,坐起身,高高把手扬起……
香九最爱护她的脸,当即学起暖融融,四肢蜷着,滚进眼前人的怀里。
木苏娆措手不及,只觉胸间一股暖烘烘的热气,她捧住香九的脸,无情的推搡她。
香九便耍起无赖,两手加两脚,像一只巨大铁爪,扒拉住,不撒手。
“你这人怎么这样。”木苏娆骂。
香九攀上她肩头,用脸颊蹭她的脖子,软软糯糯道:“皇主子,奴才真错了,今晚您让奴才做什么,奴才都答应。”
快,叫我侍寝。
她这话是撒着娇说的,拖着尾音,像只猫儿在撒懒。
木苏娆的呼吸豁然发热,一呼一息间的声音有几分加重,慢悠悠的拖曳在空中。
香九趁热打铁,放下明黄的丝质罗账,隔出一隅气氛朦胧的地方,温馨、暧昧、还有淡淡的幽香。
香九凑近她,很近很近,几乎鼻息相抵。
木苏娆却放不开了,与香九将碰未碰的嘴唇酥酥痒痒的,仿佛有无数只细小的蚂蚁在刺挠。
她羞答答的退开,曲起腿,脸埋进臂弯。
香九僵住:“皇主子?”
“朕,朕……怕。”木苏娆的趾尖露在被衾外头,一根根都像白玉疙瘩似的,正不安的在褥子上,又蹬又蹭。
又是没做过!
怕啥!
香九不管,明明牺牲色相的是她,木苏娆有甚可难为情的。
她小爪爪大气一挥,下决心般,猛地掀开被子挤身进去,来了一招不客气的熊扑。
木苏娆抵住她献上的香吻:“太突然了,朕还在生气呢。”
不给哄好,就不让亲。
香九以退为进,冷下眸光道:“你确定?”
旋即松开木苏娆。
怀抱蓦的空了,木苏娆失去了温暖和安心,赶忙主动投怀送抱:“不行不行,别走。”
香九为难:“奴才先去想个让您消气的法子。”
“朕不生气了。”
香九睁大眼,细细打量她,沉重道:“皇主子胡说。”
木苏娆抱住她,将低醇的话音缓缓推至她的耳边畔:“真的~”
香九眼梢微挑,眼底笑意分明。
木苏娆抱她更紧,二人齐齐倒进枕间。
这夜如往日般宁静,却也并不宁静。
月圆,月色迷蒙。
云下起了淡淡的轻风,微凉却柔软。
寝殿的烛火,燃了通宵,随风轻轻摇曳,半明半暗的光隔着罗账,笼罩着榻上的一对璧人。
苏素
东方既白。
香九袖着手, 盘坐在榻边,侧脸仰望天边的一抹冒出头的红。
哎。她叹息。
哎哎。她又叹息。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臂从被子里探出来, 顺着她的背脊, 攀上她的肩头,指尖拨弄着红扑扑的肉肉的耳垂。
香九耸耸肩,像是挣扎。
手的主人不高兴了, 裹上被子, 从后抱住她的小蛮腰, 像是不满足,还在她腰侧掐起二两肉, 拧了拧。
香九倒吸一口气:“疼。”
她尾音颤颤的, 可怜至极。
木苏娆心弦便跟着颤, 一个角塌陷下去, 反手给她揉了揉 。
“朕弄疼你啦。”
明知故问, 香九回眸等她, 满眼的哀怨。
木苏娆赶紧赔笑:“朕跟你闹着玩儿呢。”
她在香九脸边偷了个香:“你昨晚表现那么好, 朕哪舍得真掐你。”
一说到昨晚, 香九心里就五味杂陈, 主要是那颗红痣的冲击力太大, 她到现在都没缓过神来。
咋说呢,端太嫔没理由骗她, 是以她对木苏娆就是苏素这事认定了九成,还剩一成需要物证来证明。
红痣就是这物证。
只是看到它的那一刻,香九不知道该喜还是该悲。
五年来, 她对苏素日思夜想,爱怨交加,如今又为隆亲王效力,成了对家,堪堪是剪不断理还乱。
偏偏木苏娆昨夜一次不够,非缠着她闹到半夜,搞得她腰酸背痛,身心俱疲。
现在只想把裘白山的烟杆借来抽两口,醒醒脑子。
木苏娆怕她着凉,把被子展开,将她一并包裹住。
滚烫的体温慢慢渡来,穿透单薄的衣料,穿进四肢百骸,香九舒服的抖了个激灵,哼哼两声。
往后一靠,卧进木苏娆怀抱。
“想什么呢?”木苏娆问。
香九合上眼,懒懒道:“累了而已。”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硬是惹得木苏娆面红耳跳,心虚的咬住下唇,昨晚她是闹得太过了。
“要不……朕宣太医来给你瞧瞧。”纵欲过度开点补药。
香九窥出她的心思,斜睨着她:“你嫌弃我不行?”
木苏娆勾住她的手指,捏了捏,欲盖弥彰的解释说:“人家这不是担心你吃不消嘛。”
“昨晚你咋没这觉悟呢。”
木苏娆赧然,捏起手给了她一拳:“人家那不是太想你嘛,”说着张开手,五根手指直立立的,像刚捞出水的青葱,“五年,人家五年没开过荤了。”
足足一千八百二十五天,鬼知道每每夜深人静时,她是如何熬过来的。
香九内心升起一丝小雀跃,嘴上却不依不饶:“我不信。”
后宫佳丽,你能无动于衷?
木苏娆顿时指天发誓,欲要把那套“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的誓词朗诵一遍时,眼中忽然闪过一奸滑的光。
将香九压回榻,兴奋道:“既然你不信,那朕只好再跟你——”
木苏娆欺下身,咬住香九的唇。
香九:“唔!!!”
琼玉嬷嬷一如既往,于天光大亮之前,叩响了木苏娆的门。
“皇主子,该起了。”
按照规矩,她要叩三次,每次三声响。
三次之内,木苏娆一定要应她,只是今日……三声响敲完,她愣是一点回应都没收到。
是她上了年纪耳背吗?
她屏住呼吸,将耳朵贴上窗纱,忽闻里头一声喘。
短短一个音节,愣是千回百转,余音绕梁。
然后又是一声。
琼玉嬷嬷像是被某样东西刺了耳芯,忙不迭的缩回脖子,双目又惊又恐,嘴唇哆嗦着连连后退。
身后的宫女们扶住她腰身,怕她退出个趔趄。
纷纷发问:“嬷嬷,怎的了?”
琼玉嬷嬷强装淡定道:“没事,皇主子说梦话了。”
宫女们:????
于是她们一反常态的没进到屋内,并肩站在碧纱橱外,静静的等待,等啊等,等啊等,等到太阳完全跃出东方,高高挂起。
一人催促道:“嬷嬷,早朝该赶不及了。”
琼玉嬷嬷叹,谁说不是呢,老臣们若怪罪起来,定要说她的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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