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九如临大敌, 触电般收回手, 解释说:“我只拿他当姐妹!”
弥勒忍:“……”
弥勒忍久经江湖, 有过几段无疾而终的爱情, 将心比心,十分配合道:“对, 我们是割头的姐妹!”
木苏娆:“……”
.
其实今夜与弥勒忍并不是偶遇,一切都是容清的安排。
半月前,弥勒忍与红绫风尘仆仆奔赴北原,星夜兼程,一路追赶隆亲王。
将将歇下脚, 听闻隆亲王把断英给杀了。
断英一介武夫,最大的野心不过雎鸠城,让他去和朝廷作对,终究不够胆量。
抓住容清,他便想“携天子以令诸侯”,与隆亲王的决裂就此上演。
隆亲王谋反在即,临门一脚却后院失火,全盘打乱他与雎鸠城里应外合的计划,火急火燎跑来北原,试图挽回。
也不知怎么搞的,二人话赶话的动了手,然后动了刀。
隆亲王先发制人,连捅断英三刀,刀刀致命。
同盟全向崩盘。
但历史总结出的经验教训告诉我们,乱世出豪杰。
同盟中有个别豪杰早看不惯“隆断”二人迫害容清,迫于淫威敢怒不敢言。
趁机闹革命。
宣称,要自由不要压迫。
红绫用老板娘的身份与他们取得联系,开展营救容清的工作。
某日杀至地牢时,容清正和牢头搓马吊,她手气不错,赢了四个馒头八块凤梨酥和十斤风牛肉,凭自己的双手挣够未来七日的口粮。
因势单力薄,容清不主张与隆亲王正面对抗,采取“游击战”————打一枪,换一个地方。
主要策略是“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弥勒忍不愧是未来文坛的一颗巨星,几句话就将故事开头中间结尾叙述的清楚明了。
以至于香九和木苏娆久久不能平静。
半晌,木苏娆缓缓点头:“阿姐她……颇有大将之才啊。”
香九捂脸:“的确是她能干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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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清此人素来闲懒散慢,却最得老城主的喜爱,原因是香九出生那夜,她们娘难产而死。
同样都是生孩子,老大没把娘克死,老二克死了,老城主看香九格外不顺眼。
加之容清天赋异禀,骨骼精奇,年少时名震江湖,成为“别人家的孩子”,再看老二,溜鸡斗狗,不学无术,小小年纪就有往纨绔子弟发展的趋势。
临死前将雎鸠城交于容清,叮嘱她带领雎鸠城子弟实现细作行业的伟大复兴,促使整个北原走向繁荣富强。
一切交代完毕,本能寿终正寝,一不小心瞥见哭哭啼啼的香九,气不打一出来,捂住胸口重重咳嗽,一口血卡在咽喉,含恨而终了。
前去与容清汇合的路上,木苏娆认真听着香九对她阿姐的介绍,以及她有娘生没爹爱的悲惨同年,心疼得心肝脾肺肾俱颤。
“他不爱你,朕爱你。”
香九深受感动,撅起小嘴,和她隔空“么么么”。
众护卫:噫~~
弥勒忍搓搓一身的鸡皮疙瘩,引他们走进一条阴寒湿冷的小路,比出一噤声的手势。
夜深沉,小巷前后静悄悄,北原荒芜一片,几件破落的棚屋,仿佛已经是它的全部。
大家没由来的担心。
砰砰砰。弥勒忍敲门。
这门拼拼凑凑而成,并不严实,缝隙中有人影闪过,他借着缝隙往外看,许是夜色不明的缘故,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半天没有回应。
弥勒忍不耐烦道:“还看,二城主都认不出来!”
那人稀落的眉毛,果然一跳:“呀,真是二城主!”
他哗啦一下扯开门锁,扑上前,热泪盈眶的抓住香九,欲要诉说半年来的思念。
弥勒忍嘶了一声,打住他即将喷薄而出的倾诉欲:“别干站着,大城主呢。”
“当然是搓马吊了。”
搓马吊是容清漫漫人生中的唯一爱好,她不是在搓马吊,就是在搓马吊的路上。
是以众人一进到屋内,就听见哐哐当当的声响。
屋内光线昏暗,循着痕迹往里去,再推开一扇小破门,正见容清背对着她们,脊梁笔直,头仰起,卓然傲立的在牌桌旁,为红绫出谋划策。
“打幺鸡。”
“砰一饼。”
“杠!”
红绫一改往日豪迈,小鸟依人的枕在她肩头,一一指过牌桌上另外三人,告状道:“他们老胡我牌。”
“没事,我扣他们这月的银钱,给你买新衣裳”
对面三人:“……”
香九和木苏娆:“噫~”
弥勒忍默默道:你们和她们过犹不及好吧!
调兵
许久没见容清, 香九有点小激动, 冲木苏娆挤挤眼,嘴唇颤抖着发出爱的呼唤:“阿姐。”
众人都很期盼姐妹重逢的伤情场面,主动酝酿情绪,眼泪全备好。
但……容清有没回头。
概是没听清吧,香九一面自我安慰,一面清清嗓子:“阿姐。”
这回容清听到了,嗓音宛若冬雪初霁,渐渐迎来春暖花开:“要胡牌了, 别打岔。”
香九:卧槽, 无情。
香九恨抽抽搭搭咬手绢, 她决定了,现在就回紫禁城刷恭桶, 从此与北原一刀两断。
红绫及时挽救这段岌岌可危的姐妹之情, 斜睨容清:“胡牌哪有容洛重要。”
容清诚然道:“这是你胡的牌, 当然最重要。”
红绫抿唇含笑, 脸色隐隐发红, 手在桌子底下戳了容清几戳,眼带嗔怪。
香九:无中生有、暗度陈仓、无言无语、无可救药。
木苏娆眉间若蹙, 挽住香九的手:“到我这来。”
嗓音淡淡,却清脆悦耳。
容清和红绫立时回头,见她红裙娇艳,摇曳张扬,像万道霞光从薄雾中跳出, 染红天空。
喜穿红?红绫眸心一亮,附到容清耳边:”曌文女帝。”
她在紫禁城呆过几日,端太嫔告诉她不少事,香九的就在其中,尤其是那段绮丽的“男宠”时光。
容清肚内有乾坤,不急不躁,慢腾腾地踱着步,走向木苏娆。
一双凤目平静非常,眼神在木苏娆和香九脸上来来回回,眉头眼尾一下子舒展,千头万绪皆已了然,粲然一笑道:“想不到容洛当年捡回的小可怜,竟是块金宝贝。”
她不卑不亢,拱掌行礼,姿态高雅,谦逊中含着一丝傲气。
木苏娆对容清不算陌生,五年前,她与她有过一面之缘,当时容清骑在马上,扯着缰绳,如一颗劲松立在帐篷前。
身后是一望无垠的草原和碧空,笑吟吟地打量她:“都说我家老二金屋藏娇……”
说到此处欲言又止,眼眸一转,透出藏不住的满意,一夹马腹,侍从簇拥她而去。
想不到至今还记得自己的模样,木苏娆惊讶她的好记性,像与老朋友寒暄道:“别来无恙?”
容清笑而不语。
她素来爱笑,遇事从容淡定。
香九一头雾水,咋滴,你俩还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
红绫揉揉她的脸,招呼牌桌上的另外三人让座,一家四口就此搓起马吊。
容清坚信,牌品见人品,联合红绫,招招针对木苏娆。香九作为北原名号响当当的纨绔子弟,几下功夫瞧得明明白白,心道要完。
以木苏娆的臭脾气,五圈以内,绝逼掀桌子。
默默和木苏娆组成战队,连续三把放炮点炮,勉强维持着一代帝王的颜面。
容清看她那护犊子劲儿憋着笑,压低声音调侃道:“惧内啊?”
香九:你他么有脸说我?
香九:“帝王之火可以燎原,我怕你承受不住。”
红绫摸进一张牌,牌面一推,清一色,胡啦!
木苏娆的脸出现一丝裂痕,故作无所谓,一个潇洒的扬手,扔出出鼓囊囊的钱袋,红绫心安理得的收下。
香九心惊胆战。
容清托着脸,满脸玩味,期待着接下来鲜血四溅。
甚至不忘给香九飞去一眼色,香九想踹她的脸,早知今日,就该让她做断英的刀下亡魂,掏出所剩无几的银钱,一股脑塞给木苏娆:“下把翻盘。”
乌鸦嘴就是这般炼成的,说什么毁什么。
木苏娆接下来的战绩,可谓惨不忍睹,一富有四海的君王,颇有输掉江山,流浪人间的势头。
好在君王气度犹在,一忍再忍,强颜欢笑。
容清见火候差不多了,调转风头,欺负香九去。
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宣告结束。香九求之不得,敞开了输钱,一副我嫁入豪门的气场,嘴上聊起正事。
得知容清在地牢里这段时间吃好喝好,足足长胖十斤,近来打游击战,风吹日晒,睡不安稳,瘦回去了。
木苏娆佩服容清心大,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自摸幺鸡,终于扬眉吐气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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