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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难平 (日最野)




第18章 戒室2
  腰上的锁链又开始如游蛇缠紧,重新被紧紧勒住。洛空弯腰捡起剑入鞘,又拿起长鞭拍了拍上头的灰,不理会容繁逼红了眼的质问,自顾自道:“师兄,师祖说让你来领罚,若我不遵,师祖怪罪下来该如何是好啊。”说罢,伸手将容繁拉起,迫他跪在石床上。
  容繁还未跪稳,洛空的鞭子就已重重地落在他身上,随着外袍的撕裂,霎时间皮开肉绽。
  长鞭上抹了不少红油。虽说红油有治皮肉伤的功效,在用时却也是极折磨伤患的,就连容繁在以前都极少用这药给他人治伤。
  容繁趴着受着鞭刑,不由得扯出一脸的苦笑。不知洛空究竟是为他好还是要绞尽脑汁地折磨他。平常的鞭子落下,最多火辣辣地疼。抹了红油的鞭子落下,若也要有个形容的话,就是有人拿着细细的刮刀一下一下将后背的肉片下,再泼上一碗油点上一把火,露丨骨的凌迟。疼到脑袋发懵,灵魂出窍。
  洛空一鞭与一鞭之间停顿许久,过了多时也才抽了三鞭,容繁却已经受不住了。这具身体不比当年的言卿,如今的容繁多日来经历的重重磨难早把他磨成了半个病秧子。疼出的汗水和血混在一起滴落石床,洛空抹了抹石床上的血迹,喃喃道:“可惜这石床通体沉黑,看不到师兄血迹,若能看到必定是极好看的。”
  容繁紧咬着牙关斥着:“变态。”
  这两个字却把洛空逗笑了,道:“我变态?言卿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说我?”
  洛空上了石床,一脚踩在容繁方才被行鞭刑的血迹斑斑的背上,迫得他四肢贴着石床趴着。容繁早已没了力气空洞着眼神任人摆布。洛空弯腰探了他的颈侧,知了他气息微弱,便松了玄铁锁链。
  容繁虽没了禁制,却连一只胳膊都抬不起,发着微弱的气声:“你为何会变成如今这个模样。”
  声音虽小,洛空却听得清清楚楚。他俯下身,手摸上容繁的耳根,觉着耳垂圆润柔软便逗玩着,后来还觉不够,便轻轻含了进去。
  耳垂入了温热之口,容繁心中大骇,浑身似濒死的鱼一般剧烈地颤抖,却被牢牢按着,只闻洛空轻笑了声,如他一般发着气声:“还不是拜你所赐。”
  戒室内忽然响起一阵怪异的响声,洛空神色随之一变站起身,不可思议道:“这不可能。”话音未落,戒室的门被打开,一阵清透冷冽而不容抗拒的灵力顿时涌了进来。
  灵力环绕,身侧的折扇忽的有了反应,感应般地浮着荧荧光亮。
  石床边响起扑通一声,容繁偏头去看,便看到洛空已跪在地上朝着门口的人颤声道:“师尊。”
  门口的人表情淡淡,眼直盯着石床,声线也是极冷:“罚好了没,若是罚好了我便带他走。”
  洛空不敢胡言,只道:“罚好了。”
  沈昀点了头,依旧不去看他,径直走向石床将人扛在肩上,带上折扇拂袖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很短很小。
  因为今天是个好日子呀。


第19章 戒室3
  容繁说不上是奄奄一息,但也和半死不活差不离。人挂在沈昀肩上,腹部被硌得疼,方才腹部才被玄铁锁链紧圈,现在又被如此粗暴对待,整个人如同被直击软肋直攻要害,一口鲜血呕了出来。
  沈昀只顾将人扛着,容繁挂在上面低声自责道:“师傅,我把你袍子弄脏了。”沈昀只当他又顽皮,并未察觉丝毫的异样,也未理会他,一路沉默将人带回屋里。放下床榻,才惊觉容繁嘴角还挂着血迹。
  容繁意识不清,不知道在低语着什么,手却放在沈昀身上胡乱去脱袍子。沈昀任他作乱,直到外袍脱下放在身前,殷红的血绽开白色袍子似一朵灿红的彼岸花,让人心惊。容繁呆呆看着他,已然忘了自己身后是如何的触目惊心。直到沈昀环抱住他不小心触到伤口,才低低吃痛闷哼了一声。
  沈昀知容繁现今不大清醒,让他趴在榻上伸手轻褪他的衣裳。容繁趴着,眼睛迷离睁着胡言乱语道:“为徒者,尊师重道,万不可…”脱衣裳的手顿在半空,只轻轻问道:“万不可如何?”
  “万不可心存妄念。”人虽在昏迷,眼睛微睁眉头却蹙着,手捂着心口似是极难受痛苦。
  “言卿,为何今日到戒室领罚。”沈昀问道。
  容繁额上沁出细汗,分不清今日往昔,身上的衣裳已被褪净,全身光丨裸地趴着,闷闷道:“言卿犯了错。”
  沈昀拿过榻边备好的膏药,用勺子挖出一小块敷在背后的伤处。药膏温和止痛,不会有任何刺痛感。沈昀一面帮他抹一面道:“犯了何过错,你告诉我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容繁眯着眼有些含羞,道:“我今日撞到师傅沐浴。”
  沈昀微微一愣,随后稳了心绪继续给他上药。
  这件事沈昀是记得的。
  那时座下的洛空洛帘二人尚且年幼,他不得不将一直一来都一直相伴的言卿留在山中,独自下山处理事物,这一去就是大半年。二人自相遇起从未分开如此长的时间,自然是想的紧。沈昀归山后想着将自己收拾好再带上从山下带回的小食去看言卿,却不想自己尚在沐浴更衣时突然闯进了不知从何出知道自己回来消息的言卿。当时的言卿,慌乱得犹如一只受惊的小兽,慌乱地退到门口还不小心跌了一跤。
  之后再见言卿已经是三个时辰之后,天色已晚。沈昀询问多人后才知言卿进了戒室,沈昀来到时正对上脸色苍白的言卿,脚下一瘸一拐。
  沈昀不猜都知道,言卿入戒室,是在戒他做了却是认为不耻的东西。
  不想这次昏迷,牵出的是这一次的记忆。
  先前延生走后,门下一弟子敲了门让他到乾元殿与岳君一叙。岳君是他师尊,既让他去他也不得不让容繁独自在屋里。待到他到乾元殿后,只见岳君仍与自己入世前一般威严地高坐,前方矮桌上摆着各类美酒佳肴,大殿两侧满是各派道修,看到沈昀入殿后各派道修热情将人拉到自己位子上轮流敬酒。他人拉着说了什么话一句都未入耳,心不在焉。酒过三巡,又皆是烈酒,纵使沈昀酒量再好也难敌醉意,不多时便强作清醒向殿上各位作揖退了出去。
  退了大殿,山外一阵冷风非但没有把人吹得清醒,反而更迷糊了些。之后的事情沈昀记得不太真切,只是醒来时已在榻上,身边没有容繁。只有木水端坐在一旁,见他醒来递了醒酒汤便起身要走。还未出门就被沈昀叫住,道:“言卿呢。”
  他与言卿之外的弟子感情都极为淡薄,座下其余弟子也是对他又怕又惧。木水转身将盘子放下,方方正正地行了个礼,答道:“师兄去戒室了。”


第20章 君心何意1
  待沈昀站在戒室外,通了五感,戒室里的声音一声不差地入了耳。他想听到的,没听到,不想听到的,却听得清清楚楚。未曾想言卿与洛空的关系是如此难言,他听闻洛空说一切拜言卿所赐,听戒室里缠绵的水泽声,再也待不住破门而入。
  二人归山过了五日,容繁才清醒过来。先前的内伤和外伤一并复发,将他折磨得身心俱疲。醒来后他在后院果林随意寻了个人问倾君去了何处,得到的回答却是倾君已下山两日。他又问下山做什么,那人答不知,又道师尊做何事从来不向弟子说明。
  容繁有一肚子的话想问,奈何对方对他避而不见,心中不由得又郁闷了几分。郁闷归郁闷,他现住在苍山,岳君从前就不待见他,也不好四处晃悠,成天在沈昀的阁子里待着,有时候趁夜到延生那边打打嘴炮。只是他今日来的十分不是时候。
  容繁正巧碰上延生褪了一身明晃晃的紫袍,换上了一身与他周身气质极为不符的白袍。要是放在之前容繁早已出言打趣,而今日却如何也笑不出来。
  延生一身白袍,衣角飘然正在院子里舞剑。剑柄由玄铁锤炼通体沉黑,柄上还垂着一个紫色坠子,剑刃却透亮坚韧明明暗暗似有繁复的云纹。那柄剑容繁见过一人持有,那人名叫陆衍。陆衍与言卿还有一层关系,便是他师伯的道侣。
  他是延生的道侣。
  陆衍的事情容繁略知一二。陆衍与言卿相识十载,本应了解不少,但只是略知一二是因沈昀。
  陆衍与他年纪相仿,十分投缘,久而久之就成了酒友,沈昀曾黑着脸将言卿从酒桌上拉走,全然不顾酒桌上还有陆衍的存在。离开后更是严声让言卿面壁思过一日后手抄长经一字都不许错。言卿心里冤,最后多亏延生赶过来对沈昀好言相劝才将抄长经这一项去掉,壁还是要面。他听到沈昀在门外对延生冷言冷语:“管好陆衍,别让他再来找言卿。”
  自那时之后,言卿就鲜与陆衍有往来。再之后,发生了许多事,言卿出事,陆衍也在后来因变故自裁。
  延生孤身一人就这样活到了现在。
  容繁见院里气氛不对,算了时日才记起今日是什么日子,便折回沈昀房里带来两坛酒,这才大大咧咧进了院子。
  回来时延生舞乏了剑,孤零零地坐在亭子里沏茶。见容繁进来时微微一愣随即收了眼底的一丝悲怜又换上了平日里那极为轻浮的笑意,这笑真真比哭还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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