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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我在红尘渡你 (漱己)


  季琢不答,自顾自地擦拭着沈已墨倾泻在床铺上头的发丝。
  沈已墨却陡地坐起身来,温热的双唇贴到季琢耳侧,勾引道:“我身子里头的滋味,你可愿尝尝?”
  说罢,他细细地打量着季琢的神情,季琢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但耳根却染上了点丽色。
  沈已墨心满意足地抬手擦过那一点丽色,收起了心思,转而道:“你认为那怪物究竟是甚么?”
  季琢见沈已墨忽然正经起来,微微一怔,方道:“他身上有浅淡的妖气,应当是妖罢。”
  沈已墨蹙眉问道:“我亦闻到了妖气,但他实力不俗,这妖气是否太淡了些?”
  季琢适才之所以说“应当”而非“必定”便是因此,照惯常而言,除却妖力强大到可与上仙相较的妖物外,妖物的妖力愈强,妖气便会愈浓,那怪物正如沈已墨所言实力不俗,但又不曾强大到可掩藏自己的妖气,真真是奇怪得很。
  思及此,季琢又听得沈已墨道:“那净惠之死不知与那怪物可有干系?”
  季琢望了眼外头的天色,道:“那怪物想来早就潜伏在这聚善寺之中,难以寻其踪迹,不如暂且静观其变罢。”
  约莫半刻钟后,季琢擦干了沈已墨一头墨色的发丝,站起身来,欲要取那《冲虚经》来看,只手指还未碰到放置在桌案上的《冲虚经》,便有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乍响。
  季琢淡淡地道:“进来罢。”
  进来的不是旁人却是那净思,净思红着双目踏入房内,道:“还请两位施主随我去客堂。”
  沈、季俩人对视一眼,便知对方如同自己一般已猜测到净思此行的原由——疑心他们俩人与净惠之死有干系。
  俩人也不发问,便随着净思去了客堂。
  这客堂内已坐着数人,分别是白须白发的住持、净恕与滞留寺内的三位香客。
  客堂一般用于接待香客、居士以及云游僧人,负责本寺院内的日常事宜,如今却是用来审问嫌疑人了,倒是有趣。
  沈已墨故作不知地道:“敢问住持请我与我夫君过来有何事?”
  净思不是多口舌之人,并未与旁人提过沈已墨与季琢的关系,是以,听闻沈已墨唤季琢夫君,众人皆是吃了一惊。
  世间男子好女色者众,好男风者寡,南风馆虽是不缺,但男子喜好男色到底是不容于世俗。
  眼前这杏衣公子生得是精致难得,那青衣男子亦是俊秀万分,怎地会成了亲?
  三位香客中的那老妪拨过一颗佛珠,操着一把苍老的嗓音道:“真真是作孽。”
  沈已墨含笑道:“我嫁予男子是作孽,那我若是娶一女子,再生三五儿女便是积了功德了么?”
  沈已墨的厚颜无耻着实是令老妪咋舌,老妪哑然片刻,道:“娶妻生子是世间必然,算不得功德。”
  “既然娶妻生子算不得功德,那我嫁予男子又如何能算作罪孽?”沈已墨一把牵起季琢的手,坦然地道,“不如让住持大师来评评公道罢。”
  住持正思索着今日发生的凶案,闻言,道:“此事暂且压下,五位施主且说说自己今日午时一刻时的行踪罢。”
  话音落地,住持将五人一一扫过,点名道:“阮施主便由你先来罢。”
  被率先点名的便是那老妪,老妪姓阮,住在这聚善山山脚下的村落中,因通些诗文,人人皆尊称她为阮老夫人。
  阮老夫人回忆道:“午时一刻我应当在菩萨面前念经。”
  净恕颔首道:“午时一刻,小徒确实见到阮老夫人在菩萨面前念经。”
  住持问道:“你这一刻钟便瞧着阮老夫人在菩萨面前念经,不曾稍离?”
  净恕摇首道:“小徒只看了阮老夫人一眼,便去后院劈柴了。”
  住持不置可否,又道:“杨施主与吕施主午时一刻又在何处?”
  住持所唤的杨施主唤作杨钰,吕施主名为吕菀,是一对夫妇,俩人年纪不过二十许,近一年来,每月都会来聚善寺中参拜。
  那杨钰答道:“午时一刻,我与我夫人原本在寺后赏紫叶碧桃,后来下了暴雨,便急急地回寺中避雨。”
  吕苑附和道:“夫君说得不错。”
  住持再问:“可有人证?”
  杨玉与吕苑皆道:“并无人证。”
  住持又去瞧沈已墨与季琢,道:“两位施主午时一刻在何处?”
  “我姓沈,我夫君姓季。”沈已墨柔声道,“午时一刻,我正与净思师傅说话,而我夫君则站在寺门口的香炉之前。”
  净思颔首道:“确实如此,徒儿当时被那可恶的翠青蛇咬伤了,沈施主不但为徒儿撑了伞,还予了徒儿一条锦帕止血。”
  在场统共五位香客,除沈已墨、季琢俩人外,俱是洗脱不清嫌疑。
  住持思忖着该如何是好,却有一僧人匆匆进得客堂,附到他耳边道:“净怨死了!”


第88章 第五劫·第七章
  住持思忖着该如何是好,却有一僧人匆匆进得客堂,附到他耳边道:“净怨死了!”
  净怨死了,净怨怎地会死?净怨之死与净惠之死可有干系?
  住持心下惊惧交加,面上不敢暴露半点,他将在场的五位香客一一打量了一番,暗地里叮嘱净恕盯紧五人,便寻了个由子随报讯的僧人走了。
  住持跟着僧人去了大雄宝殿,这大雄宝殿里头供奉着释迦摩尼佛,这释迦摩尼佛的金身上虽有少许破损,却全然无碍其庄严的宝相,反是显得愈发慈悲肃穆。
  这释迦摩尼佛前供奉的果物俱在,但两座烛台却只余一座,这仅留的烛台上头的烛火被门口窜进来的疾风吹得胡乱地颤抖着,烛火落在那些原本色泽鲜艳的果物上,照得果物明明暗暗的,忽而亮得扎眼,忽而又藏在了黑暗中。
  突地,那疾风猛地击打过来,打得放置在最上头的那一颗蜜桃滚落下来,这蜜桃红艳艳的,还散着香气,在供桌上匆匆滑过,而后直直地跌到了一具尸身心口之上,即刻裹上了浓郁的血腥气。
  这具尸身右手持着一座烛台,烛台上的蜡烛伏在尸身的三尺之外,已熄灭了,应当是落地之后燃了一阵才熄灭的,烛芯下还附着一大块干涸的烛蜡,那烛台上头的尖钉却嵌入了尸身的心口,从破口窜出来的血液湿润了破旧的僧袍,又沿着僧袍的纹路漫到了地面上,因现下外头暴雨未歇,这大雄宝殿内只依仗着忽明忽暗的烛火,是以,这尸身也在明暗中沉浮,终于那烛光打在了尸身面上,将尸身面上的笑意打得纤毫毕现——眉、眼、口、鼻、面部肌肉无一处不在笑,甚至连双耳都诡异地透露出笑意来。
  住持一入大雄宝殿,见到的便是这副诡异的场景,他惊得后退一步,几乎要跌倒在地,堪堪站稳,却又有蜜桃的香气伴着血腥气缠上了鼻息,催得人直欲作呕。
  他定了定神,上前去瞧,还未待他瞧个仔细,却有一只形状姣好、肤质细腻的手覆在了尸身的脖颈上。
  他抬首看去,来人却是那适才洗脱了嫌疑的姓沈的施主。
  沈已墨收回手,肃然道:“这具尸身还是热的,落在僧袍以及地面上的血亦未干透,想来死去不久。”
  旁的季琢盯着尸身右手上的烛台道:“他将这烛台抓得这样紧,应当是自尽而亡,而非有人将他谋害后,塞了烛台到他手中的。”
  听得这话,住持打了句佛语,疑惑地道:“净怨为人通达,怎地会自尽?”
  这话音还未落地,净思却蹬蹬地跑了进来,急声道:“净怨师兄决计不会自尽的,定是有人谋害了他。”
  那净思说话时方踏进大雄宝殿,说罢,已到了净怨的尸身跟前,他乍见这具尸身也是一惊,道:“净怨师兄死状同净惠师兄一般······”
  他说着,双目盈满泪水,跪倒在住持面前,仰首,伤心地道:“师父,外头的雨下得这样大,杀害两位师兄之人定然还藏在寺中,望师父······”
  他哽咽着再也说不得话,稚嫩的小脸上覆满了涕泪。
  住持伸手扶起净思,又摸了摸净思光秃秃的脑袋,慈悯地道:“佛祖有灵,如何会饶过生了罪孽之人,净思你勿要伤心,净惠与净怨乃是礼佛之人,假使皆是为人所害,下一世必定能投生于好人家。”
  沈已墨将一张帕子递给净思,而后沉声问道:“这寺里此前可有甚么不寻常的?”
  住持方要开口,却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渐近,来人正是净恕,这净恕凑到住持耳边低语了几句,直听得住持面色微变。
  住持朝净恕吩咐了几句,便令净恕离去。
  下一刻,住持原本慈悲的目光锋利了起来,笼住了沈已墨与季琢道:“尔等究竟是何人?”
  沈已墨心知这住持已然怀疑上了自己与季琢是杀人真凶,面上却故作不知,只道:“住持大师,你为何这样说?”
  还未待住持开口,便有六个僧人冲了进来,均手执着禅杖,身形高大,将沈、季俩人团团围住。
  这六个僧人会些拳脚功夫,住持略略松了一口气,道:“善水方才受了惊,好容易才将事情讲了明白,尔等出了净惠的寮房便遇到了一只怪物,与之争斗起来,那怪物还险些害了善水性命,我聚善寺乃是佛门圣地,怎地会有那样的怪物,那怪物十之八/九是尔等引来的。且尔等从未来过我这聚善寺,今日初来,我寺中便死了俩人,是否太过凑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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