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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书 完结+番外 (南南落乔木)


  铃央将眼神转过去瞧他一眼,又红了脸颊,口里小声道:“扶霖哥哥又打趣我。”
  说罢含羞恼怒一般拿了酒杯起身离去了。
  我坐在那头想,为何长辞不能如扶霖这般,若是他也像他哥哥一样,铃央怎会不知天高地厚。脑子里浮现出那张脸,又觉着,确然不会如扶霖这般。
  “司簿过来与我邀酒么,”扶霖看一眼我手中的杯子,将琉璃酒壶推了过来。
  “突而想起一事来,”我未接他的话头,只道,“华颜很是喜欢吃你买的那些糖。”
  “哦?”扶霖像是听见了什么有趣的事,又问道,“你很在意么?”
  “不在意,她吃了倒是正好,不若我无法打发那些东西,”我理所当然道,又发觉杯中酒还半杯,不须再添。
  扶霖不知是如何想的,听了此话,笑得又开了些。
  我正欲谴责一番他那时在摇倾前面说那缺德的话,身后一声叫唤:“司簿。”
  回过头去却是摇倾,站得离门口差不远,见我瞧她,又招了招手。
  “都唤你了,不过去在此作甚,”一旁扶霖慢悠悠道。
  一时周遭的众仙家脖子又伸直了几分。
  我缩了缩脖子,脸上挤出笑,一路秉着走了过去。
  “本来要走了,忘记将这东西给你,”摇倾说着,从袖子里摸出一个物件来。圆圆亮亮,散发着清明不绝的光,是一颗夜明珠。她递给我,又道,“早想着冥界昏昏暗暗的,不见光。拿了这珠子与你照明的,权作那时候给你赔个礼了。此时我懒得再拿回去了。”
  我瞧了眼外头月亮铺在地上的清辉,觉着也不算昏暗。接了那珠子,与她道了声谢,我又问道:“你来的这般快,二殿下呢?”
  “回去了,”摇倾侧身指了指,又转身道,“我与他说了,作不得真,便当是个玩笑罢了。”
  “他未说……”果然本仙君的想法是正确的,这般情形下,生不出什么牵连。
  “对了,我告诉他是你出的主意,”摇倾抱着胳膊,又对身旁的侍女道,“玉欢,我们走罢。”
  那叫做玉欢的,怎的由一个圆脸变成了鹅蛋脸,这想法在脑子里过了一过。至我回味过来她将我“出卖”了之后,立时有些想捶胸顿足,然摇倾已不见了踪影。
  长辞会如何想,定会觉着我想了个馊点子罢。
  我忖了一忖,又朝宴席上望了望,这么一会儿,扶霖也已不见了身影。
  本仙君只好去瞧一瞧,长辞此时是什么想法。
  

  ☆、陌上桑(四)

  召旻宫门口的仙使似乎是认得我了,见我前来,也不去通传了,只朝我弯一弯腰,做个请势。
  院子里头光秃秃的,落了满地的月色清辉。我拦了一个提灯路过的小仙童,问道:“二殿下呢,可是回来了么?”
  小仙童将脖子扭了扭,翻了眼皮,伸出胳膊指了指飞檐抹瓦的屋顶。
  我仰了脖子望了望,觉着那屋顶还为我缓了一缓。迟早避不过的,还是去罢。
  提了一口气落至屋顶时,入眼见得一个华颜,坐在房脊上,两手紧紧按住了瓦片。她身旁那头坐着一个长辞。我分明未踩碎瓦片,右脚刚伸出去迈了半步还未落地,那两个齐齐看了过来。
  “月色甚好,”我顿了一顿,踩实了,算是打个招呼。
  “司簿来了,”华颜松了口气的模样,慢慢地弯了腰站起身,又打了个趔趄,瞧得我胆战心惊的。她晃了晃胳膊,又站稳了,伸手递出一个酒瓶。
  我走过去接在了手中,沉甸甸的,却是满当的一瓶。
  “你陪一陪殿下罢,我下去了,”华颜瞧见我的眼神,又微微地摇了摇头,还带着宽慰的笑。又道,“我未喝过这酒,不妨事。”说罢,伸了手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闪身不见了踪影。
  我目送她凭空没了,又转过头来,撩开衣摆,坐在了房顶上。
  “方才多谢司簿了,”长辞转过头来,与我露了个笑。
  他如此一说,我立时有些惶恐。若是摇倾未把我卖出去,也不至于叫我如此挂不住脸。换做是我,也会觉着这法子委实拙劣得很。像是明明白白地将同情挂出来,还要做着好心的旗号,与那高高在上的怜惜无甚区别。
  我一时想不出如何说辞,只得不厚道一回,道:“华颜姑娘担心殿下,我想不得什么法子,才使了个拙法。殿下莫怪罪才是。”
  “我知晓司簿是好意,怎会不明白,”长辞将手中的酒瓶搁在了一旁,那屋顶却是斜的,瓶子立不住。他又耐心地摆弄了一阵,也仍是立不好,便又拿在了手中。
  我低头晃了晃华颜与我的那一个酒瓶,掀了盖子,晶莹的酒液中立时映了潋滟的半轮月,明明亮亮。
  “司簿会否觉着,我很是无礼,”长辞在一旁又道,“本是母后的生辰,我却早早离了席,甚至宴上都未与她道一声贺。”
  他这是喝醉了么?我顿住将要往口里倾酒的动作,扭了脸看过去。
  月光从他眉眼处掠过来,带着玉质的清寒。他看着有些远的地方,又将眼神收了回来。清明淡然,不像是喝醉了的模样。
  我顺着他方才看的方向瞧过去。只瞧得见光晕团团,暖黄柔和。但我知晓那处是方才朔令帝后的生辰宴,宴上喧闹熙攘,觥筹交错。
  屋顶琉璃瓦上泛着薄冷的月光,我用手撑着,觉着有些凉意,又收了手,垂在了膝盖上。
  “但若我去了,母后会更不高兴罢,”他不知看着哪处,声音平平静静,好像不是在说自己,而是在说一件什么再平常不过的事。
  “殿下不必多想,许是帝后心里头想什么不好说出来罢了,”我想了一想,做爹的不喜儿子非是什么稀罕事。天界里头那三殿下整日里在天君跟前劈头盖脸地挨训,天庭一干神仙由一开始的劝阻,变作后来的虚与委蛇,再后来都瞧着习以为常了,只抱着胳膊自顾自地交谈,天君在前头将儿子训得狗血喷头都做无视了。但做娘的面上再如何严苛,内里也不会如何与儿子生分才是。
  “也许是吧,”他漫笑了一声,又自然而然地说了一句话出来,叫我一口酒呛了喉头,“有时候,会觉着如何把这血脉之恩还回去,便好了。”
  我只顾着咽酒顺气,心里觉着这小神仙委屈这般大,有些啼笑皆非。有心想劝一劝,喉咙里还呛得辛辣,只得先抚顺了气再说。
  “我与父帝母后没有缘分,以往觉着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惹得母后不高兴。后来才明白,母后是不愿瞧见我,”他说此话时,依旧未有语气波动,又笑道,“往前有次母后生辰时,我与王兄送一样的贺礼,母后收了王兄那份,又还给我说不用了。小时候还要追着问为什么,如今想来,太不懂事了些。”
  “一模一样的两份么,你们两个一起送的,收一份就无甚差别,”我话说得干巴巴,只做开解。心里有几分觉着朔令帝后不会做事。便是真的重着了,自个儿回去予了谁便好,也值得当面推拒么。
  他低头垂着眼睛,我斜着瞟一眼过去,见得他面色如常,未有怨色,也未有悲色。
  “不重样的,先前送了一次……,才换了重样的么,”他摇了摇头。
  本仙君一时语塞,此时若说许是那贺礼帝后已有了,我倒真成傻子了。
  静谧无声,稍远处那片灯火热热闹闹,我提了酒壶至眼前,瞧了瞧那上面镂着的精巧花纹。
  “以往觉着不能失了做儿子的本分,但每每弄巧成拙,才后知后觉地该有些眼色,”他神情空淡,无甚情绪。
  本仙君也觉着做神仙的须有些眼色,但他这般算得有眼色么。我将口里的酒含了一会儿,又顺着想了想,若是他不去见帝后,两方清净,确然是有眼色。真叫我不知作何说。
  “我想离了冥界,但还有些贪恋。若是得了一点好,便不想离开那一点好,其实很是贪心,”他说得这几句,我听懂了头一句。后头的又不大明白,这好是华颜那小孔雀的那点微薄的忧心,还是他王兄折腾我一道去挖的那株伴月花。
  可他说得何其错,哪里有谁生来便该是得不着好的。即便如我瞧得头晕的佛经本子,也说着众生大爱。若是存于这三界间,靠近一点好意都成了错,恶意难不成才是对么。即使对错一说难辨得很,也不当颠倒至此罢。
  我清了清喉咙,正色道:“何来贪心。独个儿活着无牵无念,与旁人无有挂碍干系,便是至好了么?若是冷漠至此,那这世间还有何温情可言,神仙凡人还有何存活必要。都变作几个石头,岂不是更为省事。”
  “得了一点好,便想长长久久地有这点好,不是贪心么,”他当是听进去我的话了,顿了一顿,却又自嘲地笑了一笑,“怎可能呢。”
  长辞如此想法,又叫我想不懂他这念头源自何来。倒像极了人间那巴着一点糖舍不得吃又怕化了的小孩子。然舍不得吃怕化了,也无旁的原因,只因未曾吃过糖,又不能常常吃着罢了。
  我未有父母,只不知何时天界里头化出来的一个神仙,于亲情一道全然无感。小时平日里与尘悬厮混惯了,从未如他想得这般深刻过,以至于到了此时,只能生出些他不大需要的同情,无法真真切切地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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