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隽的尾音刚落,大厅内乍然响起一阵交头接耳的声音。
老者又屈指敲在了桌面上,止住了大厅内的议论声,他点点头,又问云柏舟:“你是与对方交过手的,但你在报告上并未对此做结论,是不是有什么别的看法?”
云柏舟的眼角瞥见墨隽正对着自己偷偷挤眼,他回道:“报告是向元帅交代清楚当时情况,至于判断对方是什么人,并不是我的职权范围。”
在坐的众人除了白将军和墨隽外面上皆露出了哑然的表情,帝国的第七顺位继承人公然顶驳帝国第四顺位继承人云暮归,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云暮归这次没有止住这场小声的议论,他花白的眉头紧紧蹙在了一起,对面优雅的帝国少帅目不斜视地看着自己。云暮归无奈一笑,他倒是忘记了,云柏舟虽然外表看上去谦谦有礼,但在云家长大的孩子,哪有真正的恭谦温和?云暮归的目光移到了云柏舟腰间那柄藏在黑色剑鞘中的长剑上,云柏舟就如同他的佩剑淇奥,将锋芒敛在毫不起眼的剑鞘中,一旦出鞘冷冽逼人。
“其他人的意思呢?”云柏舟的目光越来越锋利,云暮归心底里有些恐惧他的侄子,他永远都摸索不出云柏舟内心的真实想法,他把目光转向了长桌旁的其他人,问道。
苍将军立刻回道:“死的只是一个财务大臣,沉沧从来都是暗杀首脑级人物,会在乎区区一个财务大臣?”
“苍将军久在军中并不了解沉沧啊。”墨隽挑了一眼苍将军,见对方涨红了脸要开口反驳,墨隽没给苍将军机会,他点了点云柏舟,接着道,“如果暗杀财务大臣只是障眼法,真正要杀的是追着他而来的人呢?一个帝国少帅,顺位第七继承人,如果得手了,这一仗可谓打得漂亮!”
“他们怎么会知道云少帅一定会跟上去的?!”苍将军回道。
墨隽伸出一根手指在面前摇了摇:“不一定是云少帅,但是能在宴会厅出现能追的上杀手的人,又有几个呢?”
“你的意思是……”苍将军是军人,不懂得其中的弯弯绕绕,但经过墨隽这么一说,他倒是听懂了个大概。
墨隽笑微微点点头:“这不可能是内斗。”墨隽的话一出口,连白将军都怔了一下,墨隽的口不择言随着年龄的增长反倒变本加厉了。白将军干干地扯了下嘴角,藏在桌底下的左手按在了墨隽的腿上,示意墨隽别再继续说下去。墨隽也得趣地收了声。
“墨隽说得有理,这件事今天先到这里。”云暮归眯了眯眼,他又看了一眼桌上的报告,淡淡地道,“我会考虑让谁去调查这件事,希望接到这个任务的人,一个月后能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
云柏舟走进了办公室,一杯刚泡好的咖啡适时递到了云柏舟的手中。齐曼准备把云柏舟脱下的黑色大衣拿去熨一下,她刚转过身迎面就见一张笑脸贴了过来。齐曼立即往后退了一步,向墨隽俯身行礼:“墨将军,齐曼不知道您来,马上给您泡一杯咖啡来。”齐曼没等墨隽开口就侧身从墨隽身边绕了出去。
墨隽目光追着齐曼,等完全看不见齐曼的身影,墨隽才悻悻地转过身,对正在搅动咖啡匙,将目光投向窗外的云柏舟抱怨:“齐曼怎么就不懂我的心呢,你在帝都穿花过柳那么多名门淑媛都对你青睐有加,你倒是教教我怎么让齐曼爱上我。”
云柏舟瞟了眼没正经样的墨隽,把喝了一半的咖啡放在办公桌上:“她喜欢我这样的。”
墨隽瞬间垮了脸:“你说要我像你学习?”墨隽走到云柏舟身边打量了几眼,然后不停地摆手,“学不来学不来,你这样的人,帝都有一个就够了,再多一个就显得太刻意了。”
云柏舟笑了笑:“齐曼不喜欢没正经的,你最少在她面前收敛下。”
“有道理!”墨隽打了个响指。
云柏舟拉开办公椅坐了下来,墨隽也找了个椅子坐在云柏舟对面。齐曼把泡好的咖啡送了进来,墨隽想开口跟她说几句,齐曼却转身就走,墨隽意兴阑珊地搅动着咖啡匙。
“白将军要你来找我的?”云柏舟开口,想替墨隽换一下心思。
墨隽果然把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他点头:“你是不是觉得没那么简单?”
“起码不是沉沧。”云柏舟抬眼看着墨隽。
“不说沉沧你以为那些老家伙会放过你?”墨隽嗤了一声,“拿沉沧当幌子,好歹可以挡一下暗箭。”
墨隽脑袋往云柏舟那边挪了挪,凑到云柏舟面前,压低声音说:“你发现了什么?”
云柏舟不太习惯与人贴得太近,他头往后靠了些:“你对沉沧的杀手了解多少?”
“我可是情报局的!”墨隽竖起右手拇指倒着指了指自己,然后接着说,“沉沧是一个杀手组织,在帝国人的眼中他们是为颠覆帝国而存在。他们的杀手分为四部,四部首领为四大修罗,也就是最为厉害的杀手。”墨隽一股脑地将自己了解的沉沧情报说给云柏舟听,然而才说了几句,云柏舟就显出了一丝不耐烦。
“喂喂喂,你这是什么表情,这是你要我说的。”墨隽倒回椅背上,愤懑地说。
云柏舟捏了下鼻梁:“好,是我问的方式不对,我换个问法,沉沧的杀手杀人有什么特点?”
墨隽一愣,随后明白了云柏舟话中的意思:“你是说……”
“你检查过尸体,他是被一枪毙命,而沉沧的杀手绝对不会用□□。”
墨隽下意识地瞟了一眼被云柏舟架在剑架上的长剑。
“他们说这是他们的骄傲,当然也是愚不可及的自信。”云柏舟笑了笑,也将目光转向了剑架上的长剑。
“你好像是在说你自己。”墨隽抓准机会吐槽。
云柏舟倒不介意:“有人要破坏帝国的平衡,谁接到这个任务谁就是那个人的目标,你猜,我亲爱的伯父会把这件案子交给谁?”
“你呗。”墨隽抹了下鼻头,他的直觉向来很准,“你为什么不怀疑你伯父?”
云柏舟修长的手指捏住咖啡匙,轻轻地搅拌已经有些凉的咖啡:“他可是损失了一条有力的臂膀,为了我这个排在他后面隔了三个位置的继承人,那他可是赔本了。”云柏舟把咖啡匙丢在咖啡杯里,眸光渐渐变冷,“不过他也不会放过任何可以杀我的机会。”
墨隽眉梢一蹙,他道:“追随你来到天台的天临军难道是他指使的?”
云柏舟冷硬的唇角微微翘起,他勾了一个凉薄的笑容,并没有给墨隽任何答案。
墨隽长长地叹了口气:“你准备怎么办?”
“看着办。”云柏舟回道。
第4章 初遇
砸落在舞池中的六层水晶吊灯躺在地上,玻璃碎片随处可见。为保护现场,调查局的负责人按照云柏舟的要求将案发现场封锁。
云柏舟捻起悬挂吊灯的铁支,铁支上有一条齐整的削口,云柏舟估计杀手早就潜入了蜃世楼内,在吊灯上做了手脚。
调查局负责人安彤俯身跟在云柏舟身后,一脸的谄媚模样。安彤见云柏舟将注意力放在了吊灯铁支上,忙追上去涎着脸问:“少帅可是发现了什么?”
云柏舟把手指上的铁锈捻掉,看也不看安彤,站起身来绕着舞池走了一圈,待走到与二楼走廊相对的舞池边时,云柏舟忽然抬起手,拇指与食指分开,剩下三指曲起,摆了一个□□的模样,对着二楼墙上开着的那扇窗户比了一下。“去查一下最近蜃世楼里新招的服务生,把名单剔选出来,送到我办公室。”云柏舟收回手,这才瞟了一眼安彤,命令道。
安彤立刻向云柏舟行了个标准的军礼,未等安彤把憋在肚子里一堆奉承话说出口,云柏舟已经走上了通往二层的楼梯。安彤刚要追上去,就被云柏舟带来的亲兵们拦了下来。云柏舟的亲兵们也遵循着上司的性格,只是用眼神阻止安彤,一句话也懒得说。安彤知趣地退了回来,他心里虽然有满肚子的怨言,但也不敢在脸上表现出来。安彤按照云柏舟的吩咐,开始安排调查局的人对蜃世楼内的服务生进行调查。
从新年夜落下的鹅毛大雪至今没有停下来过,新年里走街串巷的人不多,也省了警察局和交通局的人疏导交通。
云柏舟用了五分钟走到了蜃世楼的顶楼,与新年夜那晚一样,云柏舟推开了天台上封闭的大门。
天台上落了厚厚的一层雪,雪面上留下了一排浅浅的脚印。若云柏舟晚几分钟来,那一排脚印很快就会被雪覆盖,再也找不出丝毫痕迹。脚印的尽头,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背对着云柏舟,临风站在雪中,衣角在风中飞扬,男人身形修长,他的一双手揣在大衣口袋里,乌黑的发丝虽没有云柏舟梳得那样整齐,却干净爽利。
纷纷扬扬的大雪从天而降,落在云柏舟的脑袋上、肩膀上和皮靴上,渐渐地积了薄薄的一层。然而站在天台边的男人身上却没有一丝风雪的痕迹。云柏舟温和的脸上露出一抹诧异,从那一排脚印可以推断出这个人至少比云柏舟早来两分钟,他一动不动如同雕像一般地站在天台边,若是别人肩头早落满了一身风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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