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传,阿难被摩登伽女用邪咒迷惑,与摩登伽女相恋后,摩登伽女觊觎阿难功德,一心想要据为己有,便能得道成仙。
她用邪术毁阿难戒体,但在阿难的戒体快要被毁坏时,佛陀令文殊菩萨持楞严咒前往救护阿难,阿难才被救醒归佛。
“那后来呢?”乐颉忽然坐起来。
“后来便没了记载,只是说这便是《楞严咒》的来由。”
“摩登伽女真坏。”乐颉瘪瘪嘴。
窗外忽然响起一声声鸟叫,乐颉忽然起了兴致,跑到窗前去看。
他望着房檐上忙碌飞动,正在筑巢的鸟儿,笑了起来。
生灭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身后:“看什么呢?”。
“喏,”乐颉指着檐上的新巢。
“你猜哪只是丈夫哪只是妻子?”生灭笑着问他,仿佛自己心里已经清楚了。
“他们,都是丈夫。”乐颉说完就笑了起来。
第90章 菩提本无树
除夕那夜,所有师兄弟、住持、方丈,聚集一堂。
大伙诵完经后便在大堂内摆好桌椅,才把做好的样样菜品端上桌。
乐颉看着忙进忙出端菜的师兄们眉眼弯弯的坐在虚无住持的怀里,乖巧得很。
一桌虽都是素菜,却样样都可口。
乐颉从虚无住持的怀里站起来,整个身子都趴到了桌子上,吃得津津有味。
他忽然瞥到方丈在看自己,收敛了动作,却还是没有停口。
“师弟,寂灭为何不剃度?”方丈云游回来时乐颉已在庙内待了两三个月,但今日才算照了个正面。
“他,”虚无住持慈蔼的笑着拉了拉帽檐滑倒乐颉眼皮上的帽子,“他日后是要还俗的。”。
“尘悟师兄,”虚无主持侧头去看脸色微怫的尘悟,知道他是个恪守清规的人,怕他逮住这件事扫了大家的兴致,便及时堵上了他的嘴,“乐颉之事,晚饭后我在与你荦述。”。
乐颉余光总会有意无意的去瞟尘悟方丈,规规矩矩的坐在虚无住持的怀里,生怕弄出个大动作惹到尘悟注意。
晚饭毕了,尘悟方丈看了虚无一眼便匆匆赶到禅房。
虚无住持却是一丁点都不急,让大家先不要收拾碗筷,叫来一旁的迦尘,让他到自己房内去拿东西。
迦尘正要走,瞥见虚无怀里眼巴巴看着他的乐颉,便又向虚无弓腰行了个礼,道:“师傅,让乐颉同我一起去吧。”。
虚无看着怀里跃跃欲起的乐颉,用手指点了点他鼻头,逗趣道:“就你皮,去吧,听大师兄的话。”。
夜里的星子挺多,星罗棋布。庙里荡着微微的风,把树叶草苗吹出了声音。
乐颉举起肉嘟嘟的双手正了正头上总是往下滑的帽子。
迦尘低头瞟了他一眼,瞧见他这个动作蹲下身仔细看了一番,道:“生灭刚替你缝了没几天你又把它弄断了。”。
“树枝挂掉的!”乐颉满脸委屈的诡辩。
迦尘见他帽子总是下滑,干脆摘掉了他的帽子。
发丝便缓缓的垂到了肩上,还很洗漱。
乐颉扯扯自己的头发,又就着廊上的灯笼微光看了看迦尘光秃秃的头顶,心生好奇:“大师兄,你蹲下来。”。
“干嘛?”迦尘低头看他。
“蹲下来嘛!”
是一种很扎手的感觉,摩挲而过,弄得手心痒痒的。
乐颉把手从迦尘的头上拿下来,一脸百思不得其解的愁苦表情。
迦尘见他少年仿勘愁滋味的表情,乐了,问:“怎么了?”。
乐颉抬头盯盯他的头顶,皱眉道:“你头上有刺,扎手,生灭师兄头上特别滑。”。
“有吗?”迦尘抬手去摸自己的头,“呀!早上忘剃了。”。
“你摸过生灭的头?”迦尘饶有兴趣般问他。
“是摸过,”乐颉笑得贼贼的,“他每次困了回来倒头就睡,我骑在他身上摸的,然后……”。
“然后?”
“然后在他身上睡着了……”乐颉忽然脸红,微微低下头。但转念一想,夜里所有东西都密密糊糊的,迦尘定然看不清。就抬正了头。
两人走着,乐颉忽然问:“尘悟方丈打人吗?”。
“打人,可凶了,以前生灭背不出《金刚经》常常被他打,背上都是一绺绺的红印子。”
“真的呀!”乐颉忽然心事忡忡的样子。
“怎么了?你惹到他了?”迦尘逗他。
“……我也不知道”乐颉低着头,声音忽然小了。
“你倒不用怕他,他就收了生灭一个徒弟,我们吧,都是虚无住持的徒弟。”迦尘安慰他。
乐颉懵懵懂懂的点头。
“那,生灭岂不是很惨?!”
又走出一段,乐颉忽然惊讶道。
乐颉端着一木盘的青色荷包,掂了掂,听见银铃脆响。
迦尘抱着一摞高高的盒子走在他前面,下颌抵在盒子上,侧头看他身后落后的乐颉幅度也不敢太大,怕把盒子摔到地下去。
“乐颉,快点,跟上师兄。”
乐颉听后两步小跑,跟上了迦尘。
当众人坐毕,除了乐颉脸上荡起浓浓期待,其他人皆是一副司空见惯,毫无波澜的表情。
倒是桌角的生灭,这夜眼神一直停在乐颉身上。
见着乐颉乐着期待着,也跟着眼眸星闪,淌出波波悦愉。
虚无住持笑眯眯的从木盘里拿出一袋荷包,亲手递给乐颉。然后让迦尘把其他的分给各师兄弟。
“小寂灭,拿了为师的压岁钱,是不是该说两句祝福语给为师听听?”虚无住持逗怀里的乐颉。
乐颉乐出弯弯眼儿,从双手托着的荷包上移到虚无住持的脸上。
乐颉想起往年在家,除夕夜,太公公也总是给他荷包。
“祝师傅来年好运,事事顺心。”乐颉笑。
盒子里是安丞相送的梨花饼。
乐颉咬下一口,只觉口内窜动着丝丝凉凉的清香。
“会放烟花吗?”乐颉想起以前在家里,是要放烟花的。
虚无住持愣了下,继而笑起来:“乐颉还没适应当个休生性的和尚,寺院禁火的。”。
禅房内,虚无住持将乐颉是来寺院逼二十岁劫难之事详细道与尘悟。
那尘悟只是眉头一拧,像是被人触了大忌:“他乐家将我清尘庙当做什么了?!啊!避难所啊!”。
虚无似乎早早料到,对这个急性师兄的反应倒只是笑笑。
“那孩子有慧根,跟你那生灭徒儿倒是不相上下。”虚无啜饮一口桌上的茶水,笑笑又道,“反正是我的徒儿,就是还了俗也是我佛家弟子,该行的善一样都不会落下。”。
“这太没规矩了!”尘悟抬眼看了虚无一眼,满脸写着这根本不可行!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虚无看着他,“有些人就是受了比丘戒,疤戒,不同样灵性不正,堕入魔道吗!佛不佛,沙弥不沙弥,正是那句‘我心自有佛,自佛是真佛’可以阐明的。”。
争辩总是莫衷一是,而寺院又是虚无在打理,他想收个俗家弟子尘悟倒也不能阻挠。
第91章 正入万山圈子里
烟雾缭绕和澡堂里温温的澡水让乐颉脸上染上红晕,股股涨热。
整个人都昏昏欲睡的。
澡堂里的师兄走得差不多了,系在棱形柱上的白色纱幔微微飘动。
乐颉两肩上沾着湿润的发梢,他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很是惬意。
后背忽然贴上一双凉凉的手掌,把他冰了个激灵,整个人清醒了不少。
回过头正好对上生灭一脸捉弄得逞的得意笑容。
生灭光着上半身,解下的僧衣躺在一旁。
他就那么蹲在澡堂旁,一只手不住的拨弄乐颉的头发。
乐颉的视线从他脸上向下移,落到他光滑的锁骨上,又扫了一眼他身下,见他还穿着裤子,便问:“你才来呀?”。
生灭“嗯”了声,一边站起身解掉腰带,一边说:“师傅刚刚叫我到禅房说了会儿话。”。
他鬼笑着,猛地一跳扎进了澡堂。
澡水溅了乐颉一脸,乐颉抹掉脸上的水,看着从水下冒出来的生灭,视线不自觉的往他后背看去。
并没有一绺绺的红印乐颉才安心,道:“生灭师兄,你过来挨着我。”。
生灭于是听话的游到了乐颉身旁,肩膀贴着肩膀,背靠在澡堂边栏上。
“迦尘师兄说,你师傅总打你。”
“师傅,”生灭侧过去看乐颉,“是为我好。”。
乐颉天真的看着他,眨眨眼睛:“那你疼吗?”。
“只会……疼一会儿。”
乐颉听着生灭的声音忽然变小,夹杂委屈,见着他像犯了错一般垂着头,忽然就眼眶红晕了开来。
乐颉伸出肥嘟嘟的两条手臂,用力的箍着生灭的肩膀,什么都没说,只是用力把他拦进自己的怀里。
乐颉说替生灭搓背,生灭便调转头把背就给了他。
勉力搓了好一会儿,他又让生灭转过来,说替他搓搓胸口。生灭愣了会,把那句“前面我自己可以啊”咽进了肚子,盯着乐颉咧开嘴笑出来的白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