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佚没皮没脸惯了,一点都没觉得害臊,继续笑着说道。
“那你可得好好带我见识见识,早就听说谷阳城富裕繁华,热闹非常,我可是特意来开开眼的。”
程君一笑着看着对方,对于花佚来说,这样随心而为的事情发生在他身上并不令人意外,程君一也只当是花佚一时兴起。
“你想看什么?”程君一笑着看着对方。
花佚想了想,笑着说道,“有人的地方就好,越热闹越好,我这次出来才逛了三天就因为凑热闹上了你们上阳山,去了修仙大比,结果就被师尊带回昳阳山了。”花佚说着耸耸肩,全然像一个颇为无奈的孩子。
程君一看着他这样子不由觉得好笑,笑着说道,“那好,我便应了这个差事。”
花佚将酒杯端到唇边,抬眼看着他,笑的艳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第11章 第 11 章
乐儒一进门就看见了白曳站在窗前,平静的看着远处,此人一袭白衣,负手而立,只是寻常的动作,在白曳做来,却多了那天下独一份的清冷卓绝之意。
乐儒走进去,一声不吭的就跪了下去,低着头,沉声说道,“弟子无能,翻遍了这昳阳山也找不到花师弟。”
白曳没有说话,只是久久的看着窗外,明明是百年不变的景色,也不知道到底在看什么。过了片刻,白曳才开了口,平静清冷的声音无端端带了几分叹息。
“他既不想回去,便由他去吧。”
乐儒听了白曳的话,没有说什么,垂下眸子,看不清他的神色,低声应道,“弟子明白。”
花佚和程君一走进了雅间,这雅间视野极佳,宁静悠然的湖水紧紧地卧在窗外的山脚之下,偶尔送进几缕湖上的清风,让人神清气爽,心旷神怡。
那湖水卧于山脚,水天一色,此处看来,竟是给人处于浩渺天地之间的错觉。若是文人墨客见了此景,少不得卖弄一番,抒发内心的悠然情怀。
花佚打量了一下这屋子,上好的紫檀雕花木,一等一的龙涎香,这屋子从桌椅板凳再到香薰帷幔,无一不是极品。
花佚笑嘻嘻的走了进去,直接一屁股在桌子边坐了下来,倒了一杯茶,品了一口上好的碧螺春,看着程君一笑着说道,“这望江楼果真是好地方,花佚活了近二十年,居然还没见过这样精致舒坦的地方。”
程君一笑着说道,“这望江楼的临江仙居一向是可遇不可求的,在这儿吃一顿饭那常常是平常人家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梦想,我不过托了与阳派这个名头,望江楼的掌柜希望与阳派能够庇佑一二,所以才给了我这个方便,要不然,以我这微薄的财力,怎敢邀花兄上这儿玩乐?”
花佚听了哈哈一笑,眼睛微微眯起,艳丽的灼人,“如此说来,我更要好好享受这地方了。”
程君一没来由的一怔,笑着说道,“这地方哪里算是难得,依我说,昳阳山的风景才是真正天下无双。”
花佚笑了笑,没接话,只是低头抿了一口茶。
这时候小二开始上菜了,望江楼是谷阳城最有名的酒楼,其菜色也是精美无双,据说不知是哪个朝代的帝王出巡以后,听说了这望江楼的美食如此诱人,便特意跑过来尝尝,哪成想这帝王尝过之后居然失声痛哭,旁人问他为什么,他竟然说吃了这等珍馐美味,才知道他一朝天子日日食用的美味不过是一猪食。
这传言当然是真真假假,也没人去求证一下,到底是不是有一个因为觉得自己吃的是猪食而痛哭流涕的皇帝,但是这望江楼的美名倒是因此传开了,从此这来的人更是络绎不绝。
店小二先上了一小碟豆腐皮包子,白白胖胖的小包子上面点缀了一颗枸杞,红白相配,煞是可爱。
花佚夹了一个,一口咬开,豆腐之中的香味一下子在花佚的口中晕开,豆皮将其中的香菇青菜的香味锁的紧紧地,在加上其本身的独特风味,一口咬下,香气扑鼻,直教人回味无穷。
不过眨眼之间,盘中的包子已经少了两三个,程君一看着花佚就像是一个贪吃的小孩吃的腮帮子鼓鼓的,眼睛亮晶晶的,哪里还有第一次见面时的妖冶模样,只觉得有些好笑,内心更是不知为何有种莫名的情绪浮现。
“这包子真好吃,怎么做的?”花佚一边吃还不忘向程君一提出自己的疑惑。
程君一笑着说道,“这豆腐皮包子的关键就在这豆腐皮上,豆腐磨碎点卤后,再入缸,以石膏末收者。大抵得苦、咸、酸、辛之物,皆可收敛耳。其表面凝结之物,揭取晾干,方可制成。而这包子便是将豆腐皮裁成小块,包馅成兜子,以麻线收尾,蒸熟成型,再去麻线,这才成为我们看见的豆腐皮包子。”
花佚一脸惊奇的听着,小小的一叠包子居然费了如此功夫,实在是让人惊奇。这望江楼也不愧为天下第一名楼。
两人说话期间,店小二又上了许多稀奇的菜式,原本空荡荡的桌子不知不觉就被铺满了。这些菜卖相精美,香气怡人,各个令人食指大动。
程君一笑着将一叠菜推到花佚面前,笑着说道,“来尝尝这道金银蹄,这是用醉蹄尖配火腿煨至极烂,口感浓郁鲜香,实在不得不尝的一道名菜。”
花佚吃了一口,笑着赞叹,“果然美味。”
程君一极为热情的给花佚布菜,说起这些名菜来那是滔滔不绝,说这蒸螃蟹是来望江楼绝对不可错过的鲜美滋味,又说这茄鳌是怎生从平凡的茄子一步步变成此等美味,还说这野鸡崽子汤是如何鲜美爽快。
花佚听到新鲜有趣,各个菜都动了筷子,程君一还热情的给他说着胭脂鹅脯。
没过多久,这眼前的菜色便少了不少,花佚吃的有些撑着了,程君一还热情的推过来一碗糖蒸酥酪,让花佚尝尝。
花佚本是想推却的,可是那玩意实在是香甜可口,等花佚发现眼前的糖蒸酥酪已经见底了的时候,他已经撑得走不动路了。
花佚揉了揉自己的肚子,笑的极为自然坦荡,“一时没见过这么多新鲜玩意,一不留神撑得走不动路了,还让程兄见笑了。”
程君一看着花佚一脸餍足的的坐在那儿,整个人懒洋洋的,看着就像是一只漂亮的猫儿,不由得笑着说道,“你那是没见过我罗般师尊,他每次下山就来这望江楼,结果吃完之后硬是赖在这儿,说自己走不动路了,还逼着望江楼的掌柜把他送回去。”
“如此说来,你那位师尊真是个有趣的人,改日必要好好见上一面。”
花佚嘴角上扬,看上去非常安适愉悦,慵懒的神态之中却不知不觉染上了几分艳丽妖冶,一袭红衣更是肆意彰显他的风流韵味。
花佚算是在程君一的住处落了脚,程君一身为与阳派的大师兄,自然是有一个独立的院落,地方清静宽敞,平时没有什么人来,倒也是方便。
这几天程君一倒真是一个好向导,领着花佚从街头杂耍看到谷阳奇景,简直是恨不得将自己在谷阳城二十多年的所见所闻让花佚一同分享殆尽。
花佚自从八岁以后,更是从未涉足人世,见了这些稀罕玩意,更是日日觉得新鲜有趣,两个人玩的更加肆意欢快。
约莫过了几日,程君一带着花佚来听戏,在谷阳城的东南角有一个大戏院,走进去交点茶钱就可以在这儿听一天的戏。程君一带着花佚进去的时候,里面没有多少人,大多是一些富贵闲人,眯着眼睛,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可是手却跟着唱戏的声音打着拍子。
台上的小生声音清脆动人,咿咿呀呀的声调之后留给人无尽的韵味,浓妆艳抹的一张小脸上一双眼睛格外出彩,一嗔一怒一笑一蹙的味道全从这眼里出了,看得花佚一脸惊奇。
两个人找了个清静的地方落了座,花佚看戏,程君一看他,这台上的戏子眼里纵有再多的情义,在程君一眼里却远不如花佚无意一瞥富有风情,多日相处,没解了相思苦,倒让这邪念去向了更加深的地方,药石罔顾,非剖腹掏心所不能解。
程君一微微一怔,回过头再看花佚依旧全神贯注的听着戏,一双桃花眼显出别样的风情。
程君一微微错开目光,突然感觉对面角落似乎有人窥探,抬眼望去,只见那角落中坐着一个白发老者,些许花白的头发看着乱糟糟的贴在脸的周围,一块黑布将他从头到脚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以及像条蛇一样直勾勾的盯着他们的眼睛。
那人看见程君一的目光扫了过来,用枯手举起一杯茶,对着他们点了点头,笑的十分古怪,似乎在向他们问好。
“怎么了?”花佚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从台上收回了自己的注意力,低声问道。
程君一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那个老头,花佚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那个老头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专心致志的听着台上的戏。
“那个人我记得,是全书老者,赢了光头胡某,却败于幻海弟子手下。”程君一对花佚说明了对方的身份,紧接着皱着眉头说道,“这个全书老者一直有点邪门,我们还是不要招惹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