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指间正在严重的发颤,即使因歇息而熄了灯,他仍能明显感受到。不过这再正常不过,毕竟他心里怂,尤其是祁萧单独出门接终端之后。
时程离祁萧离的很近,所以在他拿过终端时,他自然也能瞟到屏幕上的显示,祁萧可能以为他没看见,才会这么故作无事的模样,可他实际上看得一清二楚,那上头就写着顾慎年三个字。
祁萧会和顾慎年通话,十之八/九与自己有关。
既然与时程有关,那祁萧就不该怕时程知道,过往也是从没回避过,那这次又堤防他做什么?
再加以稍早问话时祁萧的反应,时程只觉得睡意全失。
他眉头蹙起,神情凝重的起身,几个步伐,便来到沙发旁的圆桌附近。
黑暗之中,被摆在圆桌上的终端正闪着待机的蓝光,虽然不是挺亮眼,却不容忽视。
纵使偷窥他人的通讯器并不是好事,但时程觉得他已无法遏止自己的好奇心。
严琛说祁萧恐怕除了和季于然结婚之外,还有别的企图,现在看来祁萧的确是有秘密,他不会轻易就把那秘密定义成坏事,但那恐怕和自己的关联很高。
既然如此,那无论是好是坏他都想知道。
祁萧肯定是认为时程碰不着终端,才会把那东西随意扔着,可他却不知晓时程已有触碰实物的认识。
大约是这会儿的意念非常强烈,与早前要碰触严琛时不同,时程几乎是一想着,不耗费吹灰之力,便顺利的把终端拿起。
他感受着那金属器的冰凉外壳传递进自己手里,是那么陌生的让人心底发毛。然而他还是按了按键,把显示屏的投影开了起来。
为防止吵到祁萧,时程蹑手蹑脚便出了阳台。由于已见祁萧操作过几次,照着记忆中点了几项,屏幕上便出现与外界的通讯显示,而在最新一栏的位置,果不其然有着与顾慎年的纪录。
然而估计是不想在终端里留下太多信息,祁萧与顾慎年几乎都直接通话,于是终端里剩的,就只有些文件和图档,那些几乎都是祁萧让时程看过的,一点新意都没有。
好不容易偷到东西,却还是没什么进展。这让时程很是失望,颓废的便在栏杆的另一头坐下来。
“可恶,防的这么紧做什么……”
也许偷窥这等坏事本就不适合他,时程正想着该不该还回去然后上床睡觉,还是当个啥都不知道的假人好。
就在这时,他看见在最新的纪录那儿有个音频,时间就是今天晚上,祁萧虽已点开听过,但并没来得及删除掉。
是顾慎年发过来的……
虽然时间不是很长,但难保里头藏着啥蛛丝马迹。
祁萧中途随时有可能醒来,他干着这坏事,还是手脚麻利点迅速点好,因此时程几乎是不假思索,便把那段音频播放下去。
先是一些嘈杂的声音,还隐约能听到有其他人的说话声,接着才是顾慎年的声音。
“喂,祁萧,我还想到件事,你要睡了没有?”
他朗声问候,就和过往听见时一个模样。
时程一颗心紧悬着,将终端的音量调小,便凑在自己耳边,顾慎年的声音也继续响了起来。
“你听我说,祁萧。虽然我先前说过,暗中观察他要什么再尽可能替他实现,这是最快的办法。可其实一个亡魂有什么心思这件事真的很难猜,乍看之下好像是这样,但实际上他也不知道,我知道你为了让他演戏吃了很多苦头,但有时演戏看起来是他的执念,事实上他要的却是别的东西,所以再怎么试他才会都没法升天,只得一直跟着你。”
“老实说,我是有想到个方法,反正只要能找个看得到他的人,能够帮他就行了吧?你知道么,这世上还有种人有阴阳眼,先前我也认识过几个,在研究所那儿也有,他们几乎从小就和亡魂混在一起,随便找一个都比你有经验。”
“千万别觉得过意不去,毕竟你不是那个能帮上他的人,也不可能为了他一直演戏,迟早得回战场的不是么?
你只是恰好捡到那本剧本,没必要痛苦成这样。若是真受不了,找一天和他说清楚,就把他带到我这儿来吧。他若还想跟着你,就由我来告诉他。”
其实那只是个一分多钟的音频,顾慎年也没说几句话,然而时程还是听了要十分钟之久。
他反复的播放着,就像理解了顾慎年的话并不够,还得逐字逐句全记起来。
在顾慎年的音频底下还有一行字,那是祁萧回复的信息,时间显示也是今日晚上,
“我会想想。”
很简单的ㄧ句,却很明了。
时程扫了一眼,接着本还举着的手便垂落下来,终端的冰冷冷透了指缝和手掌,要不是怕金属器落到地上的声响会吵醒祁萧,时程想他恐怕会拿不住。
他整个人躺倒在阳台上,看着没有星空的黑夜,半晌,喉头才传出一扭曲的干音。
原来依旧是这样……
兜了一圈,到头来给祁萧添麻烦的人仍然是他。
第42章
白锦飞快的走在军部的长廊上。
洛恒山跟在他身后, 跑了几步终于赶上他。
“白锦!”
他喊着对方,本想拉住对方的胳膊, 可眼见前方的身影已经停下来,犹豫了一下仍旧把举起的手放下。
“为什么要自主要求调派到前线去……”分明是对白锦说话,但洛恒山的双眼却没看着他,即使他想挽留白锦,却没有真正和他谈判的勇气。
他无意识的紧咬住下嘴唇, 嘴唇上被他咬的一片血。
白锦看着烦, 就想抬手擦掉它,然而动作还是顿了顿。
“我死了,你不是正高兴么?”
将身体彻底的转过来, 白锦冷声道:“我这个麻烦终于消失了, 你不是正松一口气么?”
“我没有。”
洛恒山反驳的很快,这会儿他终于把头给扬起来。白锦看着他的脸, 沾上些尘土,发丝也有些凌乱,但他的脸蛋还是一样好看, 一瞬间好似和过去那个清秀的洛恒山重迭在一起。
这让白锦眉头沉重的揪起:
“你总说你没有,你总说不希望我去死,但你究竟是怎么看我的?恒山,你把我看成你的什么,父亲的狗的儿子,儿时玩伴,情敌, 还是其他……”
他抬起手,温热的大掌就要举起,洛恒山本以为白锦是要打他,还抗拒的闭上双眼,可殊不知白锦只是很想摸他的脸而已。
白锦五味杂陈的看着他,然后破天荒的将手伸过去,这一下该是让洛恒山明白,他对他不是只有恨,还包含着很多感情,然而……
“卡。”
尖锐的女音从另一头的角落传来,接着本来光线还有些暗的长廊,便变的明亮一些。
钟若走到仍杵在廊道上的两名要角之间,有些尴尬的咳了一声,接着才向白锦那头看去:“祁萧,你在摸那儿?你的洛恒山在这里。”
他这么说,全场的人也顿向祁萧那头看。
只见作为洛恒山的季于然就站在他的眼前,而他的手的确也是朝季于然方向伸去没错,甚至还做出个极好的摸脸手势,可他伸手的位置却是差了一段,论那距离,除非及时往前一步,否则绝对是摸不到季于然。
那错误很明显,光肉眼便看的一清二楚,更别说是用镜头拍下来,因此祁萧也是立刻就明白过来。
“抱歉,距离算错了。”
他手在空中停了停,便赶紧抽回来。
也许是犯的错太过显眼,即使面色和语调仍是一样冷然,他却少有的承认了自己的过错。
将有些走位的衣领拉正,祁萧在有限的空间内活动了下筋骨,算是将状态做个调整后,便做了个摆手的动作,眼看就是要接着拍。
但突的他的脚步却似有似无的移了一下,目光也向身后瞟了一眼。
这两项细微的举动很快,完全让众人无从察觉,就连与他最近的季于然,也只是认为他身形有些停顿而已。
既然细微的不令察,拍摄进度又赶,钟若自然认为不宜耽搁。
她手势一挥,要求这场重拍的指示也要下,就在这时,却被本该没有异议的祁萧抓住了手。
“等等,我想休息一会儿。”
他对钟若说道,原本看不出情绪的脸上意外涌升些许歉意,方才失误时还没见着他这表情,钟若顿时一愣,只得将手放下。
“好,你得休息多久,十分钟成不?”
“五分钟就够了。”
祁萧坦然说道,随即,也没等她给剧组其他人员下令,长腿一迈,便朝着长廊的尽头走了出去。
.
尽头拐出去有座小门,小门再出去有两道墙,墙与墙之间有个空缝,虽然不大,但要容纳两名成年人绰绰有余。
那是在这栋充当军营拍摄的建物的后门,大伙儿都从前门出入,鲜少有人会经过,且因为遇着下风处,风声总是很大,因此要说些话也不怕被他人听见。
由于只有五分钟时间,祁萧走的很急,他率先拐进那空缝处,接着侧过身来,将背靠着墙便唤道:“时程?”
他一喊完,时程这才依着墙角跟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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