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地看着他从另一名队员手里接过几个滑道器,在他重新看向我的时候点了点头表示了解,“我让杰拉德直接跟在你后面,你下去的时候小心一点,出现任何情况都不要和那个感染者直接正面冲突,让杰拉德先拖住他。”
“我知道。”嘉利米维尔将滑道器递给我,然后将pd-194挂在了腰上,“那个感染者可不像你旁边这个家伙一样被我们消过无数次毒,他身上指不定携带着什么样的细菌和病毒,我不会直接和他有肢体接触的。”
听他这么说,我不由得感到有些忍俊不禁,“你们当初都记得给他消毒了,怎么不顺便给他洗洗澡?”
“让他直接脏成一团就去见你,实在是不好意思,”嘉利米维尔斜了我一眼,说,“我的队员都还想多活几年,谁会主动去靠近一个实力强劲,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直接暴走的感染者?”
“我随口问问而已。”我笑了两声,指了指那个入口,“别废话了,下去吧。”
他不再开玩笑,点了点头后就将滑道器按在了梯子的两侧,调整了一下角度后,将双手握上滑道器,并且翻身踏上了梯子。
在他稍微往下滑了几格后,我轻轻拍了两下杰拉德的后背,问道:“跟着嘉利,别让底下那个家伙逮着机会了。”
第129章
做好准备后,嘉利米维尔直接顺着梯子滑了下去,杰拉德跟在他身后将脚踏上了梯子对面的墙,调整姿势跟着他跳了下去。我将嘉利米维尔递给我的滑道器装在梯子上,对站在入口右侧的比诺交代了一声,也滑了下去。
光线逐渐从我们的头顶消失,越往下视线所及之处就越昏暗,如果不是晶片上能够清晰显示出嘉利米维尔和杰拉德的热能影像,我甚至都无法分辨他们现在具体是在哪个位置。
嘉利米维尔在滑到一半时停顿了一下,靠在梯子上等待了一会儿,确认没有下方没有任何动静后,才再次松开滑道器,降到了地下室的地面。
我和杰拉德一路跟着他一起下去,直到他在滑下地面的一瞬间握起pd-194,并且往前移动几步后,才降到了梯子的最下端,靠在墙边通过晶片看向这个地下室。
那道红色的影子停留在我们左前方的位置,从晶片上的影像来看,他正将自己蜷缩在左前方的角落里一动不动。嘉利米维尔站在我们身前保持着警戒,似乎对于现状同样感到了些许惊讶。
对于恶性病毒感染者来说,对任何生物都充满攻击性应该可以算得上是本能,即使是像杰拉德这样的特例,也不会愿意与其他生物多做接触。而这个感染者之前也的确是在见到我们后就立刻逃离了,此时却没有采取任何措施,只是蜷缩在角落里的样子,也的确足以令我们感到困惑。
在我和嘉利米维尔一样思索着下一步行动的时候,杰拉德轻轻地往前移动了一步。我伸出手拦在他的身前,借助着头顶上方照射进来的微弱光线,看向他此时的神情。
他在黑暗中注视着我,我不太能推测得出他此时的想法,不过看得出来他对于自己的行为有着一定的把握。考虑了几秒后,我没再拦着他,松开手让他绕过了站在我们前方的嘉利米维尔。
在他走过去的时候,嘉利米维尔立刻回过头看向了我,大概是相当不理解我的这个决定。我往前走了两步来到他的身边,对他轻轻点了点头。
那个感染者依旧将自己的身体蜷缩在角落里,我能肯定他一定察觉到了杰拉德的靠近,但却还是保持着那个动作,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我将手放上到嘉利米维尔臂弯里的枪管上轻轻压了压,算是一种示意,然后尽可能压低我的脚步声,往右边走了两步。我眼前的晶片上显示那个感染者所位于的角落前还有几个用处不明的木箱拦着,所以杰拉德如果想要接近他的话,得从右侧绕过去。站在我的这个角度,即使在黑暗中无法看清那边的情形,至少也能更快地做出反应。
嘉利米维尔在原地停留了一小会儿,直到杰拉德已经相当靠近那个角落的时候,才挪动脚步走到了我身边。
我调整着呼吸的频率,不让我们周身边产生任何噪音。这个狭小的空间陷入了一阵微妙的寂静,就连头顶上室外的声音都变得迟缓而微弱起来。唯一能够用耳朵分辨出来的,就只剩下我和嘉利米维尔微不可闻的呼吸和杰拉德逐渐往那个角落靠近过去的脚步声。
为了不惊动那个感染者,我们甚至连照明灯都没有打开,所以唯一能够告知我们互相之间所在位置的就只有眼前的这块探测晶片。从晶片的显示来看,杰拉德的影子已经快要与那个感染者完全重叠起来,他直接绕过了那几个箱子,转到了那个感染者的面前。
我紧了紧握着枪的右手,注意力高度集中起来,安静地等待着他们的下一个不可预测的行为。
杰拉德才刚刚转到箱子背后时,那个感染者就将双手撑在了地板上,在杰拉德靠近两步后,更是直接跃上了一旁的木箱,动作迅速,不会比杰拉德慢上多少——这样才算是恶性病毒感染者在遭遇敌人时该有的反应。
我和嘉利米维尔同时抬起手里的pd-194,指着晶片上所显示的那个感染者此时所在的位置。杰拉德也同时直接往左边垮了两步,拦在我们面前,和那个蹲在两层木箱上的感染者面对面站立着。
我稍微将枪口的位置往右侧移动了一些,避开杰拉德的肩膀,依旧指着那道红色的影子。
四周再一次陷入了寂静,杰拉德站在我们面前微微躬起了腰,双脚用力地踩踏在地面上,似乎是在随时防备着那个感染者的突袭。而那个感染者则是一直待在那个木箱子上,没有发出任何声响,看起来也不打算做出任何动作。
在那个感染者跃上箱子之后,我们就僵持在了原地,互相警戒着对方,谁都不愿意率先行动。而最重要的是我和嘉利米维尔都没办法在光线如此昏暗的环境下看清任何一个人的脸,但是杰拉德和那个感染者却可以凭借他们超越常人的感官随时注意到我们的动静。我和嘉利米维尔除了封锁住那个感染者往出口的退路之外,暂时也没什么可以做得到的。
在我脑中思绪刚刚开始转动的下一个瞬间,杰拉德和那个感染者就忽然同时往前迈动了一步,我只听见一声肉体撞击在一起的沉闷重响,他们就再次回到了原地,依旧保持着那个互相对峙的动作和距离。
我不觉得急切,但是对于现在僵持的这样一种状态还是感到有些头疼起来。那个铁盒子和大楼那边的感染者情况还需要我们去确定,同时也还有一些队员流落在大楼四周没能与我们联系上,我们可不能一直站在这里瞪着对方什么都不做。
嘉利米维尔大概也和我是同样一种想法,所以他稍微移动了枪口所指的方向。我瞟了一眼他握枪的姿势,察觉到他大概是想直接击中那个感染者的头部。以他的枪法倒是不会失误,我反而比较担心那个感染者会以不可思议的反应能力和速度闪躲过去。
沉寂了几秒后,反倒是那个感染者往我们的左侧迅速移动了过去,我和嘉利米维尔注意到他移动身体后就直接同时扣动了扳机,但是却还是慢了一步,只打中了他的小腿和手臂。
他的动作停顿了一瞬间,大概是麻醉弹的效力还是不足以在击中头部以外的位置时就直接令感染者陷入昏迷,所以他在稍微摇晃了一下后就再次往出口的方向冲去。
不过即使是这么一点时间,也被杰拉德逮住了机会。他在那个感染者爬上梯子的时候就直接追上去抓住了他的脚踝,将他用力地扯了下来。
不过这个感染者的确与其他感染者存在相当程度上的差异,普通的感染者在被杰拉德按倒在地面时就基本上丧失了抵抗的能力,而这个感染者的反应速度比任何一个我所遇见过的感染者都要迅猛。他在被拉扯下来的同时就直接抬起双脚踢向了杰拉德的后背,同时似乎是有意识地始终都让杰拉德的位置处于他和我们枪口的中间。这就导致我和嘉利米维尔即使拿着枪,也不敢直接开枪,以免误伤到杰拉德。
他的思维,或者说判断能力,比我想象中还要清晰理智。
一道道混乱而似乎又有迹可循的想法穿梭在我的脑海里,我借助着他们头顶上的亮光观察着他们搏斗时的样子,同时打开了探测晶片上的记录仪。
在微弱光线的照耀下,我在杰拉德侧过身体的某个瞬间看见了他的脸。他的脸色比杰拉德之前失控的时候还要糟糕得多,眼眶四周全部都是淤青,脆弱的皮肤里隐隐往外凸显着青筋和细弱的肌肉纹理,整个人都苍白得像是根本就没有血液在他的身体里流动一般。
我将枪口对准他的额头,正要扣动扳机,整个地下室就忽然剧烈地震动了起来。我不得不暂时放下抬枪的手扶住背后的墙面,在稳住身体后才又看向他们的方向。
那个感染者此时已经彻底和杰拉德缠斗到了一起。他们攻击对方的方式相当特殊,不会像正常人类打斗时那样使用拳脚,而是直接将手重重地击向对方的喉咙,借此直接一击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