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傍笑道:“还能怎么回事,自然是他们能力突出,冥帝对他们青睐有加了。”
罗刹摇了摇头,疑惑道:“我看不像,谢必安姿容清绝……会不会是……冥帝看上白无常了?”
“别闹了,阿刹你一定是想多了,冥帝喜好男风不过是闲话而已,你看他将花骨子收在身边也不过是为自己裁制衣裳罢了。再者说,那白无常谢必安不过是一个凡人化鬼,冥帝怎能瞧的上?”
“你知道个屁,跟你说话,真特么的对牛弹琴!”
“阿刹,冥帝看上白无常或是看不上白无常,那又能怎样?”
耿傍不疑有他,凭他谁看的上谁跟他也没有任何干系,只要不抢他的宝贝罗刹,他才懒得去管那么多。
罗刹扁了扁嘴不再言语,纵使耿傍讲的有理,但他还是敏感的察觉到,冥帝与白无常谢必安之间,有那么点儿不同寻常。
……
泰山,天齐殿中。
隔在紫色珠帘之外的白无常比较平时还要冷漠三分,谢逸不知冥帝何故突然召他单独来这天齐殿,无奈的是自己不过一介鬼吏,无论怎样都要听命于冥界的最高统治者。
心无阶级反被阶级左右,一贯执拗为常的谢逸此时一言不发的站在帘幕外等待命令。
冥帝好像端坐在珠帘内品着茶,抬杯间便听到轻微的杯盖碰触声。
殿中沉静许久后,忽听冥帝沉声问道:“听说黑白无常寻到了周罗修遗失了千年的散魄?”
谢逸抬眸望着珠帘后方隐隐约约的影像,简短的回了一个字:“是。”
冥帝微微笑了笑,又道:“果然是办事利落的,不过这千年的散魄易寻,却不知万年的孤魂是否能寻得?”
谢逸不语,冥帝的话令他顿生疑窦,千年散魄易寻是何意?难道说楚云湄的事情在冥帝看来不过是小事一桩?那为何当初不肯出手相帮,反说出无法探寻的借口?而后一句话明显是在询问,或者说是交待给他们另一桩难办的差事。
冥帝究竟是什么意思,谢逸想不明白,也不知该如何接口,索性不答,等冥帝再说的详细些。
冥帝见白无常竟不答话,兀自笑问道:“必安,本帝问你话呢。”
这一次,谢逸不得不勉强回道:“白无常不明白冥帝的意思,还请冥帝明示。”
“嗯。”
冥帝应了一声,察觉出这白无常心思灵透,定是自己方才的话令他想去了别处,也不着怒,反而认真的说道:“散魄有体而孤魂无形,遗失的万年孤魂相对于千年的散魄来说自然难寻百倍。本帝不曾想到你们竟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探寻到周罗修的散魄。既然你们这件事情做的好,解决了冥界的一大疑难,本帝就再吩咐一件事情,拘魂之隙还请留意一个遗失了万年的孤魂。”
“遗失万年的孤魂?”谢逸不解的问道:“如此久远,以冥帝之力都不曾寻得?”
冥帝轻抿一口茶,慢条斯理的回道:“非是本帝不能寻得,而是她不愿归来,便刻意隐去了行踪。”
“不愿归来?”
谢逸更是疑惑了,冥界的最高统治者天齐仁圣大帝万年之久都不能使这孤魂归入冥界,这种事情如何说得过去?谢逸越听越是糊涂了,冥帝令他们寻的这万年孤魂究竟什么来头?
“是啊,万年之久了,她仍是不肯归来。”冥帝又补充了一句。
谢逸追问道:“是何孤魂如此执拗?既是冥帝都不能令其归来,黑白无常又有何能耐办好此差?”
冥帝笑道:“只因你们寻得了千年散魄,本帝深以为你们定有优异之能,此事成败不计,敢请一试。”
谢逸道:“还请冥帝明示。”
冥帝道:“这万年孤魂名唤‘飓母’,曾为九天上古之神,因故入了六道轮回,死为魂魄后一直在六界间游荡,后来竟销声匿迹了。此番你们若能寻得飓母,并使其归来,本帝将奏至九天天帝处为二位请功。”
九天上古之神?果然来头不小!谢逸惊疑不定,这件差事涉及天冥两界,早已超出了黑白无常的能力范围。
冥帝既是不论结果如何都要交待给他们,谢逸又怎敢不从,只能领命接了,回问冥帝再没有了别的吩咐,便辞别离去。
紫色珠帘后,冥帝深深的望着白无常离去的背影,不自觉的皱紧了双眉。
飓母,这闻所未闻的称呼,的确像消失了千年万年的远古之名,可连名字都不曾听说过,又该如何寻找?
谢逸沉思着走出天齐殿,抬头望见范皓焦急的等在殿门外,看到谢逸出殿,紧忙迎了上去。
“必安,冥帝何事又唤你来?”范皓急问道。
谢逸简短的将找寻上古孤魂飓母一事告知了范皓,范皓却不相信,冥帝只是交待这么一件事情,何须在这天齐殿中待这么久?再者,此事既是交给黑白无常来做,却又何为只见谢逸而不见自己?
范皓疑虑重重却不敢说破,谢逸也不做其他解释,一径循着来路朝前便走。
范皓上前一步扯住了谢逸袍袖,忍了忍还是没能忍住,疑惑的问道:“必安……冥帝他真的对你……”
☆、第54章 断袖说情
谢逸回身望向范皓,虑上心头,他不是不明白范皓的意思,可连他自己都想不明白的事,又该如何回答?
范皓被谢逸盯的有些局促,却控制不住冲动的问道“必安,冥帝真的对你有那个意思?”
谢逸眉目一冷,惊问道:“无赦,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范皓急道:“我知道我在说什么,可冥帝他毕竟不是元烨,我担心你再次落入不堪的境地,阳间也好,冥界也罢,你谢必安都由我范无赦来守护,我不准任何人再伤害你……”
“够了!”
谢逸投来一瞥冷绝的目光,猛的扯回被范皓攥在手中的袍袖,不做任何回答,头也不回的飞离了天齐殿,只剩下为自己方才一番莽撞话懊悔不已的范皓,独自站在天齐殿外,乌黑衣袍飒飒,满目神情怆然。
谢逸终是不懂范皓的心思,一如他至今都无法忘掉范皓轻易舍弃阳间的性命来冥界寻他,他不想欠他太多,多到他如负重债,根本无力偿还。
满心思虑重重的谢逸不曾注意旁侧飘过一道碧绿的身影,那身着了锦绣绿袍的清秀鬼吏却看到了谢逸,愉快的高声唤道:“前方可是白无常君?”
谢逸闻唤回身,见是十殿赏善司苏判官站在不远处同他打招呼,便微微的颔了颔首以示见过。
苏判官挪步走近,惊喜的望着谢逸,寒暄道:“好久不见,白无常这是去何处办差了?”
谢逸望了一眼来时路方向,这才发现范皓竟然没有跟上来,却不好在苏判官面前说破,只应付的回道:“冥帝有所交代,必安去天齐殿领命归来。”
苏判官似乎没有注意到谢逸的神情有些不自然,还以为他只是远行路疲乏了,上前一步攥住他的手腕,客气道:“既是路过十殿,怎不说进来歇歇脚?来来来,我们好久不曾一起坐坐了,来肃英宫喝杯茶吧?”
苏判官言罢,不由分说拽了谢逸朝十殿便走。谢逸满心里还想着范皓去了哪儿,疑惑之际竟已被苏判官扯拽进了十殿肃英宫中。
与五殿阎罗王的纠纶宫全然不同,十殿肃英宫中四处暖融融的,鹅黄翠绿的装饰象征着全新的生命迹象,一排排春芽般的灯笋镶嵌在乳白色的墙壁上,里里外外穿梭的鬼卒们也因这亮暖光芒照射的格外温和。
苏判官拉着白无常一路走进肃英宫的后阁中,请坐在窗前的案几旁,即刻命鬼卒沏来了热茶倒上。
“近日听闻黑白无常又立了奇功,苏玉真是钦佩不已!”苏判官由衷的赞叹道。
谢逸客气的回道:“不过是机缘巧合罢了,苏判官谬赞了,怎不见转轮王在殿中?”
苏判官笑了笑,回道:“他去一殿秦广王处注册寿夭之鬼的名单去了,不时便会回来。”
谢逸点了点头以示知晓,本来自己的性子不善交际,与苏判官的关系又不是熟到什么都能说的地步,所以竟没有了下一句话,只是安静的坐着,偶尔抿口茶喝。
谢逸的冷场本事在幽冥地府似乎是出了名的,苏判官却并不在乎,见他不出声,自行开口聊道:“平日里黑白双帅同进同出,怎的今日不见黑无常君?”
一句话正戳谢逸疑窦,问的谢逸愣了片刻却没答话。
苏判官却不知情,又笑道:“苏玉十分羡慕白无常呢。”
谢逸诧异的回问道:“何来羡慕一说?”
苏判官笑道:“想我苏玉一世轮回,在阳间与二位相识,尤其是黑无常君,深觉他是一个极体贴人的性情,心思细腻且注重礼节,对白无常君更是关心到极致,又不黏腻,不似转轮王……”
“不似我什么?”阁外忽然一声轻笑,却是十殿转轮王回来听到了一句苏判官的话尾,便宠溺的将话头接了。
白无常与苏判官循着声音望了过来。
转轮王薛倾步履清风的踏进门中,鬼侍上前帮忙解了身上的宽大罩袍。薛倾手中捧着一盒新茶走到跟前,一脸笑意的望着苏判官道:“苏玉,瞧本王给你带回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