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自己要不要亲自去检阅士兵……初玉尘很爱惜自己的生命,这种危险的事情还是算了,柳斐然也不行,那就让金虎去吧。正好升了太尉,给他个机会摆摆威风。
这般想完,初玉尘便笑着让陈忠述职。
陈忠从皇宫中走出来的时候,天都黑了。他一路面无表情,直到回到了府中,见到了自己的女儿眼泪的时候,才有了生动的一面。
“爹!”陈大小姐乳燕归巢般地扑进陈忠的怀里,憔悴的脸蛋贴在冰冷的盔甲之上,眼泪簌簌地往下流。
陈忠厚厚的嘴唇微微颤抖,回抱着自己的女儿,“乖,女儿乖。”
虽然事先私底下已经见过面了,可是这样光明正大地把她抱入怀中,想到她所经历的那一些事情,也还是让他难以自持。
他一生峥嵘,为国赴汤蹈火,却没有想到晚年竟落得如此下场,儿子女婿纷纷死亡,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一个好好的家支离破碎,陛下她何其狠心?
旁边的陈远帆不知道陈忠事先回来过,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自己的爷爷了,不过见到他母亲哭得那么伤心,他的眼泪也跟着往下掉,见两人松开,他便主动行礼,“孙儿远帆见过祖父。”
陈忠反应过来了,连声说好,一把搂住自己的孙子,“好孩子,都已经长这么大了。”
一家人温情片刻,陈远帆就被带走了。陈大小姐这才有些紧张地问道:“今日进宫面圣,没事吧?”
陈忠摆了摆手,“能有什么事?只要陛下不是疯子,我就没事。一个战绩累累,手握兵权的将军,不是她说动就能动的。”
陈大小姐又问:“那陛下对爹爹是有什么安排?真的打算让爹爹留在这儿给她练兵吗?”
陈忠点了点头,明显也有着思索,“这一次回来,必然是想要夺了我的兵权。”
陈大小姐咬牙切齿,呸了一声,“狼心狗肺,爹爹您出生入死,就得了这么一个下场?爹,他们实在是欺人太甚!”
陈忠自然也是不满意的,每个人都会站在对自己有利的立场说话,他也不例外,“再忍忍,等时间到了,就能报仇了。”
至于什么国家大义,在他失去了儿子和女婿之后,又算得了什么呢?
陈大小姐有些心急,“那什么时候才是时候?”
陈忠拍了拍自己女儿的手背,“小不忍则乱大谋,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要沉得住气。”
陈大小姐只好点了点头。
陈忠安抚好了女儿之后,眼睛眯了起来,朝祯王府的方向看去。
而祯王府此时也很是安静,自从言锦庭被抓走之后,整个王府越加的低调了起来,而今随着祯王秘密回来,更是低调到不行。言锦庭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天天躲在家里,谁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祯王自然是不敢在王府里留着的,都是住在郊外,而言锦庭自从督察院的事情之后,他的情绪变化无常,而此时更是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滚出去!滚!”
他一脚踹向书童,书童痛得差点晕过去,落荒而逃。
不过是因写字写得不满意,言锦庭就把书童给打了个半死,书房被弄得乱七八糟。言锦庭揪了揪自己的领口,好似难以呼吸一般,他踉跄地走了出去,“给本世子拿酒来!”
祯王在的时候,他还能克制一些,可是祯王又将近十天没回来了,言锦庭便控制不住了。底下的人自然是不敢拦着的,一瓶瓶美酒就送了上来。
越喝越头大,言锦庭又气不过,砸了酒瓶,踉跄着要回房,谁想半路上还撞了个侍女。
言锦庭大怒,一巴掌扇了过去,“你没长眼睛啊?!”
那侍女连忙告罪,“奴婢知罪,请世子责罚。”说着她抬起头来,小心地看了言锦庭一眼。
这一瞬间,言锦庭看愣了。这一双眼睛——这一双眼睛竟和初玉尘的双眼有些相似。
特别是喝了不少的酒,言锦庭本就晕乎乎的,此时更是觉得相似得很,恍惚间好像就看到了初玉尘跪在自己跟前,求自己恕罪。
言锦庭口干舌燥,“你……你抬起头来。”
那侍女抬头,一双媚眼楚楚可怜。
言锦庭一把拽住了这侍女的手,拖进了房间里面。
第237章
言锦庭为了初玉尘,这些年来一直都是洁身自好,从来不与女子过多接触。但他本质上与他父王没有太大差别,并非是一个专情之人。
以前还有着利益促使他,而今知道不能通过这样的途径,他自然对男女之防放低了些,再加上在他眼中,这个侍女与初玉尘实在是有些相似,做出这样的行为也就不足为奇了。
王府中人对于世子这样的行为,自然是不敢多说的,再者他们自己也不觉得有问题,祸害侍女也总比祸害自己要强啊。
所以言锦庭一大早醒来,就发现了旁边躺了个女子。这女子眼角还有点泪痕,紧紧抓住被褥,露出光洁的肩膀来。
言锦庭瞳孔一缩,昨夜的事情迷迷糊糊,他记不清晰,第一反应就是她胆大包天爬上了自己的床,顿时就是怒斥,“混账!你是谁?!”
那侍女被吓了一大跳,惊醒过来,连忙用被子捂住自己的身体,“世……世子……”
言锦庭怒火中烧,也不顾自己红裸着身体,从床上起来,一把拽住女子的手,暴力地把她摔在地上,“滚!给本世子滚出去!”
“啊!”那侍女搂着一床被子被扫落地,早已哭了出来,她拉住被褥,不敢停留,也根本不敢追问她该如何,慌忙地跑了出去。
言锦庭烦躁异常,只觉得一颗心都要爆炸了,“言卫呢?给我滚进来!”
言卫是他的贴身侍从,平常什么事情都是他打理的,见他走来,言锦庭抬起脚来就踹了过去,“你是怎么守着本世子的?啊?!有人爬床你都不知道,你是不是找死?!”
言卫也是一脸无辜,跪在地上受了这一脚,“世子……这是您自己要的。”
言卫的话让言锦庭一噎,不由得仔细回想了起来。是了,昨晚喝过酒之后撞见这个侍女,觉得她那双眼睛像初玉尘的眼睛。而再回想刚才,又哪里有半分相似呢?
言锦庭只觉得一阵气愤,怒斥,“定是那贱婢故意撞我,想要勾引我,该死的!”他浮躁地走来走去,他怎么就会突然间鬼迷心窍呢,“昨晚本世子喝的酒呢?给我查,一定是有人给我下了药!”
言锦庭不得不有这样的怀疑,实在是被督察院折磨怕了,觉得哪儿都是别人的眼线,渐渐地就产生了别人要害他的错觉。
“还有,还有那女的,给本世子卖了,卖了!”
言卫无法,只好应允退了下去。
虽然让人来验酒,可实际上酒没有任何不妥的地方,并没有人给他下药。言锦庭心里浮躁,只觉得看什么都不顺心,转身回去睡觉去了。
而那个被言锦庭拽上床的侍女,则是被粗暴地绑起来卖了出去,她的下场恐怕就只有进青楼一个可能了。牙婆从后门走出去的时候,两个大汉就抓住那个女子,女子拼命地挣扎,可也很快就被塞进了轿子里。
牙婆走了,消息也传到了柳府。柳斐然听得祯王府发生的事情,微微笑了笑。
虽然那侍女被卖,可那天晚上的事情,在言锦庭后面回想起的时候,也还是有了一些异样。他已经不年轻了,二十出头的男子,正是欲望旺盛的时候。如果还没试过,或者还能忍,可一旦开始了,他就心里发痒,总想再尝尝滋味。
特别是那一夜滋味不太清楚,而他又没有了非要洁身自好的束缚,再加上,虽然那侍女实际上和初玉尘并不像,可到底当时也还是把她当做是初玉尘,那种蚀骨的滋味,现在回想起也只觉得勃发到不可阻挡。
言锦庭想到初玉尘被自己压在身下,眼珠子都发红了,他哑着声音,吩咐言卫,“去,给本世子找……”
找那与初玉尘相似的女子。
只要五官有一点相似,言锦庭都觉得这个人是初玉尘,是他做梦都想得到的初玉尘。
消息传到祯王耳中的时候,祯王愣了一下,旋即皱起了眉头。不过是几个女子,他倒不会介意,只是看不惯言锦庭这番作态,真是一个废物。
但他在家里醉生梦死,也总比他外出惹事的强,祯王不耐烦地如此想着,只说道:“看好他,不要让他惹事。”
“是。”
祯王已经彻底放弃了言锦庭,可言锦庭已经发现不了这个事情。他彻底沉浸在了“征服”初玉尘的快感之中,从一个温润的世家公子,彻底沦为了被欲望支使的废物。
言锦庭的转变,逃不开有心人的发现。虽然并不知道他找的女子都是什么样的,但是他沉迷美瑟的消息也还是逐渐传了出来。
言锦庭的转变,显然是从督察院出来之后开始的。明明出狱那边并没有任何伤痕,却不知为何会变成这样,这导致这个新设立的督察院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还是带着恐怖色彩的。
江自流把这消息汇报给初玉尘的时候,初玉尘也有点惊讶了。她只是让江自流好好招呼他,却也没有想过还有后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