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函的意思,明显不是江自流下的手,那么还会是谁呢?初玉尘略有疑惑地皱起了眉头,难道仅仅是因为大受刺激,性格大变?
不过,他沉迷美瑟也好,这样也就,没空给自己找麻烦了。有这么明显的一个弱点存在,总归是好事。
于是初玉尘就把这件事给放下了,比起无关紧要的言锦庭,现在她更想要的是陈忠手里的兵权。眼下他带回来的五百精兵,前几天让金虎检阅了,已经奉命启程返回边境,是时候动手了。
如何才能让陈忠自愿把兵权奉上,这一点初玉尘没有把握,但少不得先试试能不能杯酒释兵权了。
一个午后,初玉尘便把陈忠召进了皇宫里面。
召见的位置是一个偏殿,初玉尘已经坐在了桌前,小可子正给她倒酒。初玉尘见他来了,便说道:“陈将军不妨与朕喝两杯。”
陈忠对于自己今日进宫的原因心知肚明,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却受宠若惊,“末将不敢。”
“有何不敢?”初玉尘面色平静,一双媚眼带着欣赏看着陈忠,“若不是陈将军等拼了命守护璟国,朕是否能安然坐在这儿都还是个问题。如果陈将军都不敢,那天下间就再也没有人敢了。”
初玉尘本就长得绝色,温言说下这番话来,更是让人愿意为她赴汤蹈火。陈忠心里清醒,面上感动不已,“末将谢陛下恩赐。”
他毕竟是大老爷们,一屁股坐下来不带虚的,不像那些文臣,三分二的屁股都没有沾到凳子。
小可子为陈忠倒酒,初玉尘便端起酒杯来,“陈将军一直为国守卫疆土,震慑宵小,百姓才能安居乐业,朕代百姓敬陈将军一杯。”
陈忠诚惶诚恐,一口干了这一杯酒。
小可子再倒一杯,初玉尘便说道:“陈将军一生都奉献给了国家,朕却没能保护好陈将军的儿子,让他失足而亡,朕心愧疚,还请陈将军不要介怀。”
初玉尘身为一个帝皇,把这个不相干的责任揽在自己身上,一是拉拢,二是警告。陈侗是失足而亡,不是别的原因,这一笔债,算不了在初玉尘等人身上。
陈忠脸上适时出现惶恐的神色,一把跪了下来,“陛下言重了!我儿那是自己失足跌死的,又与陛下何干?是末将命中该有此劫罢了。”
陈忠头发都已发白,跪在地上显得有一些可怜。初玉尘媚眼闪过一丝不明的暗色,口中说道:“这是在作甚?快快请起。”
陈忠这才站起来,脸上的悲色是难以掩饰,“都怪末将管教不严,让他闯了祸事,才会落得如此下场。”
初玉尘安慰道:“陈将军节哀。”
陈忠便不再提这件事,喝过酒之后,直言道:“末将自十五年前便开始镇守边关,途中不过回皇城二三次,亏欠妻儿很多,这一次回来,看到老妻白发苍苍,孙儿认不得末将,实在是心中悲怆。”
初玉尘听得这话,心中有些疑惑,这才第二杯酒,他就要把兵权让出来了吗?
只见得他就像是哀莫过于心死,一脸死色,比起初见时,像是老了好几岁,“陛下,末将老了,带不动兵了。”
初玉尘不赞同地说道:“胡说,陈将军老当益壮,又怎么会老?”
陈忠感动,说道:“一身毛病,陛下,末将这一次回来,实在是不能再带兵了,还请陛下恩允末将解甲归田。”
初玉尘当下就拒绝了,“不行,朕不答应,国家若是失去了你,不就是失去了国之栋才吗?国家离不开陈将军啊。”
她若是敢应陈忠的辞呈,第二天她卸磨杀驴的消息就传遍整个军中了,这种傻事,初玉尘才不会做。
陈忠必须留下,才能彰显出初玉尘的容人之心。但他不能有兵权,这是对自己的保护。
陈忠感动得老泪纵横,可也还是坚持,他把携带的兵权令牌放在了桌子上,说道:“臣无能,还请陛下恕罪。”
初玉尘为难地摆了摆手,一副没商量的样子,“朕不答应,这件事就算了。”
“陛下!”陈忠便又跪了下来,“末将如今只想陪伴老妻走过最后一段路,颐养天年,实在是无心带兵啊。”
“边境是苦,朕也并非不体恤之人,朕可以让你不再回边境,可你若是想甩手不干,朕不答应。”初玉尘温和了语气,说道:“你不过是想要陪家人,那留在皇城不就可以了吗?又何必非要辞官?”
初玉尘指了指西边,“西边军营,一盘乱沙,陈将军不打算替朕管一管?”
她拍了拍陈忠的肩膀,“你好好想一想,朕是不会亏待你的。”
初玉尘走了,陈忠低着头颅叩首,眼睛里闪过一丝怨毒。
第238章
陈忠离开,自然没有把兵符带走。初玉尘把玩着原本属于陈忠的兵符,明显有着一些思索。
陈忠为何如此主动就把兵符交了上来?他的儿子和女婿都因故而亡,他真的丝毫都不介意吗?难道他确实是一个深明大义的人?
初玉尘捉摸不准,她毕竟没有和陈忠相处过,而他在边境时候,因为太偏远,初玉尘也没有办法渗入到那边。她尽可能地打探,也打探不出什么来。
还是……他担心自己会对他动手,所以干脆点把兵权交出来以保全自己?可能性实在是太多了,初玉尘没办法肯定,只好让江自流多盯着点他。
不管怎么样,能够不费力地把兵权要回来,总归是好的。而且是他提出来,自己不让他辞官让他管理兵营,也总是好事。
初玉尘正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小可子进来了,“陛下,叔大人府中出事了。”
初玉尘眉头一皱,“出什么事了?”
“叔大人的母亲生病了。”
能让小可子专门进来说的,自然不会是普通的病,初玉尘便说道:“仔细说说。”
“是,叔大人母亲今年七十岁,已经是高寿,先前身体一直不错,不过最近转季,天气变化,一个不小心就着了凉。这一病,就如同山倒,到现在不仅没有好转,甚至垂危了起来。眼下老太君病危,整个叔府都慌了,请了一众太医看,都没能有办法。”
人老了之后特别怕病,一病就容易起不来,老太君恐怕就是这个状况。叔青司才当上御史大夫,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老太君若是走了,他就要守孝三年,三年,谁知道三年会发生什么事呢?特别是他才当上御史大夫,是绝对不会愿意看到这个局面的。
初玉尘才想到这一点,就又见得有人进来说道:“陛下,叔大人求见。”
应该就是和老太君相关了,“让他进来。”
叔青司神色有一些憔悴,他进来就跪了下来,“陛下,老臣有一不情之请。”
“叔大人这是怎么了?起来说话。”初玉尘也不摆架子,“朕也是刚知晓令堂病了,可没事吧?”
叔青司眼眶有一点发红,“微臣就是为了母亲的事情而来。陛下,微臣母亲岁数已大,前些日子偶感风寒,谁料想竟然一病不起,臣身为儿子的,是担忧不已,恨不得以身相替。”
“叔大人一片孝心,令堂知道也肯定会快点好起来的。”
叔青司苦笑,“谢陛下吉言,只是现在母亲身体毫无起色,眼见着越来越严重了,身为儿子的微臣,实在是坐不住了。陛下,微臣知医仙苗姑娘就在皇城,还请陛下让苗姑娘为微臣母亲看一下吧。”
原来是为了这事而来,想一想苗缈那性格,如果叔青司登门拜访的话,还真有可能拒绝。初玉尘点了点头,“朕知道了,朕这就下旨,叔大人就放心吧。”
“谢陛下。”
初玉尘发话了,苗缈自然是会给这么一个面子。叔青司让自己儿子亲自上门去接人,苗缈正在医馆后堂里教格之林认药草。
这是秦玄珂的医馆,她在前面坐诊,格之林跑堂,而苗缈一般都是在后面不出面。苗缈的名气太大了,她是不可能走到前面去的,秦玄珂就算有搞不定的情况,都是往后面来暗自问她。
见叔青司的儿子毕恭毕敬地候在一旁,苗缈放下手中的药草,对格之林说道:“之林,去告诉玄珂一声,我去叔府走一遭。”
格之林点了点头,快步跑出前厅,得到了秦玄珂的应允之后,她再跑回来拿了秦玄珂的药箱,一同出门去了。
叔府之中,叔青司已经在等候了,对于苗缈,他还是十分给面子的,亲自迎接,“老太君就麻烦苗姑娘了。”
苗缈微微颔首,没有多说什么。叔青司也不见怪,把她迎进了寝室之后,立在一旁。苗缈坐在床边,查看了起来老太君的状态。
苗缈在看起病来的时候,很是漠然,有一种看淡生死的感觉。她仔仔细细地把脉,甚至于微微皱了皱眉,叔青司在一旁看得忍不住跟着皱了眉,担心不已。
苗缈放下手来,查看她的口舌眼鼻。就算是这一番折腾,老太君都没有醒过来,完全是陷入昏睡的状态。苗缈打开药箱,抽出了一根针来。
她把针捻进老太君的身体,细细转动,额头上开始有了汗。
片刻后,老太君悠悠醒了过来,叔青司面色一喜,不愧是医仙,一出手老太君就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