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弟,有中意的么?”
将猎皱了皱眉。所有人都一样,和谁在一起都无所谓,因为他们都不是你喜欢的人。随便一个吧,刚要开口,将猎突然注意到角落的那一袭长发。柔顺长垂,墨绿光泽,像极了千凉。将猎心一紧,就他了。
将猎把他叫到眼前来,才发现此人戴着白色的面具,只露出眼睛,嘴,和漂亮的下巴。。
花宫的族长忙陪笑道,“王爷,这孩子半年前受过伤,失了忆不说,还毁了容,戴的面具和皮肉长在一起,摘不下了。这里个个都懂事出色,王爷您还是换一个吧。”
将猎并不在乎他长什么样,继续问道,“叫什么?”
“回王爷,小人名叫凌戈。”
“凌戈”,将猎翘起嘴角,“好名字。从今以后你就是本王的人了。”
凌戈惊讶地瞪大眼睛,不止是他,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难以置信。皇上一直都不清楚这个皇弟在想什么,反正从小到大只要他要的自己就会给,于是笑着答应,“好,赐封。”
凌戈乖乖地跟着回了王府,王爷赐给他一处轩房,名为燕前轩,一名贴身小仆,名叫荣华。荣华一边忙里忙外,一边絮絮地念叨着府上的规矩和禁忌,“外院住的都是王爷的武林门客,公子没事不要踏出内院。还有,东面的夜凉轩是王爷特意为千凉公子...总之任何人不得靠近,公子千万要记住!还有,王爷虽然喜怒无常,但是总归心善,惹王爷生气时千万不要嘴硬,服个软,就不会吃苦了。还有......”
等荣华说完了,天都黑了,凌戈揉着吃饱的肚子,笑眯眯地看着荣华。
“你渴不渴?累不累?”凌戈递过去一杯水。
荣华一看见水,顿时觉得自己口干舌燥,伸过手想要拿,又突然觉得这样没上没下的,太不妥。
“喝吧,以后私下里把我当朋友就好。”
荣华惊讶地瞪大眼睛,见凌戈眼里的真诚才明白这不是说笑,于是不好意思地傻笑,“公子,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主子!”
凌戈也跟着笑,荣华单纯,他可不是。主子?不过是换了个形式的奴仆罢了。只怕这主子,到时还不如一个下人。以后需要荣华照顾的地方还多着呢。
按照吩咐凌戈把自己里里外外洗了个干净,不着寸缕地裹在被子里等待王爷今晚的临幸。没有羞涩或者欣喜的心情,凌戈只希望等会儿不要太难熬。
将猎踏进燕前轩时,正看见凌戈侧卧的背影。墨绿的发丝沿着白皙光洁的颈间顺在胸前,被子下起伏的形状昭示着床上人宽肩窄腰的修长身形。将猎竟只看了一眼,就觉得意乱神迷。这背影太像千凉了,简直一模一样。将猎从背后压了过去,把人紧紧抱在怀里,好像是抱紧一场梦。
凌戈刚要开口,便听见王爷沉声命令,“别说话,别回头。”
如果一个人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那么他只能退而求其次,求一个相像的替身。
凌戈跪趴在床上咬紧嘴唇被折腾了一整晚,沉睡过去时他暗自想,不知是沾了哪位公子的光,还不算太痛。
他不知道,折磨才刚刚开始。
将猎一睁眼被白色的面具吓了一跳,一脚便把凌戈踢下了床。凌戈揉了揉摔青的额角,意识逐渐清醒。将猎也记起了昨晚的事,懊恼又愤怒。一面不齿自己对千凉的龌龊想法,一面又憎恨自己的不忠。明明口口声声说着一生只挚爱千凉,却又克制不住地享受着别人的身体,这样矛盾又自责的心情,让将猎暴躁不已。
“跪下!”,将猎呵斥,“以后不许睡在本王身边!”
凌戈忙要起身,但腰腿间一阵疼痛传来,身子瞬间又软了下去。凌戈呼了口气,再次努力了一会儿,终于挣扎着爬了起来,跪在地上小声答道,“是。”
将猎冷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见王爷走远,凌戈便再支撑不住,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荣华见着裸/身在地的凌戈可吓坏了,忙把他扶上床。
荣华满眼担心焦急,“主子,我去叫大夫。”
“不用了,”凌戈轻声说,“我就是累了,休息一下就好。”
刚刚入睡,凌戈就被荣华大力地摇醒,“主子别睡了,王爷唤您。”
凌戈匆忙地穿好衣服赶到王爷寝宫时,脚步虚浮不稳,脑袋也有些昏昏沉沉。
将猎正坐在桌前喝着茶,见到凌戈来了,眸子骤然冰冷。只要是看见凌戈,将猎总是控制不住地盛怒。因为凌戈提醒着将猎自己有多么不堪。
凌戈恭敬地跪在地上,“王爷。”
“脱衣服。”将猎冷声命令道。
凌戈一愣,开始乖乖地解开衣衫。衣衫逐渐褪尽,露出白皙的脊背,上面赫然纹着一片鲜红的图案。妖娆凌乱的彼岸花瓣,狰狞邪恶的血蜘蛛以及仿佛要吞噬一切的火焰,使整幅图诡异而又骇人。
将猎昨晚看见这幅图就感觉极其不舒服,最重要的是,叶千凉身上绝对不会有这种不干净的东西。想到这儿将猎猛地把凌戈拎起来按在桌子上,抬手便把药水倒在了凌戈的后背。凌戈突然感觉一阵天昏地暗,太痛了!后背的整片皮肉都在慢慢被腐蚀,凌戈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腐蚀的速度和深度,连四肢和头皮都跟着一起疼,疼到发不出任何声音。将猎用力太大,凌戈挣扎不动,只得咬住自己的手臂,一阵浓郁的血腥味进入口中。无比漫长的一刻过去后,将猎终于松开了手。凌戈的肩膀被按得淤青,肩骨都脱了位,他的后背已经血肉模糊,血流在桌子上,杯盏上,甚至流了满地。
“晕了么。”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响起。
凌戈咬咬牙,从血泊中撑起身子。
将猎看着眼神顽强嘴角带血的凌戈,抑制不住一阵烦躁,“既然没晕,自己回去吧。”
“是。”
凌戈整个身子摇摇欲坠,衣衫都被鲜血染透,他一步一咬牙地往前走,滴流在路上留下一条触目惊心的痕迹。
凌戈没有想到自己还能坚持着走回去。一到家,便趴在床上,晕了过去。
他是被疼醒的,后背,肩膀,手臂,连牙都疼。荣华正守在床边,看样子是哭过了。见凌戈睁开眼睛,荣华又哭又笑,“主子,你可吓死荣华了!”
凌戈想说话,却发现没有力气。
“主子,大夫刚刚给您上过了药,说是很快就会好起来了。到时候新的皮肉长出来,连疤都不会留。您再睡一会儿吧!”
凌戈听话地闭上了眼睛,脑袋里很多记忆像一团乱麻,理不出头绪。他不记得自己长什么样,不记得那些纹身上怎么来的,不记得任何人任何事,只知道他一醒来,便被告知了花宫历历代代的使命。全心服侍自己的主人,不能反抗,不能逃跑,不能自杀,否则将为家族带来祸端。
也就是说就算明天让我刀山火海下油锅,我也必须接受?凌戈想了想他的父母兄妹,认命地叹了口气。
☆、第二十三章 惩罚
趴了几天,凌戈身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荣华兴奋地告诉他这个消息时,凌戈只是自嘲地笑笑,贱人的体质还真是比一般人要好呢。将猎温柔地亲吻着他光滑的脊背,却在床笫间越来越凶狠,每次都快要把凌戈撕碎一般。凌戈咬着手臂一声不吭,只是在心里默默地数着一分一秒,他要保持清醒。万一晕了过去会被罚的。将猎一结束,凌戈便撑起身子,下了床跪在地上。他已经习惯了地面的冰凉,几日来疲惫和酸痛都一同袭来,凌戈一阵眩晕,倒在了地上。夜深人静,正好睡眠。
将猎次日醒来,见到那团蜷缩在地上的身影心中一悸,心疼地说不出话。直到凌戈逐渐苏醒过来抬起头,将猎才反应过来,那不是他的千凉。将猎暴怒,“谁准你睡觉的!谁准你躺下的!”
凌戈连忙跪起来瑟缩着一遍遍地说着“对不起”,将猎却像听不见一般两眼发红,几近疯狂。凌戈知道,能让将猎疯狂的人,不是他。当他是凌戈时,做的再好再差将猎都不会多看一眼。将猎在乎的,只是他身上那个别人的影子。
凌戈了然,自己说什么都没有用,保持沉默就好。
将猎把屋内能砸的东西砸了个遍,瓷器的碎片飞到凌戈身上,划出几道伤痕。凌戈闭上眼睛,一动不动,听着桌椅和瓷器的碎裂声,头疼欲裂。记忆中似乎有一幕和此刻重合,小小的凌戈衣衫不整地跪在地上,一地的碎片扎破了手掌,谁在狂怒地骂着什么,他听不清。渐渐地,嘈杂声停止,一声冰冷的命令传来,“给本王跪一天!”
荣华哭哭啼啼跪在旁边,“主子,你怎么不求求王爷,王爷他不会那么狠心的!”
凌戈平静地说,“犯了错误就要挨罚,这是天经地义的事。”不该逃避处罚,更怨不得别人,好好记在心里,下次不要再这么没用就行了。
“我...我是不懂这些道理,我只想主子少受点苦!事到如今也没办法了,荣华没用...呜呜...就让荣华陪您跪一天吧!”
凌戈心里突然感到一丝温暖,他擦了擦面前那满是泪水的小脸,柔声哄道,“别跪在这儿,快去准备晚饭,我要一大桌好吃的,都快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