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即川蹙着眉,满脸写着我不相信:“噢……那沐兄你的能力可真是……真是……”他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只得干笑了几声。
“我知道这很荒唐,但却是真的。不信你们过几日再看看,这方莲池已经快到了千日之期,很快就会消失了。”沐如杭恳切地说。
任逸尘在桌子下面的手扯了扯蔺即川的袖子。蔺即川本来快到嘴边的话还是咽了下去:“唔,我相信你。……所以你才说莲池里从来都没有鱼?”
沐如杭点点头:“是的,这方莲池自化生以来,里面就只生长着莲花,我未曾见过任何一条鱼。”
蔺即川有些为难地说:“可是,那一日,我和师弟都看到了那条红鲤鱼,所以他才从亭子里跌了进去。不然你再让我们看一眼。”
犹豫了一下,沐如杭道:“那好,你们就亲自再看一看吧。”
任逸尘手还未好,蔺即川便脱了外衫,轻轻巧巧地踏进了被莲叶覆盖得密不透风的池子里。
他深吸一口气,纵身潜入了池底。
明灭的波光潋滟,蔺即川勉强睁开双眼查视,发现莲花的根部和池底果然如任逸尘所说,都是一片空白。看来沐如杭所言非假,他想道。
他想往前游去,但这池子看起来不大,却是深得很。蔺即川的水性一般,此时不得不浮起来换了口气,再继续往下潜去。
双手拨开莲茎,他在满眼的绿中看到了一抹隐秘又刺目的红。
红鲤鱼!
蔺即川按耐住兴奋的心情朝那红色游去,果然,一条摇摆着薄纱似的尾巴的红鲤鱼正安静地栖息在一丛莲叶的根部。
蔺即川尽量不惊动它伸出手去,但还没触碰到,红鲤鱼瞬间就摇着尾巴,一下子消失在了交缠错杂的莲茎深处。
“呼!”蔺即川浮上来后先是大口大口地喘了一会儿,然后他朝岸上的两人说道:“没办法,被它游走了,等下一次我准备好了再去抓它。”
沐如杭递过去一块浴巾:“真的有一条红鲤鱼在里面吗?”
蔺即川点点头。
他又问:“你们为什么要抓那条鱼?”
任逸尘抬头看着蔺即川,眼里带着祈求。蔺即川只好道:“这个……实在是抱歉,沐兄,此事不便吐露。”
沐如杭理解地点点头:“无妨。不过你们最好赶在莲池消失之前将它抓获,否则我不知道那条鱼还会不会在那里。”
蔺即川道:“我明白,多谢。”
等他换了身衣服回来后,发现桌上堆着一些宗卷。沐如杭正拿着一卷翻着,眉头蹙起。
“出什么事了?”蔺即川问。
沐如杭叹了口气道:“凶案又发生了,听说在康城临近的意贤都。你知道那里虽说是儒门地界,但还是隶属康城的管辖。最近刚好快到三教御琴会举行之前的小琴会,在这个时候出事,官府急得要命,已经下了死命令了,让我们必须在小琴会之前查清楚。”
蔺即川啧了一声:“我们不是已经锁定芙涉江了么?不如就打听一下她在哪一间客栈,今天晚上来个瓮中捉鳖。”
然而沐如杭没有言语,只是嗫嚅道:“也……也不一定就是她。”
任逸尘和蔺即川对视一眼,都疑惑地看向了他。
“我……”沐如杭踌躇半晌,还是叹道:“算了,这事我会向官府说明的。至于夜袭之计,还是再说吧。”
蔺即川看着他的侧脸,忽然道:“沐兄不习剑,是么?”
沐如杭愣了一下,但还是说:“啊?是的,我未曾使过剑,只会一点简单的拳脚功夫。”
蔺即川点了点头,没有再问什么。
待沐如杭出去衙门答复时,任逸尘对蔺即川说:“我看过他的手,和你的不一样。”
蔺即川摸了摸手上的薄茧,一边思索一边道:“确实,他的手根本不像练剑之人。但是……”他拔下头上的一支簪子在桌上画了一个玉佩的形状:“他掉下来的那块莲花玉佩,看那绳子的编结,明明是系在剑鞘上的饰物才对啊。”
任逸尘不知道怎么,竟然回想起了那个在他梦中出现过的身影。那把插在雪地上的剑,似乎并没有什么饰物。
他隐约觉得两者有种莫名的联系。
“哎,你发什么呆呢?”蔺即川问道。
任逸尘愣了一下,忽然想起什么,从怀中掏出了那串变了样的佛珠:“你看,大师的佛珠,昨天变成这样了。”
蔺即川盯着佛珠看了好一会儿才皱眉道:“这是优昙梵声在施什么法术么?”
他触上佛珠光滑莹润的表面,那七佛灭罪真言咒的金光隐约更盛了一点。
是夜,风桐客栈。
蔺即川瞒着沐如杭,多方打听后,于夜晚只身前往了芙涉江住的客栈。
他进入客栈后,先是叫了盅酒慢慢喝着,等待楼下的客人开始稀少后,便往楼上的客房走去。
在来此之前,蔺即川将沐如杭的种种怪异行为都回想了一遍,认为他隐瞒着一些事实,也许就与芙涉江和琴声杀人案有关。
他今天来找芙涉江,也是为了这个。
上房只有四间,其中有两间是空着的。
蔺即川悄无声息地来到那两间房的门前,凝神细听。一间房里是一男一女交谈的声音,过了不久就传出了悉悉索索的脱衣声,蜡烛也随之被熄灭。
蔺即川尴尬地来到了剩下的那一间房前。
那间房里透着淡淡的昏黄烛光。蔺即川在上楼时早已收敛了一身气息,此时便将耳朵贴在了门上。
房里并不是万籁俱寂,有人在低声说着话,声音从一开始的轻微到越来越大。蔺即川听了,感觉像是在激烈地争吵。
“……你就为了这个将罪名栽赃到我身上?卑鄙无耻!”是一个女子咬牙切齿的声音。
“呵,也许一开始是,但之后呢?你的污名,可不全是我给的。你敢说不是么?”另外一个女子显然气定神闲,她的声音略低,慵懒妩媚。蔺即川很快就认出是芙涉江。
“如果不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诬陷我……我就不会,就不会……你这个贱人!”那女子声音激动,大口喘着气,蔺即川能够听出她言语里的强烈恨意,甚至还感受到了她释出的杀气。
芙涉江面对她的愤恨只是嗤笑道:“对,我就是要他亲手毁了你,我就是要看你们互相怨恨,至死也方休!”说着椅子倒地一声巨响,有人站了起来。
“芙涉江!你该死,我要你死!我要你为自己的罪行付出代价!”房间里传来交手的声音,桌椅碰撞,杯盏落地,骤然琵琶声起,那个女子痛呼了一声,蔺即川听到液体溅在地上的声音,他不由得往前走了一小步。
就这一小步,芙涉江敏锐地察觉到了:“谁?!”
房门应声而破,芙涉江怀抱翠玉琵琶阴沉着脸,看着门外执剑而立的蔺即川。
“又是你啊,”她顿了顿,上下打量了蔺即川一阵,眼神停留在他的脖颈处时,突然娇媚地笑了:“真是不知死活,那我就送你一程吧!”
蔺即川眼角余光只见房间里的另一个女子也握剑而上,便朝芙涉江攻去。
然而面对两人的进攻,芙涉江只是冷笑一声,对着金发女子朗声道:“我在千灯会等你!”
随后她一个翻云手,琵琶弦勾,震开的音波击中刚刚负伤的女子。眼看着蔺即川即将刺中自己,她从怀里扬出了一把粉末——
蔺即川只闻到那股熟悉的莲花檀香,然后就觉得接触到粉末的皮肤都开始剧烈疼痛起来。
“啊啊啊!”长剑脱手,蔺即川痛苦地捂着脸和脖子,手上立刻沾满了鲜血和脱落的皮肤!
透过鲜血模糊的双眼,他只看到那个提剑的金发女子一边奋力将他推出粉末的包围圈,一边还在苦苦与芙涉江支撑着。眼看着单臂的金发女子被芙涉江打得震飞撞到了墙上,口呕朱红,一股凌厉的气劲突然自窗外直冲而来!
“师兄!”
任逸尘焦急地奔到蔺即川身边,在看到他身上可怖的伤势后,他惊呆了。
“我没事……快走!”蔺即川勉强抓住他的手,被任逸尘一把背到了背上,血不断地从创口处流出,染红了两人的衣裳。任逸尘眼眶湿红,背着蔺即川冲出了客栈。
金发女子早在任逸尘进来的时候就趁乱逃走了。
此时在那一边,沐如杭手执一管通体莹润洁白、系着莲花玉佩的玉笛,正以笛音抵御着芙涉江的琵琶琴音。
“沐如杭?”芙涉江挑眉笑道:“你为何会出现在此?”
沐如杭不答,指尖轻按,柔和的笛声冲击着琴音,芙涉江也绝不恋战,在翠玉琵琶上匆匆拨出一个音后就跃窗而去。
沐如杭便停止了吹笛,走到一盏破碎的灯面前,看着而因为芙涉江离去前拨出的音而裂开的痕迹蹙起了眉头。
他举起玉笛,看着那块垂下来的莲花玉佩,新换的绳子美观又牢固。沐如杭摸着许久未吹响的玉笛和玉佩,一颗眼泪就掉了下来。
蔺即川趴在任逸尘背上,身上脱皮的地方压着衣服火辣辣地疼,与此同时,身上还有许多处开始崩裂的伤口,那莲花檀香的味道混杂着血腥气,令他难受地闷哼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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