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谐躺倒不再理他:“我先睡了。”
丁隶看着那管润滑剂恶作剧的心情就上来了,故作认真地问:“难得归心堂准备得那么周到,我们要不要试试?”
“你自己试去。”齐谐背对着他丢出一句话。
“阿静……?”丁隶凑到他耳朵上轻声喊。
见齐谐没有反应,丁隶的指尖径直从他睡衣下摆探了进去。
“手拿出去。”齐谐冷冰冰地说。
“不拿……”丁隶忍着笑。
“我数到三。”
丁隶不理,反而在他腰上捏了一下。
“一。”
又磨蹭着他的小腹下方。
“二。”
接着按住了他的下身。
“三!”
丁隶唰地把手收了回去,随即蒙着被子大笑起来。
齐谐一把掀了被子:“你是嫌命长吗!”
“没……”丁隶笑得断断续续,“就是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冷感。”
“有病!”齐谐低声。
“结果完全不是啊!”丁隶笑得喘不过气。
齐谐深吸一口气眯了眯眼睛:“你再笑一声试试看?”
丁隶脊背一凉,立刻扯过被子老实躺平:“晚安。”
早八点出门,二人在电梯厅碰上了钱思宁和方寻,后者本来挠着头发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看到他们瞬间眼睛一亮,笑眯眯地问昨晚睡得可好。
齐谐轻哼一声:“劳你费心,下次不必。”
“齐先生不要那么见外嘛!”方寻跟进电梯,又回头戳戳丁隶小声说,“要不要把邮轮上的客舱也换成大床间?”
丁隶哈哈两声:“不用了。”
“客舱已经订了,不可能再换。”钱思宁按下电梯钮盘,“齐先生,我想你还是搞清楚现在的状况,归心堂不是请你们来度蜜月的,如果这次南星号出了——”
“这我自然知道,犯不着你来提醒。”齐谐毫不客气地打断她,“另外必须搞清状况的是你,只要我还在静坊一天就是你的上司,麻烦你注意自己公开场合的遣词用句,别一张口就没了分寸!”
钱思宁顿时不说话了,方寻也自讨没趣地扁了扁嘴。
黑奔驰一路开往秀英码头。
丁隶推门下车,一阵海风吹乱头发,视线顺着地面拉远抬高,就见一艘邮轮横泊眼前。流线型船身,通体白色,共六层,几百只舷窗齐齐排开,甲板上一些海员忙碌着,偶尔几只白鸟从他们头顶急速飞过,留一声悠长的鸣叫回荡在蓝天碧海之间。
顺着人流登船,四人被安排在三层的二等舱。
“为什么我们不住一等舱嘛钱姐!”方寻抱怨着。
钱思宁刷开房门:“那你得去问齐先生了,是他要求住这里的。”
“因为这几个房间离驾驶室最近。”齐谐在走廊停了停,“有件事我强调一遍,既然归心堂把案子交给我,我就会负责你们的安全,但相对的你们必须全程听从我的安排,尤其是你,不要给我惹麻烦。”
方寻不耐烦地哦一声。
各自回房稍作整顿,四人重新集合登上五层的特等舱,钱思宁敲了敲总统套房的大门。
咔哒,门开了。
里面站着一个女人,丝质长裙叉开得高,露出白皙的大腿,领口拉得低,半抹酥胸尽收眼底。
钱助理自报家门:“我们是归心静坊的人,请问曾总在吗?”
“等一下。”女人风情万种地转身。
四人在厅里落座,不多久里屋走出一个壮硕的男人,脚踩拖鞋身穿睡衣,叼着雪茄梳着背头,一副香港片里黑帮大佬的派头。
“曾总。”齐谐带头站起来打招呼。
那人正眼没看,只压压手示意他们坐下,自己也大喇喇地窝进沙发里,胳膊往靠背一搭,顺势搂上了依偎过来的情妇。
“你就是齐师傅?”曾总伸出夹雪茄的手点点齐谐,南方口音很重。
“是。”齐谐笑道。
曾总呵一声:“还以为荀老板会给我安排什么人物,原来是这么个毛头小子。”
齐谐笑颜未改:“齐某如今也三十有余,毛头小子的称呼只怕这辈子用不上了,不过曾总若愿意这么喊,我也客随主便答应了就是。”
曾总慢条斯理地嘬一口雪茄:“你要是能保我这条船顺利回港,价钱什么都好说,要是不行也无所谓!一条船嘛,造得起就赔得起!我只怕……到时候荀老板会为难你哦。”曾总说到这指了指他,似乎和善的言语中透着浓重的威胁。
齐谐还是笑脸相对:“我既接了您的委托,自当确保游轮安全返航对您有个交待,至于荀老板是赏是罚实属敝公司内部杂务,劳您挂虑真是过意不去了。”
曾总一伸手,情妇扭身从茶几上端来烟灰缸,他一磕,厚厚一截雪茄灰掉下来。齐谐原本以为他还要说什么,只见他挥挥胳膊吐出四个字:“就到这吧。”
“那先告辞。”齐谐正想走人,毫不犹豫地起身离开了总统套房。
丁隶最后一个出去,顺手关上门后不自觉地舒一口气,方寻却笑眯眯:“最近天气很热嘛,我们找个机会把他扔到海里凉快凉快吧。”
“忘记我刚才交待你什么了吗。”齐谐走在前面没有回头。
“可是谁要帮这种家伙做事啊!”方寻嘁一声,“要是港片看多了想玩COS就雇几个马仔啊,在我们面前装什么老大哥!”
“他爱装什么是他的事,我们拿人钱财替人(防和谐)消灾,没必要抱怨。”
方寻撇了撇嘴:“那现在去哪?”
“见一下船长。”齐谐回到三楼,敲开走廊尽头的驾驶室。
一位海员将他们迎进去,视野开阔的驾驶舱里,一名正装革履的男人转过身。和曾总的大摆架子不同,船长绅士地和四人打过招呼,又简单介绍了船上的基本情况:“根据航程,我们的船会在明天12时15分进入那片海域,届时有什么突发情况还得请教各位。”
“谈何请教。”齐谐莞尔,“我们的目标都是确保邮轮完成航线,希望此次合作愉快。”
又寒暄过几句,四人辞别船长回到客舱,齐谐定在次日正午集合,之后便宣布解散。
丁隶等钱助理进了房间,抓紧时机问他:“现在有什么打算?”
齐谐掏出房卡:“等一下会有人安排参观,你要是高兴可以四处转转,我不想出去了,在房间休息就好。”
丁隶忽然咳一声转换了气氛:“那你等一下再休息,我带你去个地方。”
齐谐不明就里,跟着他七拐八绕来到标着427的客房,见他抬手叩了两声,又三声。
咔,门开了。
☆、底牌
门里的人仍是毫无表情的一张脸:“齐老板,是吗。”
齐谐没理他,往屋内看了一眼,果然另一个家伙也傻乎乎地站在那儿。
“先进去再说。”丁隶低声,确认身后没人关上了门。
齐谐毫不见外,反客为主地坐进沙发,一撩前摆跷起了二郎腿:“说吧,怎么回事啊?”
“就是这么回事。”丁隶看了看谢宇和卫远扬。
“什么时候勾搭上的啊,你们三个?”
丁隶低声好似承认错误:“李陵山你叫我去买香那次,我就借了那个和尚的手机打给卫警官,还有在沁阳那天和昨晚,我是也借了宾馆服务台的电话,所以我们这边的事他都知道。”
齐谐对这供词并不满意:“我是说之前你们怎么勾搭上的。”
丁隶挠挠脖子:“是因为魅那件事……”
卫远扬看不下去:“我说老齐你别跟审犯人似的啊!”
齐谐瞅了瞅他:“我记得这位警察同志才休完年假啊,这是饭碗不想要了?”
一句话直戳到卫远扬的痛处:“我——!你——你管不着!”
齐谐又对谢宇上下打量一遭:“那毛病又犯了么,要不要我替你再治一次?”
谢宇抬起左手推一下眼镜,果断拒绝:“不需要。”
齐谐这才笑了笑,摇开折扇招呼得大方:“坐啊,都站着干嘛。”
三个人互相看看,才想起各自找地方坐下。
丁隶清了清嗓子:“时间紧迫,谢宇,麻烦你把调查结果和我们说一下。”
谢宇利落地翻开笔记本:“到沁阳你打来电话截止,齐老板在静坊共解决了六个案子,分别是孙家亥子印案、何氏地产木四案、冯家五斗橱案、李陵山度假区案、大学城馥郁案、曹魏运兵道箭簇案。其中孙家和何氏地产是我布置的,剩下都是归心堂的安排。”
“然后呢?”齐谐问。
“你不觉得从李陵山开始就老是触霉头吗?”卫远扬反问,“在别墅里遇到妖怪,去大学城碰见道士找茬,潜进运兵道又莫名其妙塌方。”
“我运气一向不好。”齐谐承认得干脆。
“那不是运气问题。”谢宇话里有话,“根据丁医生的建议,我们调查了那三个疑点,通过监控录像发现,李陵山那晚在窗外偷听的正是归心堂的人。”
“归心堂?”丁隶有些意外。
“没错。”谢宇颔首,“包括那个道士也是他们的安排。”
“那么运兵道呢?”丁隶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