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徒!”
雁三郎眼神雪亮而残酷:“助神为虐,你才是叛徒。”
彧兰君却是像太虚之鳖、洼爪之鱼,完全糊涂了:“三哥,你为何?”
“信童呢?”
“无价值的尸体,留之何用。”
“三弟,你所图非正!”
“成败谱邪正,一战封神魔。”命世刀芒一盛,雁三郎长目吐焰,“答案。”
“哈哈哈!”邪焕生仰头大笑,笑声戏虐而无奈,“真是大水淹了龙王庙!”
看我回手将你操!
掌风一带,忽然一道厉掌拍向淼雀头颅。淼雀仓促应对,独力难支,登时受创,一泼鲜血穿杨柳。“这就是我的答案!”
雁三郎长吸一口气:“执迷不悟!”
半空寒芒一闪,他的刀像一口利剪裁开了绵绵雨幕,啸风疾扫,猝然发难。
邪焕生起手扬劲,再行阴阳化气,只见黑白两道气团横空荡下,无穷威力震慑天穹,刹那风云惊怒,鬼神逊色。
雁三郎浮身一掠,添刀入手,呈双锋并流之势,沃无上邪力,一击斩入阵眼。
锵然一爆,阴元顿时溃散,阳元逆走,反扑其身!
彧兰君见状,亦提兵入战,拂尘点落,碾转失衡气流,合柔、韧、刚、坚四力,遂成五行调顺,九宫化盘,两仪归卦。阵元复得。
雁三郎冷笑浸唇尾,盛怒艳眉心:“你也跟着糊涂么!”
“三哥,不可一错再错!”尘尾挂刀,刀锋曲折,成无奈之姿。
忽闻小青惊呼,垚鸦抢人入手!
堂堂九星焚城,竟执着拘梏一个孩童!未免也太可笑!
邪焕生不觉怒气蒸腾,牵绊的心神,绪乱的斗志,使再出之掌已丧挽留之意。掌式化转,招招狠绝逼命,毁天灭地一般轰出,道柔湮灭,龙威横行。
烟雨沉沦中,倏见一刀坠落,一人震退,一腔浓血凌云顶。
战局甫现逆转,却有一队魔兵杀入!
心知久战不利,又见小青化去人形,粗长蛇身缠斗来兵,邪焕生出手再无保留,极招悍出,一意突围。
另一边,彧兰君同时出手。
步一踏,浮尘啸天,如拨千钧之孤弦,纳九重雷霆于一手,紫色光电缭绕周身,随即如天木之藤抽入茫茫世尘,摇撼大地乍醒。
应龙之怒,震龙之能,胜负岂非负手间!
雁三郎冷爆一笑:“喝!要紧关头还不是靠吃老本!你的道你的神呢,哪去了?”
以一抵双,尤不言退。
焦灼之际,一条风流剑影飘逸进入,如无名一声惊叹,搅开混沌战局。
雁三郎惊觉:“解商子!”
解商子反手一揶,挑开他犹疑的刀路,锋尖点喉:“三郎,兄弟救出来是为了杀死么?你可真够会玩。”
“我…”
“众叛亲离才是你真本事么?若右手尚在,真想送你一个大拇指。”
“你不了解。”
“我是不了解,谁叫你是个天大地大的谜团呢?咱们认识多少年了?难不成你都在骗我?”解商子眉峰一耸,泯去八分笑意,“看来断掌不如刺目。啊,可是我这双眼睛最漂亮,最是舍不得。”
雁三郎左拳紧握,横刀一挡,夺身已至邪焕生跟前,虚招连出,力浮气疏:“只这一次,还不快走!”
好嘛,真是兄不如友!邪焕生只觉吞入了一坨裹了蜜糖的狗屎,又酸又臭又辣喉咙,气的发誓再也不看他一眼。回身断喝:“阿兰,退!”
各携一人,逃出了城去。
城外依在落雨,却少了城中的愁绪。
若黑夜是一张披风,雨便是飞驰散出刀刀入命的暗镖。
若黑夜是一双闭视的眼,雨便是与阳隔绝的仇恨阴烈的芒。
邪焕生揹着金蝉子,彧兰君拽着小青,无方向的脚步越奔越狂。
忽的,雨中烧起一团熊熊烈火,将无边水色染成一片哀艳的红。
在火光掩映之下,一道临风傲立的身影拦住去路。
他只有一个人、一把刀。
但凭孤身一人、单刀一把,就已足够。
因为他是丹贝勒,黑暗中避不开的死劫。
在丹贝勒面前,你可以逃,可以哀求,甚至可以闭眼横心求死,却万不能与之拼命。
——和他拼命的人全都死了个光光。死的就像片片过季的鸭毛,分文不值。
所以邪焕生一见到他,想也不想,掉头就跑。
好魔头,任凭怎样逃,眼前仍是他,仿佛大地转遭遭,把同一颗煞星送。
如此迅捷的身手,就像一道无声催命符,足以令人闻风丧胆。
邪焕生喉咙一凉,仿佛溺海呛入了一口咸水,半个声音也发不出,杏眼圆睁,冷汗一颗一颗堆满了两腮。
邪焕生啊邪焕生,你个倒霉的破孩子!自己倒霉还不够,非要拖着六弟一道受罪!
作者有话要说: 武打神马的图个场面咯,嘿嘿
求评,喵喵喵
☆、25
树林另一端,全真人马惊闻太古子死讯,连夜拔师回返。
九星焚城魔军兵分两路,一路由垚鸦、淼雀率领,入城抢夺金蝉子;另一队以焱豹、森蠡为首,与全真人马不期而遇。
刘处玄重伤未愈在前,谭处端身先士卒,拂尘疾扫之中,背后“笑酒”出鞘湍奔水走,孤剑劈路,尽现一代宗师本色。
森蠡眸光一铄,冉冉如邪魅掠空逼至,双臂一扬,只见两段雪白水袖腾涌,如鞭如藤更如扼喉之爪,搅动剑影纷纷。
谭处端暗自惊诧,遂将手腕一掣,化拂尘绵劲催锋再出,阻挡对方凌厉攻势之际,迷风涣影之步已翩翩踏下马来。
森蠡一笑:“哟,好俊的老道!”
谭处端:“啧,想我年少时追求者无数,你不过中等姿色,更何况——”破空一鸣,却是白丝掀动,泼洒出数道冷冽剑芒,如一枚枚匕首上下穿游,寸寸扯裂白练。“我对男人没兴趣!”
突发一吼,森蠡水袖波转舞动,靡靡如音,一条低扫足底,一条袭向心口。
谭处端尘尾轻卷,绵绵剑意勾勒挑动,举轻驭重,招式清瀑流走变换自如,瘦逸身姿如乘云野鹤,迎隙滑转,脚步一定,已悠然踏上。
另一边,为助师兄突围,刘处玄压抑伤势,提剑入战,以一敌众,招式运化之中,但显一派苍劲昂然,游刃有余。
焱豹见状,长'枪一啸,随之挺入战局。
一时双方杀的难舍难分。
过了中夜,刘处玄隐伤难抑,刹那如洪爆发。一声惨嚎,竟是长'枪透胸穿入,炎豹眼中杀意更浓,手腕一旋,将人挑入了泥水之中。
“师弟!”谭处端急火攻心,悍招连出,击退森蠡同时,抢身格开再来之枪。森蠡长袖鬼舞,自背后偷袭。谭处端腹背受敌,顿陷危机。
众弟子见大势江去,难免斗志溃退,呈一泻千里之态,片刻间已死伤过半。
极端之势,极端之战,谭处端誓不言退,誓不言败,不屈之躯,无暇之剑,力抗邪威!
二将眼神相对,相同的杀意与残忍交汇,攻势愈见汹涌,瞬间,一枪、一练自两肋穿透!
谭处端口溅鲜血同时,全力以拂尘咬住银枪,另一手反向倒挂,一剑戮穿森蠡胸口。
刘处玄痛心疾首的惊呼:“师兄啊!”挣身欲起,却被炎豹重力踏在脚下,胸骨尽碎,奄奄待毙。
风雨轻狂,加速性命流逝。
寒波漂光,映照一抔凉血。
森蠡眼神更添疯狂,嘴角一勾,笑出瘆人冷意:“老道,我倒要看看,你是哭着比较潇洒还是笑着比较英俊!”
谭处端哈哈大笑:“当然是死了也要笑啦!”凝气一震,双'兵脱身!
滔天鲜血开出一树肃杀的红花。
力空,气尽,志乱,神散,错乱的脚步一步一步,仿如迈向死亡之渊。谭处端以剑戗身,双臂无力垂落,已难再战。
焱豹冷哼:“老道,你师弟还在路上等你,赶紧去吧!”双足一动,抖枪'刺去。
枪头逼至胸口处,却听场外一声低沉的怒喝:“放肆!”
铮一声,□□脱手!
众人惊诧不已,纷纷仰首而望,却见远处一袭红纱如烟飘起,一支禅杖、一段□□、一道僧影。
每一步,是一声禅杖叩响,每一步,是低垂悲悯的双眼缓缓绽出杀机。
“妖僧,报上名来!”
“你不配听!”法海禅杖一扫,金刚怒目对魔将,“凡人犯过,可回头再来,邪魔逞杀,无转世之机!”
森蠡纵声大笑:“破和尚,大话说前头,骨灰也难留!”
法海才不管骨灰要拿去喂鱼还是沃土,转身解开了□□抛向林顶。
惹得众人纷纷惊异、猜忌:这是要甩开膀子干了?
却见金丝红绸法衣徐徐盖下,如网罩住了众魔兵。
顿时惨绝之声此起彼伏,法衣下求生的性命殊死搏动、狂乱挣扎,不一会就没了声息。
焱豹不觉惶惑,却镇定道:“雕虫小技!”
法海乌黑的眼珠子盯住他,锋芒毕现,旋即露出了邪焕生最厌恶的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来:“不堪一击,还妄想乱世!”
焱豹听了,登时火冒三丈,拔起□□侵身攻去。法海单手负背,面不易色的挡下,双兵交接,只一记,力量已有悬殊之分。焱豹惶惶瞪视法海精瘦的胳膊,怎料得这样平凡的肢体能爆发出无穷可怖的神力,仓促震退之时,酸楚之痛自手腕处源源不断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