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驱魔师总部逛了一圈,中途被好些个无雁峰的弟子留下来师叔长师叔短地叨叨了好些个时间,等到他想起来该回去时,天已经黑了。
宁榆趁机邀请去他家小食一顿,柳书未摆手,言说怕师尊找他有事。抬出莫无雁来话就好说的很了,宁榆当即便道还是仙尊重要些,等下次有时间了再请也不迟,柳书未于是笑笑,祝他们夫妻和睦。
阿暮陪他逛了一天,也累的很,于是刚到院子里,柳书未便遣他和小山精先去休息,自己则走到了莫无雁的房门口,“扣扣”两声,没人应。
也猜到了会是这个结果,柳书未心道我只是来看一下师尊有没有猝死,尽一个弟子的职责而已,便心安理得地推开了门。
房内漆黑无点光,纱帘放下,微风拂过,隐约得见其后有一个半蹲着的身影,疑心是莫无雁,便喊道:“师尊?”
纱帘后那半蹲着的人慢慢回头,一双赤瞳如两点寒星。
柳书未呼吸一滞,不做多想便唤出了宝剑,青寒之光霎时迸放,他往前推进几步,这星星点点的光芒就足够他看清屋内之景。
那半蹲在床边的乃是一个身形削瘦的青年,穿着一身血色的红裳,回望向他的脸色苍白,瞳中却溢出寒光,嘴唇鲜红地不像样,简直就像方饮血了一般。
而他的两只手,正放于床上安睡着的莫无雁胸口,一只已经解开衣襟探了进去。
柳书未只觉一股热意直从脚底涌到头顶,烫的他双颊发红,也理智尽失。
他扬剑,一把横劈过去,将他驱离莫无雁床边,怒道:“你在干什么!”
丹朱笑,轻执起被割破的衣袖:“干你和帝江经常干的事。”
柳书未:……
我和帝江……姬如离干什么了?清清白白的两个人不要造谣好不好!
他眼神一凛,扬剑再劈,“唰唰”几道剑意直袭过去,房内到底太小,丹朱左右躲闪不及,颇有些无力之感,几番被割破衣袍后,终于怒了。
“你不要以为你是帝江媳妇儿我就不敢动你了!”
柳书未一听,也怒了。
谁是那人媳妇儿了?八字还没一撇呢这一个个都怎么回事!
于是下手更狠,也不知是纯粹为了保护师尊贞/洁,还是为了泄一时之愤。
丹朱唾了声“该死”,右手微扬,出现一个巴掌大小的火团,可还没来得及朝柳书未扔过去呢,就被一道蓝紫的流光给“噗——”的扑灭了。
他怒,从窗户口却又翻进来一个黑袍男人,瞪着一双黄金竖瞳。
“你还真敢动我媳妇儿?!”
丹朱不情不愿地收了手,立在床尾,看了看守在床头的柳书未,再看了看立在窗边的姬如离,蹙眉:“你不是在荆州么?怎么来豫州了?”
“我不来,就让你动我媳妇儿?”
姬如离的眼神相当危险。
“讲点理,他先出手的。”
“你出手和他出手能相提并论么?”
“我没想真伤他,他这样横插一脚,我已经对他很客气了,你也好歹管管他。”
姬如离于是扭头看了眼怒气不消的柳书未,见他看都不看自己一眼,便将嘴边那句“媳妇儿”咽了下去,僵硬地再拧过了头,歪着脖子犟道:
“老子媳妇儿爱怎样就怎样,你有意见?”
“我当然有意见!”
就许你们两人整天腻腻歪歪了?我好不容易寻着点机会,又被你家那位横插一脚,到头来还得受你的鸟气?
世上根本没这么好的事!
他微眯了眼,那被柳书未挡在身后,直躺在床上半天都没有一丝动静的人突然慢悠悠地直起了身子,睁开一双平静无波的淡色霜眸,薄唇轻启。
“有意见都保留,现在,滚。”
丹朱&姬如离:......
“听到没,叫你保留意见,滚了!”
丹朱抱臂环胸,朝着他轻蔑一笑。
莫无雁微抬手臂,指着站在窗口嚣张得不行的姬如离。
“包括你,也圆润地滚了!”
姬如离:……
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媳妇儿的师父身上,你以为我会听你的,说滚就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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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跑了两只魔,柳书未自觉地掏出两颗夜明珠,擦亮,然后搬了条凳子坐到床边,接受师尊的审问。
不过在被审之前,他觉得还是要先解答一下他的疑问。
“师尊你,和魔祖丹朱是怎么回事?”
莫无雁额角罕见地跳了两下,眼神闪烁,显然是不准备回答这个问题,柳书未于是又问:“他每晚都会来吗?把修真者都当什么了!师尊你每晚不能安睡,可是因为他?”
莫无雁额上青筋跳得愈欢,终于受不了地瞪他:“是我来审问你还是你要来审问我?”
柳书未抿唇,半晌后又弱弱地添了一句:“可以......互相啊......知无不言......”
“为师不想和你知无不言,你给我坐好了!”
柳书未立马挺直脊背。
“多久发现姬如离便是帝江的?与他勾结多久了?都跟他进行到哪一步了?”
“你们知道的时候,我也才知道,至于勾结......”柳书未很委屈:“我真的没有和他勾结啊!还有哪一步......师尊你确定这个问题没问错?修真者与魔族,还有什么好进行的?”
莫无雁一怔,片刻后满脸怀疑地看向他:“帝江当真......能忍这么久?”
柳书未:......
“这个问题我没法回答,如果硬要我回答,那我想我可以问师尊,丹朱说的‘干你和帝江常干’的事都是些什么事了。”
好吧,这是你逼我的,你不要脸我也不要了,反正左右都是要丢的。
莫无雁像是被呛到了一般,猛地咳嗽几声,借机偏过头,掩盖掉面上那层不正常的薄红。柳书未心知肚明,假心假意,装模作样地轻拍了他几下,却惹来了几声更大力的咳嗽。
等到这阵强烈到几乎要让人以为肺痨了的咳嗽过后,莫无雁整理了下脸上的表情,顷刻间又是一张标准到可以马上开坛讲课的严肃仙尊脸。
“为师觉得,你说得很对,修真者与魔族势不两立,尤其是在形势如此严峻的当口 ,我们当为了天下大义,千万百姓,与魔族,不死不休!”
柳书未一脸赞同的点头:“所以师尊你绝对不能被魔族给引诱了啊!尤其是丹朱那一看就一肚子坏水的魔。”
“你也给我滚!”
“好的。”
于是柳书未就圆润地滚了,滚到房外,抬头望那皎洁的明月,忽地生出一股凄凉之感来。
没想到纵使是师尊那等修为深厚,道行高深之人也逃不出魔的纠缠,那他当如何是好?
而两军交战,主帅私下互通,这仗,该怎么打得好!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打不起来的却不止豫州一洲,帝江负责的荆州,饕餮负责的干州,还有女魁负责的钦州。
与他们对应的分别是昆音宗宗主,上生宗宗主,以及夸父。
也就是说,只有萧熠沅负责的豫州,在很认真地执行除魔/除道的任务,因为他面对的,是梼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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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色阴鸷的白袍男人捏碎了手中的传讯玉简,一把砸到了伏跪在地的女人身上,女人吓得浑身颤抖,不敢抬头看他。
“他们为什么,还是不肯增援!”
女人声音都带了哭腔,小声道:“宗主说……豫州人手已经足够……梼杌又刚化形……”
“刚化形也是个魔祖!而且是个不要命的魔祖!”
“可是……他们又说……他们也抽不开身……”
白袍男人又是“啪”地一下,掀翻了手边一张矮案。
他们怎么抽不开身了?除却豫州外,其余几洲有打过仗么?如此大张旗鼓地开始战役,却连普通人类都完全感受不到大战的气氛。数千万的修真者们,数位化神超凡的大能们,也唯有他,在奋力抵抗!
日日与魔族下棋喝酒谈天算什么?手下的修真者见了魔不杀又算什么?
他们的道心何在!
“必须,让他们派个人来,我要杀了梼杌。”
☆、非魔之乱
“嗯……直接说,没时间。”
微拧着眉,一身道骨仙风的男人左手执拂尘,右手执一颗白玉棋子,左右思量一番,终于落在了那被重重黑子包围的中央。
“将。”
他对面坐着一个穿着一身厚重黑色缎袍的男人,见子落处,便笑:“宗主想置之死地而后生?这可为难我这种小辈了。”
“棋盘无长辈,这一点,你远比丹朱做的要好。”
他方说完此话,黑袍男人一子落下,已封了他所有退路。
“我可没赢过丹朱,丹朱也没赢过你,可是我每次都能赢你。”
黑袍男人一边收拾棋子一边道。
“为帝者当有仁义之心,礼智之德,这是他的优点,也是你的缺点。”
黑袍男人便笑:“我从来都只是个猛将,当不得帝王。”
这话却引来了他对面那执拂尘者的惊讶。
“当年统率缙云氏,与帝江,穷奇,梼杌一起组成“三苗”,妄图光复帝位的饕餮,几千年后,也能云淡风轻地说,对帝位已无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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