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苦了姬如离。
那天他两句话没说对,彻底捅破了柳书未一颗奶爸心,又因周围多了一圈软糯清新又会撒娇的少年少女,他这张老脸再没了竞争力,顷刻间就被遗忘去了九霄云外。再加上巫族这些破孩子们对他都颇有些小敌意,他就是当个透明人也不行。每天就看见那些破小孩儿在他媳妇儿身边撒娇打滚卖萌,一颗痴夫心都给悔成了怨夫心。
可是又过了几天,丹朱平地一声雷,炸得他魂不知归兮,才惊觉,能守在一旁看媳妇儿都是得偷笑的了,还嫌弃什么!
于是便一甩手上一块血色的大石头,夺门而出去找媳妇儿了。
柳书未最近几天都在忙族里的稻谷收割事宜,山里有一种类猪形的野兽,每夜趁着人安睡了就会来田里盗谷子,边盗还得边破坏,可愁死了这些巫族人。
野兽每年都来这么两轮,每轮家里的长辈就歇息不好,白日收谷子的效率也会降低,拖延了收割时间,那野兽便破坏得更多。而巫族人只通音律,擅辅佐,窫窳也被困于神像中,离身不得,他们竟是对这种野兽没有任何办法。后来柳书未发现符隶对这种野兽有驱逐作用,这几天就熬夜写了好多张,统统贴到了栅栏上,果然,那些野兽就闯不进来了。
可是符隶用了一次便不能再用,柳书未便只好每天都跑去检查一番,看哪一张该换了,免得野兽又跑了进来。
姬如离找到他时,他正踮脚举着一张符隶贴到水田边的一颗大树上,冷不防的就被一人从身后报了个满怀,吓得他手里一摞符隶都险些抖掉,树旁是一条两人宽的大水渠,要是掉进去,那他一晚上的辛苦也就作废了。
当下便也没有什么好脸色,十分抗拒地拧了拧腰,冷声道:“姬如离你放开我。”
姬如离不吭声,将头抵到他后脑勺,深呼吸一口,整个人好像都放松了下来,全身心的依赖。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
柳书未牙关轻咬,胸腔里一直隐忍的涩意席卷而来,他闭眼,再重申一遍:“我叫你放开。”
姬如离于是委屈了:“你以前不这样的,你从没有这样对过我。”
若说生气,那也好好说为何生气啊,而且生气生个一天半天的不就够了,用得着这么久么?
他说到那个“以前”,柳书未就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刮子,暗骂险些守不住自己一颗心,让这个没心没肺的魔给叼了,那时候要真应了他的,现在哭都没地方哭去。
“那我要怎样对你?在你趴我身上时,主动解开衣服让你上吗?”
姬如离被震惊了。
媳妇儿这是领悟了什么技能?而且......怎么能把他内心深处的想法读出来!
他们俩真是越来越有默契了啊......个屁!
媳妇儿这样一看就是接近暴走黑化状态了好不好!
于是他赶紧顺毛,第一步就是如他愿,放开了他的身体,拉住了他的手:“我没有这样想过的,这种事都是你情我愿的,我什么时候强迫过你了?”
柳书未心说你又有哪次不是强迫的了?可这样一来也把他根本无力反抗的弱点给展现了出来,绝对不行!所以他决定又把矛头调转过去。
“所以你始终还是想干那档子事的?”
姬如离面上涌起两团薄红,点头。
我连拉拉小手都会想要......我忍了这么多年,很不容易的媳妇儿!
柳书未忍住直接将这人掀水沟里的冲动,甩开手,道:“可是我不想,我永远都不想,我接受不了一个男人。”
姬如离顿时便像被雷劈了一样,三魂被劈出了二,还有一魂尚处在迷愣中。
“不会的......你能接受的,你以前就是......”
“以前那是我吗?”柳书未看着他:“你总说以前,可是你说的以前我都不知道,我很敬佩你能爱一个人始终如一,可是既然这样,你就不要再把任何人当做他。我,柳书未,是一个完完整整,没有缺失任何一点的人!”
他说完,揣着那些符隶拧头就走,留下姬如离一个人站那儿,等待其余两魂归位。
又将这段日子以来的一切从头到尾细细想过,他轻叹一口气,露出个为难的表情来。
怎么办......这事儿有点棘手啊......媳妇儿误会自己喜欢上了另外一个人,然后想抽身成全他们......天......媳妇儿你能不能不要想这么多!
我对你的情意可昭日月,没有哪个男狐狸或者女狐狸能诱/惑到我的!
为什么,这追妻之路,还是这么漫长呢?
啊啊啊——丹朱又传信了,打什么仗啊!打仗能有媳妇儿重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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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如离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巫族,等到柳书未某天终于不要再忙着东奔西跑贴符隶,小山精也被阿暮带出去玩儿后,他才恍然惊觉,那个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人,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再出现了。
夏蝉声“知知”不停,暖风吹得他发丝轻摇,不远处人三两成堆,谈笑风生,尔后便是一言不合追赶打闹,而他身边,空空如也,寂静非常。
这种感觉......还真是非一般的难受呢。
然后,腰间纳袋里金光又闪,却是莫无雁给他传信来了。
他摊开符隶一目十行,片刻后查阅完毕,脸上的表情可堪得上凝重二字。
修真界和魔渊的大战终于还是打响,以湛洲为中心,又分了干州,豫州,荆州三处战场,分别由三位魔祖率兵,修真界这边亦然。而两方实力原本就相差无比,如此大张旗鼓的作战,到了最后不是双方力竭,无疾而终,就是看谁能拿出个杀手锏,翻身夺得先机。
莫无雁传唤他也是无可奈何之计,他与丹朱战于豫州,迟迟拿不下对方,心里极为恼火......虽然柳书未觉得很可能是大战这么多天,他都没有睡好的缘故,再加上对手还是一个能够与他惹人厌烦得不相上下的丹朱,心里面的火定是要成倍加成的。
师尊有命,作为弟子的他自然不敢有违,当下便向窫窳辞行,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行李,在巫族少年们万般不舍的目光中,还是不甘不愿地带上了一个阿暮,便御剑,扬长而去。
落地豫州时正好是三天后的清晨,修真者们聚集在驱魔师总部里,这地方他熟,不需人接引,便直接去了莫无雁房中。
按照他对自家师尊的了解,不到正午这人是不会起床的,柳书未也只想意思意思,免得他等下和人叙旧去了一不留神忘了他,下次还要被说。可谁知一打开门,就对上了一双充血的铜铃大眼,他顿时一愣,再眨巴眨巴眼,只见一个非常像自家师尊的男人满脸憔悴地端坐在锦团上,也看不出来瘦没瘦,但是看那整洁到一丝褶皱也没有的衣衫,确实是他没错。
只是师尊......您究竟是几天没合过眼了啊?
您身边的怨气已经浓到我忍不住给你摇一遍静心曲了啊!
见到他,莫无雁终于露出了个如释重负的表情,然后再他张嘴想问什么时,一偏头,睡死了过去。
柳书未:......
难怪传信那么十万火急的,他还以为豫州就要不保了,没想到不保的只是这位主帅的睡眠,嗯......用“只”好像有点过分。
他扶额想了想,唤门外的阿暮进来,教他拿出长笛来与他附和,为莫无雁再奏了一支安神曲。等他彻底陷入了深眠,再与他一道出门,去找他往日驱魔师协会的那些好友们叙旧。
十三年,对于修真者来说或许是眨眼即过,然而对于驱魔师这种尚还属于普通人的群体来说,或许就是他们的小半生了。
会长已经由一个儒雅的中年男人换成了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壮汉,据说是因为在一次任务中被怨魔附身而死,死前还杀了自己一妻一女。
宁榆还在,而且已经爬上了管事的位子。他已过而立,成家立业,蓄着一小撮胡子,讲着一口地道的豫州官话,见到柳书未仍旧很亲切。
却只有柳书未自己知道,这再也不是那个十三年前能挟两壶小酒,陪他游湖谈心的兄长了。
难怪修真者都要讲出世,入了修真界便断了凡间的羁绊,只因时光的流逝,对两者是不同的。或许你闭关而出,凡间已过百年,你熟悉的人坟上都长了青草,可你却还像当年,甚至更胜当年。
☆、丹朱夜袭
新入会的弟子又换了一轮,不乏有比他当年还稚嫩的小孩儿,看着他们一个个裹在长而拖沓的灰袍下,背着一个大/麻布袋子,满脸疲累地奔波于各地,就想到了当年的自己。
不过当年,他是为何才会走上驱魔师这条路的?
魇魔缠身,命不久矣,心却不甘,被一走江湖的老驱魔师救下,跟着他走了三年,最后老驱魔师丧命于一狸猫妖爪下。他无依无靠,魇魔再度来袭,便碰上了宁榆,来到了驱魔师总部。
他是无可奈何,那他们呢?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数。
就好像当年他以为驱魔师便是这个世上最厉害的人,能赶跑那么厉害的魔,也一定能帮他报仇一样。直到入了修真界方才有感天地广阔,而如今他已经是人人向往的上生宗弟子,拥有着不同于他们的长久生命,和各种超乎想象的神奇能力,而他们看向他的目光,也不再是纯粹的关怀和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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