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伏地再拜,声音听起来有些呆滞:“谢仙人不杀之恩,小女子去了…”
“去吧…”
太白轻轻一挥手,柳云彻底的消失。承风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这样就完了?”
太白:“那你还想怎么样?”
承风脱口而出:“不是应该轰轰烈烈打一架,然后听她的冤情,最后在替她申冤让她瞑目吗?”
“……”太白默了半响,决定实话实说,“鬼的冤情不是由人来管的,我们只能送她去该去的地方。至于冤不冤,她和我们都说了不算。”
太白指了指天:“天道自会裁决。”
承风眉峰微动:“什么是天道?”
“大概是…决定你我命运的东西。”太白轻飘飘地摇了摇头,他也没见过天道,也许只有天知道。
承风有种被耍了的感觉,又觉得有劲没处使。
“我觉得你的处理太草率了。”
太白怔了怔:“你让我捉鬼,我捉了,你分毫未伤!”
微风起,吹乱了承风的额发,在阴影里的眼睛让人看不分明。太白叹口气,上去拍他肩膀,哪知手却被人紧紧拽住。
承风起伏不定的呼吸里好像透露着什么情绪,他拽着太白的手不放,沉着嗓子说:“我不信那天道,明天陪我去把事情查清楚。”
太白笑着摇了摇头,不置可否。
待承风缓过神,这才想起还拉着别人的手,一把甩开。
“笑什么笑,本皇子有时也想做一些勤政为民的事。”承风羞红了脸,拔腿就跑出了鸿儒馆。
太白看着方才被他拉过的手,怅然若失的想:臭小子,你是不信天道还是不信为师?
从那晚起,承风对太白的态度一下就转变了。下课就围着他转,死缠烂打要太白把他带出宫去。
太白被他缠的没办法,随意画了张符,骗他贴在脑门上能隐身。随后使个障眼法,牵驴似的把他牵了出去。
长安街上游人如织,各式商品琳琅满目,喧声笑闹不绝于耳。正是王朝盛景,承风却看得皱起了眉。
太白偏过头看他:“怎么了?”
“明明听说西北大旱,连续两年颗粒无收,已经开始易子而食。可为何皇城脚下一片繁荣,简直就像太平盛世。”
“……”太白又想说天灾人祸都是注定的,画到嘴边才发觉不合时宜。承风不再是上一世吃饱穿暖全家不愁的小公子了,此时他是皇子,为天下操心是他的职责所在。即便看淡生死轮回的神仙,也不能给他灌输‘祸福由天’的消极思想。昨夜与他说‘天道’,是自己欠思量了。
见太白没有回答,他也不再追问。作为一个长期关在宫门里的皇子,他并不是不同人情世故的。张扬跋扈只因他有个太子哥哥宠着,作为回报,他想为哥哥做点事。
——还他个海晏河清的太平人间如何?
承风幸福的想:皇兄知道了一定会为我的志向骄傲,我跟承业那个饭桶是不一样的。至于身旁那个人,管他答不答应,本殿下是赖上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早茶,大清早就爬起来,吃了一半想起来还没存稿……→_→
☆、冤家路窄
在还不知是谁赖上谁的情况下,承风已经把太白划分成了他的人。这时迎面驶来一辆马车,在熙攘的人群里速度不减,横冲直撞地冲着他们的方向来。
承风敏捷地往旁边一闪,回过头时目眦欲裂——那家伙眼瞎啊,还摇着扇子东瞧西望,马蹄子都快蹶到他脸上啦!
带着‘我要掐死他’的仇恨,承风旋风一般将太白扑倒在地,但由于距离太近,马蹄不可避免地要从他们身上踏过。
时空仿佛凝固住了,两只高高抬起的前蹄离他们只有一步之遥。只见一道金光闪过,马儿的两只后蹄好像抽筋了一样,擦着他们往一旁倒去,连带着整个车厢侧翻在一边,滑行了数米才停下,正好停在承风的身后。
承风一咕噜爬起来,看着身后的惨相心有余悸,把太白提起来就开骂:“你走路不长眼呐,被那马蹄子踹一脚你这身板儿就散了好吗!”
太白心说,我还没骂你呢,谁叫你不要命的冲过来的?
里头的人已经爬出来了,是个衣着华贵的年轻男子。
承风一见他怒火连升两级,来人正是丽贵妃的弟弟,张束权。
今天是冤家路窄了。
太白拉住他的胳膊,轻轻对他摇了摇头。
承风明白太白的意思,皇子偷溜出宫,罪名可大可小,这口气现在必须忍下去。
太白不动声色地挡在承风面前,吸引张束权的注意。
“抱歉,是我们——嗯…”
一只手直接卡在太白咽喉处,五指成爪,用力的陷下去,好像随时都能把这细细脖子折断。
“你是什么东西?敢挡小爷的道,我敢当场撕了你信不信!”
“住手。”承风一个箭步上去,把张束权一脚踢开,他红着眼睛扶着太白,见到他颈上细白的皮肤在已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发紫。顿时脑中血红一片,旧怨新仇,他想把张家所有人都杀光。
太白扶住他的手,站稳了。方才那一爪子让他声带受损,现在说话都疼。
“风儿,冷静。”
张束权被下人七手八脚地扶起来,他恼羞成怒地眯着眼打量承风——这人看起来有点眼熟,能不能直接打死?还是留着慢慢阴死?
张束权没想多久就被另一道目光给吸引去了,他看到一双很温柔的眼睛,似笑非笑的眸子里暖洋洋的,被他这样看着全身上下都有种说不出的舒适感。那双眼睛好像会说话,让他不由自主地敞开心扉。
‘你有急事马上就要离开,立刻走。’
凶神恶煞的脸渐渐柔和了下来,张束权一拍脑袋:“娘喂,差点误了进宫的时辰。”
他好像忘了方才被踹了一脚的事,小跑着就走了,留下面面相窥的家丁,和一脸莫名其妙的围观人群。
“想走。”
太白一把抓住承风的手,忍着嗓子的不适,轻声:“回来,别惹事,乘他没缓过神来赶紧走。”
承风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儿里,不上不下,整个人郁闷成了一只人棍。被遗留下来的两个家丁,看他这架势也不敢造次,默默地收拾东西,绕开他们走了。
人群渐渐散去,承风还杵在那里,太白碰了碰他,哑着嗓子说:“殿下,难得出来一回,别为了这种人扫兴。”
承风撇了眼他的脖子,‘哼’了一声,大跨步就走了,留下原地苦笑的太白。
承风走了几步,又退回来,恶狠狠地朝太白伸出手:“快跟上。”
大庭广众的被人牵着走,太白老脸有些挂不住。虽说人挤人看不出什么来,但两个男的始终有些别扭。太白安慰自己说,就当带大孙子逛街了,反正没人认识。
不过别扭归别扭,太白心里还是美滋滋的,风儿会心疼人了,凶一点也没什么。
两人越过汹涌人潮,一路赶往大理寺。别以为只有丽贵妃有弟弟,皇后的弟弟更有出息,现任大理寺卿正是承风的大舅覃景兰。
覃景兰人如其名,长相斯文,却能年纪轻轻当上大理寺卿。除了国舅这层关系,他本人的能力也不能小觑。
承风就非常敬佩这位长他二十岁的大舅舅。
覃景兰正在看卷宗,听来人禀报,手一抖打翻了书案上的几卷册子。
“简直是胡闹。”覃景兰火急火燎地赶出去,见到人来人也不管周围有谁,一巴掌就招呼上去了。
承风放在一肚子火都被这巴掌给打散了,他捂着后脑委屈道:“大舅,我们快一个月没见了,你就这么对我!”
覃景兰提着他的耳朵,见承风越是龇牙咧嘴他就越用劲:“你是怎么出来的?我才不信是皇上开恩放你出来玩,快老实交代。”
“大舅…”承风哀嚎。
此时的熊样哪还有半分二皇子昔日风光的影子。
太白适时出来救场,他恭敬地朝覃景兰行礼:“下官李长庚,见过覃大人。”
覃景兰这时才注意到承风背后还有人:“你是…”
“他是鸿儒馆的掌事,我的先生。”承风抢着回答。
覃景兰略微讶异地打量着太白,心说这人好年轻啊,看起来就是弱冠之龄。寻常人这个年纪想入鸿儒馆都不容易,更别说掌事。更奇怪的是他根本不认识这个人,他绝不会是通过科举出来的。
太白看出他的疑惑,对上他的目光,笑着说:“下官原本是山野村夫,承蒙陛下错爱,覃大人不认识下官也是应该。”
被人直白的道出心中所想,覃景兰有些微窘,轻咳了一声:“是我冒昧了。”
顿了顿他又问:“是你带他出宫的?”
“当然不是,我和二皇子是在街上偶遇的。”
“你——”承风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就这么被出卖了,欲哭无泪地看着覃景兰,准备接受第二□□力。
在承风耳朵掉下来前,覃景兰总算开恩放过他。
“先进来再说。”
承风悄悄掐了一把太白的手心——不讲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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