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步不离’四个字明显取悦了承风,他忙不迭点头——别说跟着,贴着都行。
太白故技重施,给他施了个隐身诀,一路大摇大摆地走出皇宫。
“这是要去大国寺?”承风对大国寺没有好感,他一直认为装神弄鬼的都是神棍,里头的国师就是妖言惑众的神棍头头。
太白在大国寺的朱门前站定,仰头看了一会儿肃穆庄严的牌匾,他蓦地笑了出来:“九尾狐都爱漂亮,怎的宁可化身成一个和尚?”
承风没听懂上半句,下半句是听明白了,他解释道:“什么和尚,哪有不剃头的和尚!待会儿你见了就知道,长得真叫一个…”妖孽!
那两个字他不敢说出口,潜移默化多年,还是在他心中留下了一丝敬畏。
“果然如此。”太白笑的让承风心口发紧,他不知怎么的就红了耳根,怕人看见还欲盖弥彰地搓了搓。
太白见了好奇地捏了捏:“耳朵怎么这么红?”
被太白碰的那一下,承风差点没跳起来,他气急败坏道:“乱碰什么,我的玉体很精贵的。”
太白想也不想就学着覃景兰的模样在他脑后拍了一巴掌,从自动打开的大门间信步走了进去。
身为皇子被人打了,承风没有半点不高兴,心情反而雀跃起来。屁颠屁颠的就跟了上去,恨不能插上翅膀就起飞。
太白走的不快,用余光瞟了承风一眼,眼中的笑意更甚了。
禅室里,摇曳的烛火费劲的企图把光明撒满每一个角落,可它越是光芒大盛,越是有张牙舞爪的黑影涌现出来。光明与黑暗对峙着,一时分不出高下。
一身袈裟,却留着如瀑长发的僧人睁开了他略微有些吊稍的眼睛。
“来人不简单呐!”
“过奖,九尾狐妖。你好大胆子,敢公然在人间作乱。”
禅室的大门向两边敞开,从正中央走出来一个人——白衣黑发,清俊雅致,正是太白。
明惠眼中有一抹绿光飞快的闪过,他疑惑地轻语:“我怎么会看不出他的道行?”
太白走到他面前,用怜悯地目光看着他:“我劝你尽快收手,修行是不能走捷径的,冒这样的风险不值得。”
明惠奇怪地打量着他,懵懵懂懂的模样我见犹怜。他竟然伸出手抚摸太白的脸颊,边摸还边自言自语地说:“好眼熟,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太白拿开他的手,轻笑道:“你们狐族出一只九尾不容易,连天庭都要高看你几分,大约我们是见过的。”
明惠歪着脑袋沉思,仍旧是毫无头绪,他静静地看着太白,眼眸中好像有一汪水。
“我是听天命而行,你不该阻止我。”
紧接着他又像个孩子一般天真地说:“我好喜欢你,可不可以与我双修?”
“……”太白头一次让人提出这样的要求,竟不知该如何应对,尴尬一下子笼罩了他,直到后腰被人掐了一把。
承风见太白一瞬不瞬地盯着明惠看,心中一股无名火烧上了头。他早就知道明惠是个人间绝色,一时间忘了这茬,早知道就不让他来了。
一愣神的功夫太白又恢复了正常,他笑道:“双修是犯戒的,你承受不起天罚。你把柳云放了,今夜我们就当没见过。”
明惠露出可惜的神态:“你果然是神仙,就算你是神仙我也喜欢你,还有柳云不能放,她会对张家不利。”
末了他还要再坚定地补充一句:“就算你同意与我双修也不能放。”
☆、天神之怒
太白很想跟他说,年纪不小了还整天想着双修,害不害臊!
“不放就算了,该说的她都已经说了,你不放我就让鬼差来找你要。”
太白转身就要走,被明惠一把抓住胳膊。
“你想干什么!”
明惠顺着声音的方向一掌挥过去,被太白及时挡下。
“你还带了人来?”明惠的语气明显不悦了,“是二皇子那个小鬼对不对?”
说罢便破了太白的障眼法,承风就这么出现在他们面前。
他才挣脱他的手,整了整衣袍,满不在乎地说:“行了,我不是来和你动手的,话说完,我们走。”
承风气鼓鼓地拽着太白的袖子,一直警告地盯着明惠。
——他是我的人,狗爪子拿开。
明惠眯眼阴测测地笑了笑——臭小子整不死你。
“喂,上仙。”明惠叫住太白,又变回了傻里傻气的模样,“想通了就来找我,我们不修炼,春风一度也行。”
承风气的脸都黑了,冲上去就想给他一拳,被太白单手拖了回去。
“别理他,这事儿对狐妖来说就像吃饭一样平常,别跟他计较。”
太白回身对明惠说:“你几千年的修为不易,好自为之。”
“我…我方才真的迟了一步?”
太白顿了顿:“嗯?”
明惠的掌心中出现一个紫色的光球,他指着它说:“柳云的魂魄,你们都已经知道了?”
太白点头。
“哦,那你拿走吧,我留着没用了。”明惠把它仍给太白,“卖你个人情,想双修的时候优先考虑我。”
“你!”
“走吧。”太白把承风拖了出去,头也不回地走了。
人已经走没影了,明惠还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狂风忽至,卷起他鲜红的袈裟和黑色的长发,他纹丝不动地站着。
半晌讷讷地自言自语道:“我一定见过他,能把他拐上床我愿用一千年修为来换。南无阿弥陀佛,求佛祖保佑。”
月亮的银晖铺满了来时的路,空寂无人街头巷尾时不时传来几声黏黏腻腻的猫叫。
最初的愤怒过去,承风陷入了自己给自己设的尴尬当中,与刚才的太白不同,少年人刚起的心事…难以言说……
双修…春风一度…两个男人…
他悄悄瞥了太白一眼,那人正直视前方,长长的睫毛搭着,从侧面看去都好像弯成了一个带笑的弧度。是长得挺好,但也不像女人啊!承风蓦地反应过来,那只狐妖是母的?
怪不得长成一副比太监还太监的德性!
“风儿在想什么?”
太白觉察到身旁的目光,转过头就对上一双探究的双眼。
承风赶紧低下头,像做坏事被抓包的小孩儿,不仅耳根,连脖子都红了一片。他僵硬地扯了个别的话题。
“你为什么不收了那只狐妖?还任它作乱?”
太白无奈地笑了笑:“他也是受命而来,我管不了。”
“受命?”承风首先想起的是敌国细作,“我能告诉父皇吗?”
太白摇了摇头,温和的笑容变色,带上了连承风都能轻易看出来的忧虑。
“不能,天机不可泄露。你必须也当做不知情,我们走一步看一步。”
“嗯。”承风似懂非懂地应下,脑中想起了柳云和明惠对太白的称呼——仙人。
有了柳云提供的证物,覃景兰很快锁定了丽贵妃和她的大太监孙公公。上头有皇帝压着,又是仇人提审,丽贵妃只能用孙公公顶罪,理由是很可笑的见财起意。
皇帝削了丽贵妃的头衔,降为嫔妃。从那件事发生以后,丽妃的恩宠不在,一连三个月皇帝都没有踏足过乐凰宫。
好在张家并没有被弃,终于在柳云事件被人淡忘后,他们开始了打击报复行动。
他们唆使让太子去西北赈灾,皇帝竟然答应了,这可急坏了皇后一党。
西北的灾哪里是这么好赈的,连着两年滴雨未下,朝廷一波波的粮食送去,这样的无底洞什么时候才填的满?听说西北已经开始有人反叛了,当地驻军也不怎么听话,就算皇帝亲自去也不能解决什么问题,更何况只是一个皇子。
皇后被急疯了,她很担心这是个要儿子命的陷阱。于是就上演了一出太子遇袭,堕马断腿的大戏。
哪知圣意坚决,大儿子去不成二儿子去,皇后只得把承风叫来,抱着他哭了一场。
承风必须得代替他哥哥去了,不然两个儿子同时出问题皇帝不起疑心才怪。皇后权衡之下,只得用承风来保太子的地位不动摇。
别人都在纠结为难,承风却高兴得很。要不是鸿儒馆里有太白,他早就坐不住了。能做成一件事,回来父皇肯定要给他建府封王。天大的好事面前,什么危险劫难都不是问题。
唯一的问题是他想把太白带去,几个月的相处下来,承风已经一日也离不开他。接到圣旨后,他立马进宫求皇帝的恩旨,理由是自己年轻没经验,需要有个熟悉信任的人提点。
皇帝对太白的记忆很模糊,却又奇怪的为他命是从,只回了承风一句话:“他愿意去就去,风儿不得勉强。”
承风乐开了花,连恩都不记得谢就跑走了。
于是五日后,绿草茵茵的小路上奔来一辆不起眼马车。车头只坐着一个车夫,盖得严严实实的车厢里坐着一个,躺着一个。
躺着的是承风,昨夜太兴奋了一夜未眠,到了好不容易盼来的独处时光他却悲惨地睡着了。
太白看着他奔放的睡姿,忍不住屈起手指刮了刮他的鼻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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