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息!”承风嫌弃地瞪他一眼,然后自己也憋不住笑了起来。
太白端坐在灯下,手里拿着一卷书。烛火渐渐地暗了下去,他抬眼一看,发现是灯油没了。
“也罢,该睡了。”太白解下外袍,侧躺在床上闭上眼,安安稳稳地睡了。
鸿儒馆,前坪,草丛中——
“大晚上不睡觉,来这喂蚊子,也真是吃多了撑的。”
承业瞪大了眼睛看他:“是你自己说要来看热闹的。”
承风恶人先告状地咬他一口:“说你蠢啊,看热闹非得在泥巴地里看吗!”
“那该在哪看?”
承风本就是随意一说,接着他就随意一指:“躲那口井后面,最少周围没草。”
“……”虽说小了点儿,躲俩大高个儿有点困难,不过大半夜的谁看得清呢,承业点头同意了。
两人蹑手蹑脚地挪过去,承业就地一坐。
“哎呀我滴娘,腿都麻了。”
承风踢他两脚:“别说,这还挺凉快的,比刚才那舒服多了。”
“嘿,二哥,快来看,这贴了张黄纸。”
承风被他拽着袖子过去看,黑灯瞎火的看不出什么名堂,他干脆把纸扯了下来。
“这里写的什么鬼东西?歪七扭八的,看着不像字儿。”
承业也凑脑袋过来:“莫不是张符吧?”
此时一阵小风吹过,承业脖子上爆出了一圈鸡皮疙瘩,他搓了搓手臂:“二哥,你有没有觉得冷啊?”
被这么一说,承风也觉得冷了。正直酷暑,做什么都跟冷字沾不着边,太反常了。
“什么人!”他们俩被身后的响动吓的齐齐回头,然后就见一位看不清脸的青衣女子慢悠悠地向他们走来。
承风皱了皱眉:“你是什么人?大晚上怎的随意出入鸿儒馆?”
“二皇子问你话。”承业在一旁壮着胆吼。
那女子还是不肯抬头,仍旧一步一步地向他们靠近。
“奴婢名为柳云,十岁进宫,服侍贵人多年,还有两年奴婢就可以放归了,她为什么要把我关在这里…为什么…”
承风见她全身湿淋淋的,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感,他沉声问道:“她把你关在哪里?”
承业都快给他跪了,在一旁带着哭腔埋怨道:“你管那么多闲事干嘛啊!这一看就不是嘛好东西。”
“闭嘴,”承风表现的十分镇定,“管不管咱们都跑不掉了,不如问个清楚。”
青衣女子悠悠地伸出手,还在滴水的指尖赫然指着他们身后那口井。
“就在你们身后…”
作者有话要说: 掐指一算,风儿要开始发/情了!
☆、求助于人
承业的腿已经软了,跌坐在地上一动不动。不是他不想动,而是他肩膀被只手摁着,让他想动也动不了。
“救…救命啊…二哥快救我!”
承风也是头回碰上这种邪门的事,心里发怵,面上却没表现出来。他淡定地问与他们只有半臂之遥的柳云:“放了我弟弟,你想申冤的话我们可以帮你。”
柳云抬起了头,毫无神采的眼珠锁定了承风:“放我走,把我的尸身带出鸿儒馆。”
“怎么带?”
柳云抬头‘看’向大门的顶端:“那里有七张符,帮我撕了它们。”
承风站起来:“然后呢?”
柳云:“把我的尸身背出去。”
“没问题。”承风一脸正气地发号施令,“我去撕符,三弟,把这位姑娘的尸身照顾好。”
“二哥——”
承风对承业的惨呼充耳不闻,猴似的爬上了墙头,果然在几块瓦片下找齐了七张符。
“撕碎它们。”柳云的声音不像方才那样哀凄,而是带上了几分咬牙切齿。
承风留了个心眼,扣了一张藏在掌中。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终于能重见天日了…哈哈哈哈哈…”柳云的青衣在笑声中变成血红色,原本还算秀气的脸,布满了青紫色的脉络,她用黑色的指甲指着承业:“快把我的尸身背出去。”
穿红衣服的是厉鬼,这种常识几乎人人都知道。但让程风想不通的是,都成了厉鬼,还要尸体做什么。
承业脚软也要拖着尸体往门口处爬,就快到门前时,承风大喊:“扔下她快跳出来。”
他反手就把那张符往门上一贴,承业反应也快,打个滚就出来了。他们边跑边听见柳云愤怒的嘶吼:“一张符困不住我,你们等着,所有人都要死…”
本着挖坑不埋的精神,这两兄弟一口气跑回了自家院子。
“二…二…二哥…哎呦…心…心都要跳…出来了。”
承风一手扶墙,一手捂肚子,好不容易把气喘匀了。
“世上竟然真有鬼,可算长见识了。”
承业哭丧着脸:“二哥,你还有心思长见识?快想想厉鬼要跑出来了怎么办?”
承风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我哪知道怎么办,明日去大国寺转一圈。”
“也只能这样了。”承业摸摸脑袋,“哎呀!”
承风被他吓了一跳,怒极一巴掌把他拍扁:“咋呼什么,吓死人了。”
承业捂着脑袋看他:“我们把厉鬼放出来了,鸿儒馆里的人怎么办?”
承风:“……”
他默默转身,用自己都听不清的声音说:“让他们自求多福吧。”
一夜过去,他们派出去的两名侍卫还没回。
承风忐忑地进了鸿儒馆,进门时下意识地看了水井的方向。白日里那就是个平常的完全让人注意不到的角落,自从知道那有鬼,承风看哪都别扭起来。
对了,那女鬼的尸身呢?
身后又走进来几个皇子,嬉笑打闹着,与平日一样。承风步伐都不敢迈大了,生怕进书房看到什么吓人的景象。他低着头慢慢走,经过花园时被一个声音叫住。
“殿下,可是有心事?”
略带调侃的声音把承风从不安中拉了出来,他抬头就见到抱着胸斜倚在廊柱上老神在在的太白。
苍天无眼,这家伙怎么屁事也没有?
承风昂着头用眼尾扫他:“本皇子光风霁月,何来心事。”
太白被他逗笑了,被昨夜那两蠢人稍稍勾起的不愉快也因这个笑而消散了。
“二皇子的光明正大,下官受教了。中午想请二皇子喝杯茶,我们商讨一下那两只鬼的事。”
提到‘鬼’承风立马紧张了起来,他霎时退变的脸色引起了太白的注意,太白收起笑脸,正色道:“二皇子怎么了?不舒服吗?”
承风欲言又止地看着他,突然想冲上去捉着他问:你看到的鬼长什么模样,你是怎么从它手里跑掉的!
“等等,”承风蓦地想起一件事,“两只鬼?”
太白轻飘飘地笑了一声:“看来二皇子记性不好啊,快去上课吧,午后我们再谈。”
进了书房,承风看见了没精打采的承业,两个人都带着明显的黑眼圈,心照不宣的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承风趴在桌上闭目养神,其实他困得很,但就是睡不着,一闭上眼就是昨夜的女鬼。
他想,鸿儒馆风平浪静,也没听说什么大的动静,应该是没事了吧?但那只女鬼的尸身又上哪去了呢?难道被巡逻的侍卫收走了?
今日讲课的还是太白,见承风没什么精神太白也就没计较他上课睡觉的事。不过视线注意始终关注在他身上,太白一堂课下来都不知道自己在胡说八道什么。
关心成了习惯,太白见承风脸色不好,干脆饭都不让他吃了,带着人去开小灶。
太白这好吃的没有,补血补气强身健体的仙丹倒有一大把。他刮了一小块放进承风的茶里,看着他喝完。
“你不是还让人扮鬼吓我吗?怎么跟自己见了鬼似的。”太白又替他满上热茶,将糕点往他面前推了推。
承风郁闷地撇撇嘴,心说怎么就鬼迷心窍的跟着走了,凭白让人看笑话。
太白见他不语,也没勉强。从袖子里掏出个龟壳,当他面摇了摇。
“二皇子怕是遇上了什么烦心事,下官会些占卜之术,不知可否帮殿下解忧?”
太白光看脸就能看出承风的麻烦,弄个龟壳出来不过是走过场唬人。
承风终于有所触动肯正视太白了,不过仍旧没好话:“子不语怪力乱神,先生为人师表怎真看不出来。”
太白闻言大笑出声:“你不信?不信你还被吓成这幅模样!”
“你——”承风被他笑的脸都黑了,可他转念一想就品出话中的味道。
“你知道?”他睁大眼睛问。
太白点点头,同时伸出手轻轻的在他眉心抹过。干燥温润的指腹划过肌肤,承风的心也跟着颤了一下。
“二皇子身上染了鬼气,不早点驱除对身体不好。”
承风把手放在刚才被太白碰过的地方,不知是不是错觉,困扰他一整晚头重脚轻的症状消失了。
“请先生说说您的高见。”承风在心里悄悄地把敌意减了一分。
太白看着他明明很迫切,却又偏要装出不符合年纪的沉稳,曾经的回忆扑面而来。太白笑了,由心底发出的笑意让承风看得愣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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