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儿,我今晚不仅要你的血,还要你的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程风把窗户偷偷开了条缝,他眼睁睁地目睹了他们对话的全过程。并且认出,这个魔头就是当年市场上卖纸人的小贩。
原来当时师父让自己走,就是因为他。接着师父就被他带走了,吃了心——喝了血!
程风的指甲已经嵌入了窗棂,血从指甲里渗出来染红了窗纸。
难道要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师父再一次被魔头杀死,身体被他亵渎吗?
光是想想,程风就要疯了。
外头打的昏天黑地,乒乒乓乓的像是要拆房子,一时间根本看不出高下。
程风看见太白用一块黑色像尺子一样的东西,狠狠抽了那魔头一胳膊,顿时就冒出了黑烟,他受不了疼的直接摔到了地上。
程风差点拍手叫好。
真没想到自己看起来文文弱弱,只会对人卖笑的师父,一旦出手打人,还真的挺狠。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真疼!
他的喜悦只停留了一瞬,魔头反击很快,他的阴招层出不穷,不知从哪里蹿出条触须,一招洞穿了太白的肩胛骨。
“师父!”程风已经全然忘记太白的警告,焦急万分地推开了窗户。
“回去。”太白分神看了他一眼,不小心又被抓住破绽,手臂被撕了条口子。
魔头伸长舌头舔了舔触须上的血液,十分陶醉。
“果然是甜美的仙人味,能把傀儡肉身也浸染得这么美味,你应该是位上仙吧!”他看向太白的眼神已经带上几分迷醉了,看起来像是用眼睛把人剥了个精光。
“我活了这么久还没上过仙人呢,我打算先跟你快活快活,然后再把你吃掉。嗯,我的提议怎么样!”
☆、缘起缘灭
太白已经被他恶心透了,再不想听见他那把难听的嗓子。还有件法宝太白一直没用,因为那是李耳加持过的。当初给他时,李耳说:“拿去防身,就你那稀松的道法别给人吃了。”
被膈应了这么些年,太白一直把它当成耻辱,这回却鬼使神差地把它带了下来。
讨人厌的法宝对上讨人厌的魔,再合适不过。
“别废话,今日就是你的死期。”太白面前出现一面金色的令旗,上面的图腾如游龙一般,活灵活现。宝印闪着耀眼的光,庄严肃穆的浑厚仙气从里面源源不断地倾泻而出。
魔头瞪大了双眼:“太上老君印!”
太白冷笑一声:“看好了,他那家伙的手段毒得很,有你受的。”
“出!”
太白将令旗打出去,它立刻化作一道光刃紧追着魔头不放。这魔头还是有点能力的,能与老君的法宝缠斗几十个回合。但他始终不敌,逐渐开始有了败相。太白在一旁操控着,不见得多轻松,却要比那魔头舒服多了。
魔头被追的很狼狈,他没想到面前的人会请到太上老君这样的助力。不搏一把就真的会折在这了,魔头怒吼一声,魔气暴涨之后他露出了原身——一只张开双翼有三丈来宽的三头鸟。
仗着身体的优势,与令旗有了一拼的可能。不过他很聪明,转头将攻击对向太白,操控的人都死了,空留个法宝也不会自己动。
太白全心全意地操控法宝,分不得心。利爪已经近在咫尺,又被令旗顽强地挡了回去。魔头不死心,尖啸一声后居然自断一头,用力吸引令旗。
就这么一瞬的功夫,太白被巨大的鸟爪整个提了起来。
“师父!”
程风顾不得这么多了,直接从窗户翻了出来。一个硕大的鸟头在他面前被烧成渣渣,但令旗却逐渐暗淡了下来?
“怎么回事?”他抬头看向被拖入半空的太白,就见太白嘴角流出献血,整个人看起来相当痛苦。
当然痛,魔气的侵蚀透过太白的皮肉焚烧着五脏六腑,再操控令旗他有点有心无力了。
程风在下方干着急,现在能救师父的只有这张令旗。他想着操控法宝的诀窍是不是都差不多,照着玩匕首的口诀照葫芦画瓢,滴了滴血在上头,令旗果然又有了灵气。不过与太白相比,实在算不得什么。
程风满脑子都是‘怎么办’,对了!他灵光一闪想起了师父送的八卦牌,一把拽下来直接挂在了令旗顶端。
“求求你,借我点力量。”
果然八卦牌散发出微光,令旗就像活了一样,光芒大盛。
“去,把我师父救出来。”
魔头差一点就得手了,太白的身体撑不了多久。他的笑容还没来得及展开,身后一道火海铺天盖地而来。
令旗像一张毯子将魔头包裹在内,太白乘机脱离了掌控。
他摔下来时有点狼狈,被程风扶了起来。
“师父,你没事吧?”
被徒弟给救了,太白觉得有点丢人,又有一点小小的欣慰。
他喘了几口,带着点点笑意:“为师没甚大碍,风儿不必担心。”
“你快把我吓死了!”程风替他抹点嘴角的血迹时,手还在微微的发抖。
太白蓦地想起想起什么:“你如何使唤得动令旗的?”
程风缩着脑袋说:“你给我的八卦牌。”
“你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还…”太白气的吐了两口血,“赶紧给我滚回去,我真要揍你了。”
天空中噼里啪啦的声响传来,估计魔头差不多已经被解决了。太白刚要抬手把令旗和魔头一起收回葫芦里,就听见一声巨响,原来是魔头自爆了。
变化太快,根本来不及应变。一束黑雾直穿入程风身体,太白大骇,想要出手已经迟了。
黑雾笼罩着程风,开始说话。
“你逼我至此,只能用你徒儿的身体来还我了。”
太白脸上血色尽褪,一双长眉几乎要拧到了一起。
“离开他的身体,我放你走。”
‘程风’狰狞地笑着说:“你散了我的修为,回到魔界我也是死路一条,不如用你的爱徒陪葬。”
“别伤害他。”太白急道,魔头用程风的手掐住了喉管,再用一点力他就死了。
“你想怎么样?只要不伤他,我全都给你。”
魔头阴测测地笑:“我要你的心头血,要元神中的。”
“好!”太白一咬牙,掏出长剑就要往胸前刺。
“不要——”这是程风的声音,他痛苦地挣脱了魔头的控制,撕心裂肺地冲太白喊,“师父,不要——不要——”
“哎,风儿…”太白冲他僵硬地笑了一下,“为师不会死的。”
程风拼了命的挣扎,黑雾不断在他脸上变换,可他还是没能控制住身体。眼睁睁地看着长剑没入太白胸膛,鲜血如泉涌一般喷了出来。
“师父…不…”
——我宁可死,也不能害师父…
魔头让血液凝成一条血泉,隔空吸食。
太白还在想怎么拖延,就见魔头吸食的动作突然停止了。
“呃…你——”
“风儿!”太白慌忙上前接住程风倒地的身体,接触到他时,太白被一件事物冰了一下。
“风儿,你怎么能…”
程风的后心,正插着一把黑色的匕首,天家仙器,降妖伏魔。这是太白亲手送给他,又亲自传授用法。最后却被他用在了自己身上。
“师父…”程风的嘴角涌出黑血,周身黑雾散去,清明又回到了他的眼中。
太白悲伤地看着他,根本说不出话。
“风儿只想给你帮忙…并不是…要…添乱…”
“嗯,为师知道。”他不敢眨眼睛,怕不小心会有什么东西落下来。
程风虚弱的只剩一口气了,他大概是想笑,可惜费尽力气也没笑出个样来。
“风…儿…舍…不…得…师父…”
夜色中,趟了一地的浓稠得像墨一般的血,摊开来,像张毯子铺在程风的身下。太白抱着程风已经失去温度的身体,月在朗星稀的春日夜晚中无声地静默着。
第二日清晨,无端地下了场大雨。程府的下人们如做了一个长久的美梦,再醒来,家中的小主人,和那位温和的神仙一同消失不见了。
“你又惹出了什么麻烦?脸色怎么这么差?你收拾东西又准备去哪?”
太白心情恶劣地回头瞪老君一眼:“你那锅丹要烧糊了,赶紧回去看火。”
老君不依不饶地追上来:“师弟,你到底在闹什么?”
太上老君的话从来都是不多的,不熟悉的人甚至觉得他严肃的有些可怕。只有对着这个师弟,活生生把一个高冷逼成老妈子。
“我做什么需要向你汇报吗?”太白甩开他径直往前走。
“李长庚!”老君拿这个师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唯有仗着比他多吃几年饭,以武力压制。
太白不会再蠢到让捆仙绳捆住,转身就直接放大招,老君一下没防备,胡子被燎去了一截。
“你这是要造反!”
接下来没什么可说了,撸袖子开打。
一旁的金童子打着哈欠:“嘿,快看,他们哥俩又打起来了。”
银童子揉揉眼睛,提不起看上一眼的兴趣:“往常都要隔个百八十年才打,这次怎么提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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