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不去找我啊,王,所以我想去找您。”我笑着,向他走去。
爱德华一身军装,深红色,,在高塔的阴影里淡然的站着,一个人。
此刻见到爱德华,需要做的事情就非常明确了,多活一会是一会,我不能跟自己的命过不去。
“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看戏的?”我笑嘻嘻的凑过去。
“跑够了吗?”爱德华用潮湿的手抚过我的脸,语气中没有任何感情,没有责备没有愤怒没有嘲讽没有波澜,仿佛我是一只离家出走的狗,回家了。
据说手潮湿的人大多数内向而不大善于表达感情,爱德华,也许就是吧,虽然我这么想着,但仍然不能阻止我觉得这手恶心。
我抬起脸接受他的抚摸,笑着摇摇头,“没有,没跑够,我还想跑更远。”
爱德华的脸色没有变化,手从我脸上滑下,掐住我的脖颈。
软骨感觉到压力而疼痛。
“有时候我想,不如直接把你的灵魂杀掉,”爱德华仿佛压抑着心中的什么,“这样直接得到你美丽的肉体,我也省得麻烦,省的看着你,省的被你毁灭,我连同我的国家,因为我们在你的面前不堪一击。”
爱德华说到这里,手上突然非常的用力,啊,好神奇啊,我眼前发黑了。
“可是当我看见你动起来,你笑起来,你在思考,你在想着逃跑,你在痛苦,你在流泪,你在快乐,你在呻= =吟,你在叹息,你在挣扎,你在努力的时候,又会下不去手。因为吸引我的东西,正是这个耀眼的灵魂,这个比躯体漂亮一万倍的灵魂。”
啊,好神奇啊,爱德华的声音在轻微的颤抖,爱德华在表露感情,爱德华这个老变态。视野继续变黑,耳中翁鸣,听说掐死人是因为颈动脉被扣住,大脑供血不足而死亡。我用脑太过度了,让它歇歇吧。
“我喜欢强大而高傲的东西,喜欢把他们压在自己的身下玩弄,就像索菲亚?道金斯,像苏珊?布赖恩,对于你母亲我只能说声很可惜,因为后来我没有机会了,但是我得到了你。初看,你太平凡,我只是想玩玩你扔掉,可是当我在杰的房间里看到你的时候,我发现了你隐藏的多么好。你用你的灵魂蛊惑了我,我就要把你抓起来,直到我厌倦你。可是可恨的是,后来我发现我根本没有厌倦你,根本不可能厌倦,你必须跟我一起直到我的坟墓里,负起让我如此贪得无厌的责任,莫?阿尔罕不拉。”
啊,好神奇啊,爱德华说什么我还能听到哎,可是我不能听爱德华在说什么,不能听,我知道我不能听。因为如果我听了,我也许就放弃了,我放弃了,我的一辈子,就这么完了。我还很年轻,我还不想死。没有人死了像活着一样,但是有的人活着,就跟已经死了似的。踮起脚向未来一眼望去,能看见自己老死的那张床在哪,我拒绝这样的人生,还不如直接就这么掐死我呢。
我正觉得爱德华这次没准是真的想把我掐死呢,爱德华放开了手。
我趴在地上狂咳一通。
几个黑乌鸦,啊,不对,黑巫师从爱德华身后围过来,还有塞舌尔。
“陛下,现在离开吗?”塞舌尔问。
“准备完成了?”爱德华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平静。
“是的,陛下。”塞舌尔回答。
“那小兔崽子打到哪里了?”爱德华问。
“毒蘑菇们下午突然变得很狂暴,正不顾一切的前进,已经过了安戈萨省了。萨尔文将军恐怕能抵抗一夜。”塞舌尔报告着情况。
杰应该是发现了我的消失才这样的吧,何必呢。
“不,萨尔文是从布赖恩那里来的,估计已经和杰合流了。”爱德华笑着摇摇头,“我们去港口,等那小伙子吧。”
“可是不尽快起航么,陛下,安全起见……”塞舌尔问。
“不,不,不,我还想见我亲爱的儿子一面呢。”爱德华恶趣味的笑了。
他应该是还想要做什么吧。港口,他已经准备逃走了吗?他还有可以逃走的地方吗?我隐隐觉得,杰和我,我们都错估爱德华了。
又一次坐上爱德华的马车,离上次,已经是很多年了。
我突然发现,啊,爱德华换马车了,此乃废话。
“疑惑么?”爱德华笑着问我。
“是的。”我点头。
“你认为我能如此轻易的被小孩子和啤酒肚的联合打败吗?”爱德华再问。小孩子是杰,啤酒肚貌似是,天主教廷。
“我是绝对不相信的。”我摇摇头,实话,爱德华用那样短的时间统一了这个大陆,一代枭雄,又正当壮年,怎么可能这样就被打败。
“杰在这一战应该会成为很好的接替者了,但是可惜这孩子还是太感情用事。”爱德华扭头看着窗外缓缓离去的瀚玛街景,他吩咐过马车尽量慢走,“你猜我用几成力去陪我的儿子玩?”
“七成。”我那时候还没醒酒。
“哈哈,小猫,这你可猜错了。”爱德华乐的非常高兴。“这片大陆,它的名字叫欧普蓝,我总觉得它太小了。它上面的关系太盘根错节,它有山脉有丘陵有很好的气候,但终究,有天主教会,有各种家族,有太多我无法彻底驾驭的东西,它的秉性比你还难以驯服。”
“王,您今天真是话多,我烦了,请您不要再说了。”我是真觉得烦,就算你想表白一下感情吧,用得着说这么多话吗?烦躁,借着酒劲,就说出来了。那次我没准真的是喝多了。
“呵呵,好,再问你个问题,你以为那些我非常信任却被我轻易整死的将领们都去哪里了?啊,我纠正,对不起,小猫,不是被我整死,是被你整死。”
我愣了。我傻了。我呆了。我的人生被否定了。我就是被算计的命么。我怎么好像明白了一点什么啊。
“别灰心丧气嘛,”爱德华拽过已经僵硬的我抱住,摸摸我的头发,“真的被你整死的还是多数。”这变态在安慰我,“你想想啊,在塔底下烧死给你看烟的颜色的,腰斩看能爬多远的,剁成肉末看能堆多高的,还是有一些的嘛。”
这片大陆,它的名字叫欧普蓝,但我总觉得它太小了……你以为那些我非常信任却被我轻易整死的将领们都去哪里了……我明白了一大半。后世人们书写爱德华的历史的时候称他为枭雄,可惜统治暴虐。连历史,都看错他了。
“没关系,没关系,不要怕,在我的身边就好,永远不要离开我就好,”他将我揽在怀中抚摸毛发,那时的我,因为无法抑制的恐惧在强烈的颤抖,我的一切努力,都在他的计算之中,一切,一切,一切,一切,一切,一切……
“去码头的路果然很远,那么就安慰安慰你吧,小猫。”
死机的大脑无法指挥身体反应,下身的衣服被剥落,抚摸,被训练过的敏感身体做出它应有的反应,呻= =吟喘息,被手指玩弄,身体不自觉弓起,脚趾伸开,扯开嗓子叫出声音,一系列反应熟练的另我这个作为旁观者灵魂发指。
怎么都斗不过他们么?
怎么才能赢?
怎么才能把他们整成我这种样子?
也许我一开始就选择错了。玩阴谋,是玩不过这些变态们的。
天将亮的时候我们到了瀚玛最近的出海港,桑地。
我问了爱德华,船的终点,他说的只是,那里是新的大陆。
断了一指的兰斯波普公爵在一艘海船边,给我们打开了马车门。“舰队已经在等您了,陛下。”
下车,海风大的离谱,酒醒了。爱德华今天对我说了太多的话,仿佛醉的不是我而是他。
“东方仍然没有军队的动静吗?”爱德华问。
“毒蕈军团现在在攻打瀚玛,陛下。”他回答。
“啧,啧,这不像是那死孩崽子的作风,太傻了。”爱德华摇摇头,“你说呢?”问我。
“我已经对自己绝望了,王。”我摇摇头。
“绝望到不想逃走了吗?”他问我。
我开口,刚要说什么,从前方而来的强大冲击力撞了我一个趔趄。
“噗……”
代替我的回答的,是利器钻入肉体的声音。前胸突然一阵温暖,这是一支箭,箭羽是美丽的黑色的天鹅羽,那么这箭必定来自我可爱的母亲治下,罗尔斯罗伊斯堡的骑士。
痛楚在下一刻袭来,我几乎忘了母亲悬赏我的命的事情。
太疼了,太疼了,太疼了。
罗尔斯罗伊斯堡的代表物,美丽的黑天鹅,小时候明明是灰白的,长大了就变得淳黑如夜。小时候明明是丑陋的,长大了就变得倾城倾国。这是一种多么可怕的生物啊。
几乎没有时间间隔,又一支箭射入腹部,接下来第三支,因为我的倒地射偏……
“不……”啊咧,这不是杰的声音嘛,在我背后的森林里传来,很神奇啊。
杰,你除了喊不能不能再喊点别的啊,不要总是喊不,偶尔喊一喊“come on”或者“きもちいい、もどもど”怎么样,开放点嘛。
我倒地,四周却陷入了混战,魔法球,刀枪剑戟一片混乱。噼里啪啦的爆炸声,胳膊腿横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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