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江流压下嘴角,悻悻道,“你有这种想法就先是错了。”
“这难道不是很正常想法吗。”师无名把果子放在地上,静静看着任江流,“倒是你之前说的那些有趣。法治社会,人治社会。如果顾少侠不想听,师某倒是颇有兴趣。”
逗师弟寻开心是一回事,和眼前这个几乎等于陌生人的讨论超前社会体制又是一回事,任江流傻笑两声,很心虚的说,“之后的我都忘了。”
“既然忘记了就算了。”师无名声音斯文,“少侠可愿意听师某说几句?”
“您说,您说。”
“人治社会,与你所说的法治社会应当是对立观念。而我们现在的整体环境,无论是中土亦或番邦,皆更贴近人治社会。都是依靠个人的意志与判断进行统治与判断,以少数人为准则,掌握以及控制大多数人。”师无名思考,“特点嘛,大概就是权利单项统一,等级森严。”
“嗯?这有问题吗?”顾花君不解。
“有问题,”任江流道,“因为少数人掌控的过多的权利,若统治方向有误,后果你可曾想过?必定严重!而且这种法律体系,很容易从中滋生□□与□□,什么贪赃枉法,徇私舞弊都来了,不利于社会与国家发展。”
“正是如此。”师无名颔首,慢慢重复道,“贪赃枉法,徇私舞弊……恩……”
蹙眉深思起来。
“我回来了。”师茵茵走过来放下一抱色彩斑斓的果子,问,“在聊天吗?”
“是在说任少侠。”师无名语焉不详的道,“令我刮目相看。”
任江流连忙摆手摇头,表示无辜“不关我的事,吃饭了,吃饭了。”
他那样子一看就有所隐瞒,师茵茵满腹狐疑,心中不悦。任江流对她避之不及,她不理自己便足以谢天谢地,自然不会多话,而师无名一直在走神,分外沉默。
众人各怀心事,几个果子叼在嘴里,食不知味。
之前预计会在森林里走上七天,但照着眼下道路曲折程度,便是再加三天也走不出去。
以上是几人日夜兼程得到的结论。
这天行至中途,到了补充吃饭时候,任江流从马背上下来,舒展筋骨,一副脱离苦海的样子。他仰头看着天空,看了看,又看了看。
顾花君不解问道,“你在看什么?”
任江流指着天空道,“真黑。”
“恩?”顾花君知道了他只是在发呆,道,“从此地往后树木更高,更密,看不见太阳这是正常。”
任江流手划过空气,虚虚一握,叹气道,“湿气更重了,觉得能握出水来。”
“别管湿不湿了,师姑娘洗好了果子,师兄过来吃吧。”
任江流坐过去,吃着吃着,忽然笑道,“幸好这条路不好走,不然除了走自己的路,还需担心魔教之人闻风追来。这么一想,就算这路辛苦,却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
“事有两面,少侠能这么想,很是乐观。”师无名道,“只是若魔教真闻得风声,即便此路崎岖,又怎么能阻挡得了他们的脚步。有心要来,到底会来。”
他说完,四人都沉默了,彼此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表情各有各的一言难尽。
无声中,远处林中忽然传出一阵马蹄杂乱声响。
众人齐齐一怔,此处乃是树林之心,方圆数百里渺无人烟。地势险峻,毒蛇猛兽潜伏,一路下来,他们已经是几倍小心,仍有野兽袭击,现在任江流的包里就已经多了两块兽皮当睡囊了。而听那声响,似马蹄上连减轻声音的布条都没绑,明目张胆的令人诧异。
任江流张口结舌,嘴角不断抽搐,望着师无名道,“真……有人来了?”
师茵茵警觉起身,闭眼细听,道,“有百余人。”
“竟然有这么多。”顾花君也站起来,“我去前方查看一下情况,师兄,师前辈,你们在此稍等。”
任江流道,“你当心。”
树木参天,一缕乌云遮住太阳,林中一片黑暗。
一盏茶的时间,顾花君回来,“是魔教的人,来者不善。”
师茵茵皱眉,奇道,“这条路你们知道也就罢了,他们岂会知道。”
对方有一百多人,妥妥是来围殴的!
任江流道,“现在还管这个干啥,难道不是走为上策吗?”
师茵茵去牵马,嗤笑一声,“还真是意外。”
“意外什么?”
“意外你竟然会说这种话,而不是没头没脑的要冲上去跟他们拼了。”
任江流咧嘴,“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好像被你微妙的讽刺了。”
师茵茵哼了一声,轻声策马离开。
顾花君道,“师兄,我们也走。”
任江流看着地下那些果子,“不用藏藏吗?”
“嗯?”顾花君不解。
任江流沉吟,忽然从包袱里拿出一张兽皮,三两下把果子都包了起来。
顾花君着急,“师兄,我们快走吧,果子带着沉,不方便。”
任江流嘴里叼着个果子,摇了摇头,用绳子一圈一圈细细捆上包裹,试了试确认不会开,单手递给顾花君,嚼着果肉道,“按照速度,他们找到这只是早晚的事,既然到了这里,肯定会发现我们留下的足迹。”他指着泥地上的马蹄和脚印,“你把包裹仍到和我们行走相反的方向,再把马身上放上重物,放他随便走。尽量混淆对方视听,为我等此行争取时间。”
顾花君如醍醐灌顶,啊了一声,拍着腿道,“我怎么没想到。”
任江流把一句‘你笨’咽回去,迟疑说道,“嗯……大概……因为你平时不用做逃跑这种事吧。”
这也说得通,顾花君得到了安慰。
“然后。”任江流看着等在前方的师无名,挠了挠头,步履踌躇,“那个师前辈啊,能跟你借一匹马吗?”
师无名目光含笑,点头答应下来,“自然好。”他如是说,对师茵茵招手,足尖轻点马身,衣袂翻飞,落到师茵茵背后。
待任江流也上马,顾花君按照之前的交代布置完毕,遥遥听见远处一阵胡乱嘈杂,不敢有片刻耽误,双腿夹住马腹,趴在任江流耳边说了一句,“坐稳。”为了不再留下足迹,竟然转了马头,专挑难走的树缝行走。
任江流一声惊叫卡在喉咙里,俯下身紧紧抓住马鬓,选了一个最安全的姿势趴下。?
☆、逃
? 他们一路狂奔,直到晚上天暗的没有一丝光线,才逐渐停下脚步,寻找干燥适合休息的地方,略作停留。
顾花君叹气,“虽然躲过了他们,但是我们也偏离正常行走的轨道,顺着这条路走,不知道会到哪里。”
师无名闭目养神,闻言道,“少侠莫慌,虽然略有偏离,到底还是照着原来的方向走,目的地不会相差太远。”
“希望如此。”顾花君这也是第一次出来完成这么大的任务,心里沉甸甸的,不太乐观。
任江流折腾一天本就很累,眼见顾花君在眼前晃来晃去,顿时觉得更累了。加上边走边唉声叹气,让人忍不了!顿时皱眉怒道,“如果你不想休息的话就别休息了,正好有人追来,跟野兽比起来这些人更危险,你去巡逻吧,为我们守夜。”
“师兄……”
“快去。”
“……是。”顾花君狠心离开。
师茵茵歇了一会儿,已经缓过来六七成,道,“我饿了,去找些吃的东西。”
任江流挥挥手,“我去吧。”
师茵茵二话不说一脚踹上他的膝弯,任江流毫无疑问的扑倒在地,他在地上倒扒了半天,起来的时候头还是懵的,委委屈屈的问,“有话好好说,怎么直接动手了。”
师茵茵背过身,“你这个样子还想干什么,在这里等着我回来。”
女子袅娜身影从眼前一晃而过,只余一缕香风在空气中缠绕,挥而不去。
“嗯……”任江流看着她的背影摸了摸下巴。
有点帅。
但是心疼我就直说嘛,干嘛这么暴力。
任江流傻乐半晌,忽然觉得背脊发凉,迟钝的终于感到有人一直用眼睛盯着他。咬咬牙,颤巍巍的扭头瞄了一眼师无名,左看右看,顾花君和师茵茵都不在,连忙举起手表示,“我和你妹已经分手了,我们是清白的。”
“喔……?少侠此话何意?”师无名微微挑眉,慢腾腾的说。
任江流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便移开了话题,“我们行动要更快才行,魔教的人既然已经追到此处,一定有另一伙人由其他路赶往荣涧,想在我们之前获取、或毁坏精铁。”
师无名仰起了头,俊逸的脸庞一点不显岁月的痕迹,“我们能想到的方法,对方会想到,进而阻止,也是理所当然。”
任江流一愣,迟疑的问,“你……你、早就料到我们会被追杀 ?”
师无名没说话 。
任江流呆了半晌,忽然跳了起来,怒道,“你早就料到了,你既然早就……”
“任少侠。”师无名弯起眼睛,不疾不徐的轻声说道,“你要安静些,若是被发现了,我们整日的辛苦就白费了 。”
他分明是说着责备的话,语气中却没有责备的意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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