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天地气中记载了一个地名,他照着地名去往中原。
建立灵光寺,一念执着,一念成佛。
修行了十年,仍旧心中冰冷,善念无依。
这是劫数。
凡人,无法撼动天命。
任江流趴在他的小桌上,支着下颚问,“当初你们族长占卜到的是什么?”
一念道,“应该与我同样。”
任江流又问,“那你占卜到的是什么?”
一念眼神一沉,道,“生灵涂炭。”
“所以你来了?”
“我来了,却无力改变。”
任江流额头抵着桌子,哎哎叫,“人力,当真抵不过天命吗……”
一念闭眼,口中念诵佛号。
任江流歪头看着他,叫道,“师尊?”
一念道,“如果硬要做不该做的事,就要有被天惩罚的准备。”
任江流立即坐直,看着一念。
一念道,“因为执意改变天命,我接受惩罚,并牵连族人。”他看了看他,轻飘飘的道,“灵族,已经死尽了。”
任江流只觉周身一寒。
一念继续道,“不过若是当真天下大乱,灵族的牺牲,便只是九牛一毫。如果真能平定干戈,灵族的牺牲,便也值得。”
任江流怔怔看着他。
一念道,“人有转世,因果轮尽方死。欠他们的,我会以后世偿还。”
任江流鼻中一酸,道,“师尊……”
一念说话的时候只是叙述而已,他鲜少有伤心的表情,此时一样。
“你的问题呢?”
任江流整理心情,他总觉自己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揭一念的的伤疤。但是有些话不得不说,勉强道,“占天地气,洪荒初始录,灵光剑。”
一念颔首,想了想道,“说来话长。”
如同他之前所知一样,占天地气记载龙脉所在之处,但一念告诉他,这本书记载的不只有荣涧的龙脉,更有中原等众多国家龙脉位置。龙脉所在之地百年更迭一次,随着龙气转换,占天地气也会跟着转变,可谓一本奇书。
洪荒初始录比起说是用来记载,不如说是预言。只是大概因为每个人不同,看到的东西也会不同。一念说,他当初所瞧见的,唯有一片空白。”
任江流恍然,“所以你没有带走洪荒初始录,只拿了占天地气。”
“没错。”一念承认,又道,“至于灵光剑,你应当最为熟悉。”
任江流不爽,“我知道,那是一把善良之剑。”
“你这么说……”一念皱眉, “也不知是对是错。”又道,“灵光剑的成功,需要天时地利。此剑的出世,让我更加确定当时我曾窥探天机,灾祸之说并非臆想。只是尚有许多事不解,无法得到印证。”
任江流提起,“你说的灾祸,是指现在这个皇帝不合格吗?我听说很多关于他的流言,还有他登基后所发生的事,你是不是也与别人有一样的想法。在想这个人,可能并非天命帝王。”
一念侧眸看他,沉吟片刻,忽然道,“国玺代表一国责任,帝王掌握天下兴衰。大夏开国三代起,但凡天命帝王,成年之后,身上会浮现帝王印。王印烙在君王之身,胸口左三寸,约两指宽,形若腾龙,仰天欲飞,首尾相连,寓意传承不息。”
任江流第一次听这种传闻,只觉惊奇。
一念道,“成年的皇子会被皇帝带领前去焚香祭拜,潜心请求,准备接受承天之命。这本是正常的过程,但是,到了这一代,却出了些意外。”
任江流坐直,心道这个意外,想必就是关键。
“因前帝王突然薨逝,此时皇子们皆未成年,两年后,刚才成年的皇子由三朝元老萧宏生带领,接受天意试炼。但无人知真正过程,只知太子称帝,宣布之时大风怒号,楼台塌泄,红雪绵延千里。这等异象,硬说是吉兆之谈,滑稽的无人置信。”
劫。
此劫,是天下之劫。
任江流缓慢的眨着眼睛,“花君命有异像,若朝廷真心中有鬼,定然不会简单放过花君。”
一念道,“玉山谷与将军府关系匪浅,若师无名有心相护,能保他安然。”
任江流问他,“师尊知道玉山谷和朝廷的关系?”
一念道,“我曾在京城留了三个月,时间虽短,却足以了解很多事情。”
“包括将军府的?”
一念道,“当时我为找出乱民灾星是谁,逆天占卜,最后得到地名和生辰,我按照所得信息收他们做徒弟,师无名,就是其中之一。”
任江流闻言愣住,脑中有些转不过弯,忽道,“不会这么巧吧?你是不是说过师无名弹琴太次,给他造成了非常大的心理阴影,到现在还念念不忘。”
一念沉默。
任江流好像对此非常有兴趣,不依不饶的追问,“是不是,是不是啊?”
一念道,“是。”
……
果然就是这么巧。
任江流不知自己该摆出何种表情,只能勉强安奈心绪,没有露出太过奇怪的表情。
“师尊,既然你了解师无名,我有事跟你说。”
“说。”
“外人只知道武林盟锻造灵光剑,玉山谷以天下为先,谷主亲赴荣涧为他取铁。实际上,是师无名主动提出,要锻造灵光剑,要找到日炎精铁,而要找到日炎精铁,必须去荣涧。”
似乎有什么事情逐渐露出真容。
任江流道,“之后我再探荣涧之时,那里的友人跟我说,在我们离开之后,他们丢失了很重要的一本书,应该就是洪荒初始录。”
“假设如果这些都是师无名刻意为之,那他现在等于拥有洪荒初始录,灵光剑两样灵物。我不信这些都是巧合,你说,他到底怀着什么目的呢?”
一念补充,“而且之前占天地气常随我身,我与师无名多有相处,他是不是也看了这本书?他放出对顾花君不利的消息,再去威胁顾长白,以庇护顾花君之名求取灵光剑。假设把所有事情都集中在他身上,那会得出什么结果?”
“花君,洪荒初始录,占天地气,灵光剑。可能都在他手里。”
任江流道,“师无名的父亲是大将军,如果当今皇帝真有什么问题,师无名会比众人更先知情。”
一念蹙眉,“难不成他想——?”
任江流一拍桌子,“花君有危险。”
关注点有所分歧,却于大局无碍。
两人现在心中有数,师无名,要防。
虽说要防备,却不知道该从何处防起。这些年玉山谷崛起甚快,加上师无名一年前杀孤鸿无极,大出风头,让玉山谷在武林的威信力更加稳固。
任江流焦躁起来,“不能让师弟在师无名手中再留下去了。”
“哦?那你要如何唤回顾花君呢?”
任江流皱眉,“师尊啊,你好歹也是花君的师尊,我这个当师兄的这么担心,你要是没感觉,至少也该来安慰安慰我吧?”
“安慰你头脑发热前去救人?”
任江流哽住,负气道,“那又如何?你当我救不出他吗?”
一念看他一眼,走回蒲团之畔,盘膝坐下,“你若是继续这样暴躁,只来跟我埋怨生气,便走吧。”
任江流怒道,“师尊!”
一念道,“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不会拦着。”
任江流早已经没有理智可言,临出门之时,道,“无论师无名想做什么,我会阻止他。”
“用你的愚蠢吗?”
任江流道,“也许跟你比起来,没人不愚蠢。”
一念背对着他,“包括你。”
任江流牙齿发酸,道,“我会阻止师无名。”
?
☆、插手
? 独自一人策马前行,被瑟瑟寒风吹着,任江流大脑逐渐清醒了些。暗自苦笑自己在发什么疯,就这样前去玉山谷,别说救人,便是自己也不一定能出来。
他茫然走着,偶尔路过茶馆休息,还能听见有人抱怨这年头,日子越来越难过。
任江流忽然想,由当今这个皇帝继续当皇帝,真的是好事吗?
如果有别人取代,是否……会有别的光景?
如果真的要换,那个人会是谁呢?
师弟吗?
真难想象,那样一个只知道横冲直撞的汉子,该怎么料理文绉绉的大臣。
师无名?不,太危险了。
如果天下在他的手中,即便固若金汤,怕也风雨飘摇。
那还有谁呢?还有谁合适这个位置。
这样想着,任江流觉得自己真是杞人忧天,便不着急了。
他调转马头,走走停停的回到武林盟。
到武林盟那一日,身上折磨了许久的伤终于痊愈,这是不是证明,他也应开始做该做的事?
十月之初,任江流夹带一身烽火硝烟回到武林盟,顾长白百忙之中为他设宴,酒杯交换之际,任江流才知道,在这几日中朝廷已经来找了一次麻烦,而且恐怕,麻烦不会轻易停止。
顾长白自从当上盟主之后鲜少有舒展眉头的时刻,这人总是太过心软,忧虑太多,聪明跟不上他的脚步,智慧满足不了他的理想。
若说野心,他也是有的,只是他的野心太过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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