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照常寻了个干燥的地方休息,一段时间鱼吃下来,任江流快得了厌鱼症,见了鱼反射性想躲,闻到鱼味就想吐。
他哀哀把话说出来,顾花君老实的去给他找果子吃,师茵茵冷冷甩出一句,“娇气。”
晴天霹雳!
任江流这辈子还真没把自己跟这两个字挂过勾,再怎么说哥也玩过蹦极,开过游艇,运动会年年包揽多项第一,生活能力一级棒的男子汉啊!一瞬间,他的脸都白了,在原地风中凌乱的站了半晌,心想哥是在城市里生活的文明人,不跟你一般计较,小小哼了一声,磨着牙溜去河边等顾花君回来。
师茵茵今天像有意跟他过不去,见他走了立即跟了过去,毫不客气的发问,“这几日你怎么回事,为什么态度变的这么奇怪,是撞到头了吗。”
任江流心情复杂,想我一个文明社会长大现代人,让我习惯你们古代打打杀杀的生活总需要一点时间吧!
最近几天他的确减少了和他们交谈的机会,因为每天晚上脑中反复回放的都是血淋淋的场面,比如那日。
任江流垂下眼睛,师茵茵的手纤长干净,指如青葱,吹弹可破。
那日,师茵茵就是用这样一双纤细柔软的手,挥舞着长剑,取走了人的命魂。
“任江流?”师茵茵靠近他一步。
任江流后退一步,不管怎么说,他与师茵茵相处终究隔着一层,亲近,亲近不起来。远离,又狠不下心。听见她发问,只得含糊的应了一声。
师茵茵拧眉瞪他,似是气的发抖,恨不得上来打他一巴掌。
任江流心中叹气,尝试着想要离开此地,他走了一步,师茵茵也迈了一步,正好挡在他面前。
如此一拦一阻,两人变为面对面的位置。四只眼睛互不相让的看着对方,任江流挠了挠头,郁闷的道,“你挡着我干啥。”
师茵茵冷笑,“仔细看你遗忘诸事,狼狈至此的模样。”
不管之前是什么关系,她这话说的过分。任江流不悦道,“大姐,你讲点道理行不?就算咱们关系好过,那也是过去的事了。现在还要同路一段时间,就算你看我不顺眼,也要给彼此留点面子,日后才好相处。”
师茵茵后背一僵,冷嘲的表情定格在脸上,胸口不断起伏,从齿缝中逼出,“你说什么?”
“我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想见……不对不对,你肯定不是问我这个,那就‘就算咱们关系好过,那也是过去的事了。’怎样?有问题?”
“你!”师茵茵说不出话 ,抬头看他没心没肺的脸,忽然双手用力一推,任江流顿时站立不稳,惨叫一声,噗通掉入了河里。
入夜之后水里很冷,任江流打着哆嗦在河里折腾了半天,终于哆哆嗦嗦的站了出起来,呸呸吐了几口水,声音沙哑的说,“喂,你怎么这么凶,有话好好说不行吗,怎么一下子就打了过来啊。”
“我知道你水性很好。”师茵茵侧头冷声,“现在清醒了吗?”
任江流心中恼火,脸上的怒气遮掩不住,慢腾腾的爬上岸,冷冷道,“我向来很清醒。”
“清醒到甘愿糊涂度日?”师茵茵大喊。
糊涂度日?她为何会这么说?他日子过的清醒,何曾糊涂过。
任江流一时茫然,心下突兀一沉,不等自己逐字将话理解分明,嘴巴一张一合,已经说出,“我甘愿。”
那声甘愿在空气中飘散,空间恍若凝结,任江流低着头不去看人,托着湿淋淋的衣服,步履沉重的走回林中。
师茵茵看着他逐渐远去,直到穷尽目力,忽然掉下泪来。
?
☆、病
? 回去之后,顾花君看他一身凌乱,少不了一阵询问。任江流叹气,只道一句没事,刚刚那些话让他如鲠在喉,神思飘离间忽然感觉身上手上一热,一股暖流自与顾花君相接的地方传来,他惊讶道,“师弟?”
顾花君闭眼,专心给他度气,“我帮你把衣服弄干。”
如他所说,那股热气在体内流动挥发,不但身体变的温暖,发顶白气蒸腾,一身水雾尽数被驱逐干净,任江流再去看时,头发都干了。
他握着顾花君的手感动的泪流满面,这世界上根本没有比师弟更贴心的生物!没有!
而师无名,自师茵茵追逐他离开,到任江流回来,始终闭目不言,如同入定了一般安静莫测。
即使有顾花君帮衬,任江流还是在半夜发起了高烧。
本来他的身子底子没那么弱,只是前几日淋了一场雨,多少有些不适,心知这不是能生病的时候,一直以来都强忍着,这日再被冷水一激,已经不是靠人力能压制得住得了。双向爆发,竟比普通的感冒还严重许多。
任江流睡觉的时候离顾花君很近,武人浅眠,顾花君没过多久便发现异样,惊讶于怀中人的体温,连忙去晃他的肩膀,叫道,“师兄,师兄?你快醒来。”
任江流没应声,倒是师无名开口了,“出了什么事?”
顾花君焦急道,“正在发热,叫不醒。”
师无名一惊,在这种地方生病,真是麻烦。
他看着刚睁眼的师茵茵,摇了摇头,略带责备的道,“胡闹。”
任江流睡的昏昏沉沉,面上滚热,喉咙干渴,感到一阵微凉的气息靠近,不假思索的搂紧怀里,光是抱着还不满足,手一直不老实的往他衣服里钻。
师无名第二次被他没头没脑的抱住,顾花君感到不好意思,满怀歉意的说了剧,“师前辈。”
师无名神态平淡,只道,“无碍。”
玉山谷的医术名闻天下,身为谷主,更优于常人。
顾花君眼巴巴的看着他为任江流把脉,却见那人逐渐皱起了眉头,他心中一急,忙问道,“可是有什么不妥?”
师无名手指点在任江流颈间,这个病人缠人的要命,为了方便诊治,他让顾花君将人按住了,半晌说道,“有些麻烦。”
“不就是着凉吗?”师茵茵从包袱里拿出雕花的玉瓶,听到师无名的话,打开瓶口的动作一顿。
“本是如此,但顾小公子为了避免少侠寒气入体,为少侠运功驱寒,残余的内力在少侠体内徘徊不去,冲撞了内息,才导致这场高烧。”
顾花君一怔,恍然道,“糟糕,我忘了师兄失忆,已经忘记怎么调动内息,这可如何是好。”
“不只是遗忘武功怎么简单。”师无名看着顾花君,慢慢道,“少侠体内,可是连一丝内力也无啊。”
顾花君不信,反射性说,“不可能。”他怕师无名不清楚,解释道,“师兄自幼习武,内力更强于我,现在只是不会运用而已。”
“这……”师无名拨开任江流黏在脸上的头发,轻声道,“真是奇了。”
顾花君没多想,他知道上次任江流遇事受了不轻的伤,可能在那当下发生了什么意外,才导致功力全散。虽然苦练修为消失的确可惜,但发生了终究发生了,没必要再去计较经过和结果。反倒是现在——他担心道,“先不说这个,师前辈能将师兄的病医好吗?可需我把他体内气息引导出来?”
师无名应了一声,“让茵茵来吧,她医术很好。”
“怎么不干脆说你懒。”师茵茵拿出药,半跪坐在任江流身边,伸手去碰他的额头。
“这可是冤枉我了。”师无名轻轻一笑,“为兄这都是为了你好,才让你一尝心愿。”
“为他诊治就是我的心愿吗?”
“关心他不是你的心愿吗。”
师茵茵头也不回,直接甩了一句,“胡说八道。”
他们对话的重点全在任江流身上,顾花君紧张的加快了引导内力的速度,陡然改变规律,他手法不纯熟,内息一乱,胸口激荡,顿时感觉喉咙一片腥甜之气。师茵茵发觉后立即将扶住他的手臂,柔和的气息涌进体内,顾花君嘴唇动了动,说道,“多谢。”
师茵茵低声道,“静气凝神,不用管我。”
仔细将他内息导出,顾花君发现任江流体内果然空荡荡的,没有半点内息存在,他心中难过,心想还好师兄失忆了,不然照他的性子非大发雷霆不可。
任江流睡的并不安稳,嘴里喃喃胡言乱语着什么,声音很小,顾花君侧耳细听,模模糊糊分辨出他在叫一个人的名字,听着听着,不自觉重复出来,“阿雪……”
他听到了,那师茵茵肯定也听到了!顾花君紧张的抬起头,见师茵茵面色丕变,一掌狠狠打在任江流胸口,顿时惊呼一声,“师姑娘。”
任江流遭受袭击,张嘴咳了一声,师茵茵趁机将药丸塞入他的口中,顾花君仔细看去,发现师兄并没有受伤,暗中松了口气,分心仔细观察,这才发现刚刚那一下只不过是师茵茵的医治手法,以玉山谷一脉独特功法灌注到人的体内疏解经脉,因此即使是拥有不同功体的人也可以同样奏效。
话是如此,顾花君吞了口口水,心想师姑娘的动作未免太凶残了。
很快,师茵茵收手,将银针和药瓶安置到包袱,嘴里嘀咕着,“也不知道阿雪是谁。”
鼓着双颊回到原来的位置闭上眼睛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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