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拱手道,“遵命。”
等侍卫出去,这个房间便一点声音也没有了,顾花君呼吸着冰凉的空气,神色晦暗不明,忽而咬牙切齿的将桌上的茶杯茶壶挥落一地。
清脆的碎裂声传来,茶水淹没碎裂的瓷片,却浇不息他心中的怒火。
他此时已经快要丧失理智了,未免真的做出这么不可挽回的错事,干脆开始盘膝运功调息,可因心中不平,根本无法专心。
如此忍了半日,他脸色变了几变,终究还是忍不住,忿恨的一甩袖子,匆匆步入南楚皇宫。
皇宫是何等严密的地方,顾花君过了一层一层关卡,很快心生不耐,脚下运起轻功,众人只觉得自己不过眨了一眨眼睛,眼前已经没有人的影子了。
大张旗鼓的进入湖中小屋,室内透着一点微光,黄昏的颜色笼罩在窗口,冰冷潮湿如影随形,仿佛还是自己走时的模样。
可是顾花君知道,这是不一样的。
这个屋子里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气味,光是想到就让他就心脏抽搐。
任江流自沉睡中被人拉扯了起来,强忍住呼痛的欲望,等看清眼前的人是谁,失声道,“花君?”
眼睛急忙往旁边一转,发现那人已经走了,略微放心,又说,“你怎么来了?”
“如何?不想我来?”顾花君发觉他神态有异,神情越发尖锐,“是你不想见到我,还是怕我发现什么?”
任江流愣了愣,“花君?”
顾花君只觉得一股恶气堵在胸口,几乎到了不吐不快的地步,咬牙道,“你跟我回大夏。”
任江流略微沉默,摇了摇头,在心中叹气。以不会太突兀的方式将被禁锢的手臂收了回来,无奈的声音中带着宠溺,“笨师弟,现在哪里还有什么大夏。”
“没有大夏,还有顾夏!你为何一定要留在这里!”顾花君恼恨的大吼。
任江流霎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垂下的指尖有些发抖。
顾花君见他这样,心中怒火更加高涨,直接不管不顾的将他扯出屋外。这般无理取闹的动作已经惹人注意,任江流抬起手稍微遮住阳光,挥手让他们退下,他出来时候跌跌撞撞的甚至光着脚,可惜前面那个粗心大意的男人并没有发现。
“好了,花君。”任江流双眼昏花的站在他身后,似乎感觉到顾花君的不安,心中一阵难过,道,“放开手。”
顾花君深吸一口气,突然转身将他抱住,道,“师兄,你跟我走吧,我们一起回顾夏。如果你不愿意留在那里,就去落银河,或者荣涧?别留在南楚,师兄,你别留在南楚。”
任江流无法作答,被他触碰的肌肤生疼,勉强忍着不说,扬了扬嘴角,道,“都多大了,怎么学会这般粘人?——花君,放手,好吗?”
顾花君将他推开一些,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忽然觉得心中发冷。
背过身沉默半天,转头道,“不喜欢我碰你?”
“恩?”任江流困惑的眨眼。
于是顾花君笑了,“从前的时候,分明是你总喜欢抱着我,触碰我,现在反过来了,不行了吗?”
任江流想起与顾花君勾肩搭背的画面,被逗的一笑,伤怀道,“从前的事。”
顾花君更心酸了,嗤笑一声,“从前?哈哈……哈哈哈哈哈……的确,的确仅仅只是从前而已。师兄,你已经变了。”
任江流似乎没反应过来,好半天没有动作。
顾花君笑的比哭还难看,“我师兄不是像你这样的人,他没你这么狡猾虚荣,没你这么冷血。有时候就算胡闹一些,但是他心中对的正义,能令他抛弃一切。”
“是吗?”任江流扯了扯嘴角,笑不出来,“我应该说,谢谢……夸奖?但是无论怎样,我不会离开南楚。”
顾花君痛心疾首,“你为了留在楚燕,究竟做了什么事?你!”
他大踏步上前,双手握住他的衣领往两边一撕,厉声问,“你身上的都是什么?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啊!!!”
大半个胸膛暴露在空气中,皮肤上的痕迹霎时无所遁形,任江流脸色变的更差,几乎摇摇欲坠,低声道,“哦……原来你知道了啊……”
顾花君粗糙的拇指划过他的肌肤,带着能融化骨头热度,按压着一处吻痕,讽刺道,“你为了留在南楚,竟然连这种事也做得出来?你还要不要脸?你……你!”
他想起之前梁京墨所说的话,原来他们两个从很久之前就搅和在了一起,他们根本就是一伙儿的!师兄先插手武林盟,后叛入朝廷,这三番四次,两面三刀,都是为了帮助梁京墨打探情报吗?
还有四年前那一天,他也是得到师兄在师无名手中的消息才回过去,原来……一切不过是他们的请君入瓮的骗局!
欺人太甚……实在是……欺人太甚!
顾花君被怒火迷失了心智,已经口不择言,“你们这般卑鄙无耻……你帮他挑起战争,知不知道害死了多少人?边疆一战万里枯骨。我一路走来不管顾夏还是南楚,你知不知道百姓过的都是怎样的日子?你为一己之私,做出这样的事,怎么对得起师尊!”他猛然道,“如果现在的你是你,我真恨不得,你死在当初。”
任江流身心俱疲,渐渐觉得连站着都力不从心,抬起头望进他的眼睛里,停了半天,和缓道,“花君,你走吧,回到顾夏。最近都不要来了,等到顾夏与南楚真正交好,你再来玩儿,到时我招待你。”
“我不走,我要带你回去,我要看你在师尊墓前说,你这些年究竟做了什么!”
笨师弟,任江流将他的话一一听在耳中,努力抑制住喉咙里冒出的腥甜之气,满心苦涩的想,师尊哪有什么墓碑,他就连一撮骨灰都在四年前消耗殆尽了。
曾经的景象再次浮现在眼前,任江流浑身冰凉,几乎站立不住,只能紧咬着下唇保持清醒,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哎,顾将军这般无情的逼问,连我听着也觉得不忍。”
声音陡然传来,梁京墨一烟色便装,嘴角含笑,仿若闲庭信步,慢慢走来。
他不知道已经听了多久了,走到任江流身边,神色顿时一厉,喝道,“吐出来。”
顾花君不明白他在说什么,正迷惑期间,就见他往任江流的后背拍了一下,任江流闭了闭眼,张口‘哇’的吐出一口鲜血。
“师兄!”
顾花君吓得心神俱裂,上前两步。
梁京墨嘲讽的看他一眼,本来那一点戏弄的心思也没有了,伸手帮任江流遮了遮太阳,只道了一句,“顾将军好本事,只是我南楚皇宫外人总是这样随便进出可不好,希望顾将军下次来时一切按照规章制度,莫要太过任性。这次我便不留客了,你走吧。”
说着,皱眉看着任江流没穿鞋子的双脚,他记得那双脚正常该是何种模样,最好看的时候莫过于在床上浑身熏红,十个白生生的脚趾忍耐不住紧紧蜷缩起来的样子。
梁京墨恼恨自己看到他就晃神,嘴角要笑不笑的扬起,干脆将任江流打横抱了起来。怀中的人意外没有反抗,嘴唇略略蠕动,发生的声音虽然小,却瞒不住梁京墨和顾花君这样的高手,“走吧,你现在……就回去。”
梁京墨脚步一顿,如同没听见一般,继续往内中走。
顾花君听着他吃力的声音,看着眼前已经空旷下来的景色,喃喃自语道,“我不走,你不走我就不走。”
?
☆、冲突
? 入内之后,梁京墨将任江流放在床上,他伸手将幕帘拉开一些,看了看旁边已经空了的药碗,哂笑道,“才让你稍稍离开眼睛,就发生了这等事。”
任江流闭着眼睛不说话,梁京墨皱眉去探他额头,那人突然睁开眼睛道,“别碰我。”
梁京墨手一僵,玩味的挑眉,笑道,“别用这种口气说话啊,你露出这样的神情,只会激起我征服的欲望。”
他笑了笑,故意捏着他的下巴,轻轻在他眼上落下一个吻。
眼皮下不断颤动的眼睛透过一层薄薄的肌肤直接传递过来,梁京墨戏弄够了,直起身取来温水和布巾,半跪下来帮他洗脚。
哪怕是温热的水也不能直接触碰,他将手巾浸湿,又凉了凉,再帮他擦拭足掌。
男人脚和女人的脚不一样,无法只手可握,师无名洗着洗着,动作渐渐变得不单纯,握着他骨肉匀称的脚掌半晌没有动作,之后干咳一声帮他擦干水痕,又出去许久才进来,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还好吗?”
任江流满身都是冷汗,被汗水打湿的头发贴在脸上有些不舒服,梁京墨坐在他身边拿着他的头发在手中把玩,没头没脑的笑道,“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长的这么长了?用我帮你梳头发吗?小时候也帮妹妹梳过。”
任江流睁开眼睛,波光流转的眼睛半藏在垂着的眼睫之下,他没看身边的人,只盯着自己的脚尖,轻轻道,“小的时候……师尊也帮我梳过头发。”
却只说一句,便闭口不谈了。
梁京墨侧头看着他,任江流的脸色一寸一寸僵硬,最后近乎惊恐的将头撇在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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