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他如何回?”
这人……怎么总喜欢明知故问?
任江流连着肩膀被人搂进怀里,他觉得肌肤被灼的厉害,皱了皱眉,吃痛道,“京墨。”
声音柔和,语气亲密,徒然让人心生不忍。
梁京墨将药碗给他端过来,碗内的药汁黑乎乎一片,光是看着就让人胃中泛酸,口舌发苦。这样的药,任江流每天都要喝,不能停。
“你放心,已经通知当地的守将与铁罗山交涉,只要他愿意,待遇从优。”
任江流面无表情的灌下一大碗药,手中抱着热水喝了几口,犹豫道,“顾夏的使臣……”
梁京墨笑了笑,“不出意外的话,明日就到了。”
早在几天前顾花君率领一众顾夏人士便进入了南楚国内,又走几日,他们到达皇城。
将带来的物品送去礼部,礼部还礼期间,顾花君已经站在皇宫门口。
南楚的皇宫不若顾夏那般恢弘,新鲜的砖瓦,每一片都写满了鲜活。
顾花君参见了梁京墨,看着对方那张脸,他只觉得满心别扭,张口结舌。
梁京墨懒得理他在想什么,微笑着道,“没想到竟然是将军亲自前来。”
的确,这种外交事宜不管怎么说都跟顾花君八竿子打不到一起。但是他想来,他想,师兄当时就在这个人的手中,他有没有可能没死,既然自己翻遍顾夏都找到他的人,或者尸体,有没有可能在南楚找到他的踪迹?
但是这种私事,不适合在朝堂之上说。
自从见到梁京墨之后,就被他的脸勾出许多旧事,顾花君想上次见他的时候是在灵光寺,他行色匆匆的,不知道在忙什么。
可是这次见面,他竟然成了九五之尊,可谓世事无常,无法预料。
别人说什么逐渐成了耳旁风,梁京墨看着他神情恍惚,轻笑一声,“两国交好,终止战乱,是百姓之福。顾将军既然来了,就别急着走,我让人带你四下游玩一番,一尽南楚地主之谊。”说完,朗声道,“宣。”
单单一个字出去,满朝文武心中嘀咕,宣?是宣谁呢?
不等他们想通,解决的疑惑的人来了。
那人缓缓走入大殿,脸色依稀泛白,他走到与顾花君并肩的位置,拱起手,语气毫无波澜的道,“臣,参见陛下。”
“爱卿免礼。”看着自己一手造就的画面,梁京墨心中啧了一声,愉悦的道,“接下来几日,要辛苦爱卿了。”
任江流还能说出什么?牵强的笑了笑,平静道,“陛下言重了,这都是臣应该做的。”
而从他到来,顾花君就处于呆愣的状态,这个人,这等风姿,这样的声音。
仿若刻入骨髓,令他辗转反侧,念念不忘。
太过熟悉,太过相似,他一时间竟然如同被什么堵住了喉咙,只能瞪大眼睛看着他,说不出一句话。
这真是他?
这真是他!
任江流!任江流!!任江流!!!
他终于开口,不需细想,大叫一声,“师兄!!!!!”
那人转过头,乌黑的长发垂在腰臀,脸上的神情有些陌生,他记得自己的师兄不是像他这般死气沉沉,他……就算是难过之时,也未曾有过这般表情。
那人唇齿微张,道,“那么微臣,便带顾将军去游览一番,以观南楚恢弘盛景。”
就算他这么说了,梁京墨半点不肯放过,笑着道,“顾将军在说什么?莫非认错了人?此人是我南楚的人,名叫谢竹。他……也算得上家喻户晓,怎么可能是你的师兄呢?”
是啊,家喻户晓。
在顾花君晃神之时,同殿大臣也忍不住低着头不断用眼睛瞟着这个人,就是他提出哪些建议?就是他说轻赋税,重教育,固纪法,编刑律,善贤才?
这些话出来之后,整个南楚都抖了三抖,若真能将他所说的施行,别说南楚,就连顾夏和且弥都得跟着震荡。
就是这样一个人,却从未在朝堂上露面。当时京都都炸开了锅,不断有人打听此人是谁,却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的真实面目。
这个人就是谢竹吗?竟然是……如此年轻的男子。
“什……”顾花君不可置信的道,“不是的,我不会认错。”他转过身目光炯炯的看着任江流道,“你就是我师兄,虽然跟以前有点不一样,但我绝对不会认错。”
“……哎?”任江流心中叹然,“顾将军为何这般坚持我就是你的师兄?……罢了。陛下,我二人告退。”
不知道他二人,之后要说些什么。
梁京墨含笑点头,让他们退下。
走出皇宫的路程很长,用了很长时间,顾花君偏生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直勾勾的盯着那个人,看着他合目休息,看他睁开双眼。
他坐在轿中,素袖如云,发色与袍色浑然一体,如同与周遭景物融合,有时虚幻,有时浮现。
顾花君忽然慌的不行,看着那人下车,为自己撑起了伞,踏入画坊,看着脚下层层波涛。
他……能做这么多事,为什么,偏偏不与自己说话,为何偏偏不看他一眼。
他……还在生气吗?
面对任江流,顾花君觉得自己这几年的成长一下子荡然无存,什么沉稳的当、杀人如麻的冷面将军?他到底,只是被任江流宠爱的师弟啊。
这么想着,顾花君笑了出来,那笑容在他那张充满男子气概的脸上显得说不出的忧愁。却不再犹豫,动了动僵硬的腿脚,飞身冲向画坊将任江流狠狠抱住,在他耳边念叨着,“师兄,你没死,你果然没死!”
“咳咳……”
任江流正在犹豫要不要与他相认,本来他是打算好的,打死也不认,梁京墨那边包藏祸心,一直对花君图谋不轨,他多留一天就危险一天。
如果南楚没有花君在意的东西,他走起来也就没了牵挂。
但是梁京墨……非得让自己来见他。
任江流暗暗叹了一声,心道瞒不住了。
他被顾花君抱着,觉得如焚烈火,四肢撕裂一般的疼痛。
这痛源源不绝,让他眼前发黑,几乎觉得被拉入地狱。勉强抬手推了推顾花君的肩膀,气息微弱的道,“放手……”
顾花君人高马大的一个汉字,被他比风还轻的一推弄的声音都开始发颤了,道,“师兄……“
任江流的额头覆上冷汗,低声解释,“我现在身体不怎么好,不能见阳光,受不得热,你……不能碰我。“
顾花君终于察觉出他不对劲儿,急忙松开了手,见他脸色惨淡,着急之下又要去碰,但很快反应过来,左手抓住了自己右手手腕。脸憋得通红的道,“师兄,你难受吗?你还好吗?”
任江流摇了摇头,道,“我没事。”
“那……那……”
顾花君脑中很乱,本来他想说很多话,现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任江流仿若被他逗笑,温声道,“不知道该说什么,那换我来问你吧。”
他坐在画坊的软椅上,慢腾腾的给两人倒上热茶,倒上之后没有真正去喝,“顾长白的情况,顾夏的情况,边疆的情况,都还好吗?”
他一开口就是正事,是因为他已经对自己无话可说了吗?
顾花君心酸难受,硬生生收敛自己的心思,道,“都好,大哥处理的很好。”
有了开头,他自然而然开始叙述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顾夏的近况。
任江流侧耳倾听,有时点头,最后道,“新法已经下达了,你大哥速度很快,不容易。”
顾花君憋得满脸通红,到底还是说了,“大哥曾经跟我说过,这些都是你提议的,甚至都是你亲手完善的,这些奏章在送给大夏皇帝之前你给大哥看……大哥在推行你的提议,顾夏的人都念着你的好,你……你愿意跟我回去吗?”
任江流听着他说,失笑,“我现在……哪有能回去的地方。”他神色郁郁,又道,“而且顾夏发展的好,都是你大哥做的好,跟我并没有什么关系?那些提议并非我所想,都是前辈经验累积出的结果,万万不可冠我之名。”
听他这么说,顾花君更加认为他是想跟顾夏撇清关系,心中一着急,就去抓他的手,不敢用力,只松松的握在手心。
“师兄,你跟我走吧,你为何要留在南楚。”
任江流笑着摇头,心道自己如何走得了?
这幅倒霉的身体不说,放着梁京墨这个□□一般的人物不管,以后他都要睡不着觉了。
但是花君心性太直,若对他说出梁京墨的想法,搞不好会当场翻脸。南楚对顾夏抱着这种不尊重的想法,企图侵占的野心,作为将军,顾花君如何能容忍。
想到此处,他便道,“望兰。”
顾花君心神恍惚,依稀记得上次有人这样叫自己还是父亲在世的时候。
任江流抽出手,拍了拍他的头顶,道,“别想东想西,来,师兄带你到处逛逛。”
?
☆、难熬
? 湖中小屋之内,一场激烈的云雨过后,任江流已经很难保持清醒。
他这幅浑身无力的样子倒是很好看,紧闭的眼角透着嫣红,知情的知道是无意渗出,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刻意涂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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