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紫茵深吸一口气,背过身道,“哼,看你过的这般称心,一不小就气哭了。”
“哎,又说谎了。”梁京墨微微弯下腰,看她的脸色,道,“不如说,太过想念我,现在才哭了。”
“一段时间不见,面皮越发厚了。”
“不喜欢我吗?”
“我……”萧紫茵心中慌乱,欲言又止。
“恩?”
她呐呐道,“最喜欢你了……”
她心中又难过又挣扎,凄然想这个人不是别人,是陪她长大,比父亲更亲密的……兄长啊。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梁京墨笑着道,“茵茵不要再走了,三年前就给你准备好了府邸,只是因为你一直没来,便荒废了下来。日前我让人重新整修一番,想要入住还需时日,最近你就留在宫中,好吗?”
他虽然在问,但是话里话外,并没有给人留下选择的余地。
萧紫茵沉默一会儿,颔首答应,“我本就无处可去。”
“瞎说什么。”梁京墨摸了摸她的头发,“小丫头,整个南楚都随你去,如果你想的话,未来……顾夏,且弥,亦可随便你走。”
萧紫茵心中一动,勉强安奈住表情,轻轻点了点头,又与他胡乱说了些什么,就此告退离开。
之后萧紫茵在宫中留了数日,有梁京墨的态度在前,没人会对她不客气,但独居久了,见她们这般小心翼翼,心中反而觉得烦闷。又想到从前伺候自己的那些侍女,经历这场动乱,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
萧紫茵站在窗口怔怔看着外边,她总是心事重重,难以得到片刻安宁。可能这就是不断逃避的代价吧?萧紫茵觉得可笑,却连一丝一毫都笑不出来。
——粉饰太平,却再无可能毫无芥蒂。
不知怎么回事,她忽然想起第一次进宫时那座湖中小屋,那个站在屋中的人……真的,只是眼花吗?
萧紫茵尽量说服自己不要抱着如此可怕的期望,可心中已经躁动,便按耐不住双腿,几番犹犹豫豫,不自觉开始四下寻找起来。
这次不知被什么驱使着,让她无意间小心避开外人,可是她找来很久,御花园看了,大湖小湖三三两两,但是像那天那么荒凉清雅的,倒是没看到。
真是自己记错了?
萧紫茵蹙眉看着四周风景,索性跑到进宫的入口,从一开始就走相反的方向,走着走着,她发现自己正好站在武安殿的对面,似乎,那次也看到了这座宫殿。
若有所思的继续往前走,果然见到一处回廊,她心中砰砰直跳,像是揣了个小兔子,走着走着却觉得不对。
怪不得自己之前找不着,原来这个位置不知被谁布成了阵法,如果不了解这个阵势,无论怎么走也会偏离路线,走不进最中心的地方。
但是这个阵法她感到很熟悉,大概就是因为熟悉,上次才在失神中无意闯入。
所以说……是谁敢在这宫中布阵呢?
萧紫茵猛然咬住嘴唇,只觉手心一片冰凉,连做出一个苦笑都做不出来。
是他啊。
在这皇宫之中,除了他,谁敢这么明目张胆?
“为什么……”
细小的呐呐自语从女子口中流出,她不敢再想,摇了摇头,坚定不移的走向自己熟悉的方向。
?
☆、活着
? 室内气息晦暗不明,几声细小的呜咽过后,一只白的近乎秀丽的手从垂落的帐子里伸出来,他仅仅抓住了散乱的纱帐,但因用力过度而露出淡色的指尖莫名让人觉得妖冶。
没有放任他多久,另一只稍大的手掌顺着他的手臂寻了过来,十指交扣,缓慢而不可违抗的将他一点一点再次拉入帐中。
“喂……”
拉长的嗓音说不出的暗哑,若有若无的撩在人的心尖,倒是煽情的厉害。
纱帐挡住了人的眼睛,却阻隔不了声音,不知里边发生了什么事,粘腻的声音阵阵的传来,这青天白日的,莫名觉得浑身都被压满了水痕。
一阵清风吹过,窗户嘎吱作响,鸟雀嘹亮呼叫,喊出今年最后一声啼鸣,扑闪着翅膀飞往南方。
这些声音合到一起,就像是一组细碎杂乱的乐曲,缠绵悱恻,靡靡不舍。
不知过了多久,没了风力的摧折,窗户缓缓关了回去,合拢的刹那。仿佛乐曲落下帷幕,流露最后放肆的摩擦。
室内的帘子被人撩开挂好,幽幽燃起的熏香更添旖旎。
任江流身上只披着一层单衣,腰间的带子都没有好好系上,布料松散的遮住腰腹,但是大腿到脚踝完全露在外面。梁京墨坐在镜前整理仪容,却根本没有看镜中自己的脸,而是透过一片模糊的不清的映像,看着闲散卧在床上,脸上还残留余色的青年。
看着看着,他便无法满足现状,放下手中玉梳,松散着长发走到对方身边,手放在他的膝盖上。
怎么了?
他看清对方的眼中这样问。
但他却犯了难,如果直说他现在的模样太过放荡是不是非常恶毒?不过这就是自己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出乎意料,任江流平时叫声甜腻,等到了床上动真格的却不爱出声。特别是这一年,他像是变了一个人,比之以往,更加寡欲自持,倒是有些凛然不可冒犯的味道。
不过有的时候,越是不让人动,就更加让人滋生想‘动一动’的冲动。
说白了这种心态极其劣质,但一想到他虽然近在咫尺,却似乎随时可能就此消散。人就在身侧,却像远在天边。那种患得患失的感觉令人占有欲高涨!因为这种心理,连身体的碰撞都更容易取得共鸣。
所感受到的愉悦成倍增递,便会忍不住向对方索取的更多,那些对方所能给予恰如其分反应就不再足够,言谈举止都能成为不满的理由。
梁京墨忽然抬手遮挡住任江流充满困惑的双眼。
因为这种不满,所以每次都比预期的弄的他更狠一点,想看他真正坠入欲望的沉迷模样,想看他无法自控慌张的表情。
不过……
梁京墨轻轻一笑,到了对方哭喘连连的时候,就离崩溃不远了。
“……京墨?”
任江流眼前一片漆黑,抬手拍了拍他的手背,迟疑道,“有点热。”
梁京墨叹了一声,就着这个姿势吻住他柔软的嘴唇。
良久,两人分开,他勾破嘴边的银丝,起身帮他打开窗户,清风袭来,任江流露出舒适的神色。
“我要走了。”
梁京墨跟他告别。
任江流看了看天色,知道这个人现在的身份注定他忙的停不下来,点了点头。见他身影消失,慢慢叹了口气,脸上平淡的神色逐渐被痛苦取代。
阻挡不住的疼痛从骨骼渗透肌肉,胀满每一个细胞,延展至浑身经脉。他觉得连喘口气都难,偏偏对那痛苦毫无办法,有时候甚至被折磨的睡不着觉。‘身康体健’四个字已经离他很远了,唯一能做的就是日复一日的喝药,以此支撑着这幅早该入土为安的躯壳。
但是这样苟延残喘的日子,究竟还能过多久?
任江流叹了口气,为自己整理出一片能够安睡的地方,缓缓闭上眼睛。
…………………………………………………………………………
萧紫茵来的时候,任江流正在半梦半醒之间。
女子脚步轻巧的踏上狭窄的小桥,手指在木质围栏上拂过,带着忐忑和期待,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可是当她把手放在门上的时候心反而坚定下来,咬了咬牙,将关严的门推开。
冷风袭来,床上的人影呼吸一乱,轻轻挥开吹到身上的帷幔,似乎感觉到有人注视着自己,慢慢转回了头。
面容依旧年轻的男子半卧在柔软的床铺,他像是怔住了,眼睛都不动一下。纱帐恼人的乘风扬起,将他的脸挡住了一半,带出一抹朦胧气色。
他穿着普通的白衣,可能是在床上卧的久了,衣服带着一些皱褶。分开的下摆微微露出脚踝,那里消瘦却不嶙峋,白衣覆盖着不堪重负的通透的皮肤,仿佛正散发着煽动人心的醺然。
暗淡的室内隔着屏风开着一扇窗,微弱的光线透不进来,萧紫茵将门打开,她逆光站在这里,几乎能看见在空中飞舞的尘埃,自门外而来的光全部投射在那个人身上。
在那阵金黄的光线之中,任江流就那么静静看着她,眼神清透彻骨,带着难以诉说的柔软,剑眉斜飞,嘴角微扬,空洞苍白之色渐渐褪去,隐隐袭来的压迫感悄然无踪,含笑中掺着喟然,依稀透露惯有的撩人风骨。
他这样的眼神,像是带着恩断义绝的狠心,偏又包含了藕断丝连的情义。
萧紫茵激动难言,还未开口,就先流下眼泪。
“这是怎么了。”那人浅浅笑着,取过外衫披在肩上,苦恼道,“见到我,不开心吗?”
“怎么……会……”大概是重逢之喜,萧紫茵改掉喜欢口是心非的毛病,走过去张臂抱住他,带着哭腔说,“还以为……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任江流被她碰到疼的倒吸一口冷气,额头上微微渗出汗水,笑嘻嘻的道,“公主殿下以为我死了?不会吧,我在你眼中就那么容易死?太看不起我了,真是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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