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今年有他们这些从京中来的人,官府不敢再弄虚作假,所以这会儿江边热火朝天的在埋头赶工,将倒塌的堤坝重建,破损的地方修缮,明显不足以御洪之处兴修……但如今已经七月底,如果今年洪水如约在八月中旬来到,现在这个修缮进展根本不够。
而且抵御水患,光靠建阳府这堤坝和江边堵塞工程并不足够,建阳府人口众多,这江边也住了许多人,只是经过往年许是多次洪水的洗礼,江边的屋子显然比城内要破败不少,但住在江边的老百姓并不少。
若是今年水患再生,江边这些老百姓必然要遭殃,最好是远离江边,至少这段时间不能再住在近江边了才是。可宴示秋跟附近的人攀谈了下,发现他们全然没有搬迁的意思,官府往年也并不会有这方面的动作。
“今年修这大坝都好稀罕咯。”
“搬什么啊,没处搬啊!洪水小点还不打紧,大点的话,咱们这房子都得淹过去,住里边的人要是不小心被卷到水里了,那就救不回来咯,没法子,都是命,这一天天的能填饱肚子就不错咯,住这儿也有个顶,哪里管得了水龙王发不发威……”
听着老百姓的话,宴示秋和越浮郁面上都有些发沉。
离开江边后,他们又朝建阳府知府冉新的府邸前去。预防洪水之事刻不容缓,冉新若是不想做事、只想把他们这行人糊弄过去了事,那他们就自己找上门去说清楚,总不能看着那么多老百姓立在危墙之下。
不过,刚到冉新府邸的正门前,宴示秋和越浮郁才表明了身份,就看到大皇子越谦带着随侍青柏从里面走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又来晚了orz
抱歉,这几天三次元忙加身体状态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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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三更合一
看到宴示秋和越浮郁, 越谦也微微一愣。脚下微顿,但最后还是朝他们走了过来:“太子殿下……宴太傅,你们可是来找冉知府说今年御洪准备尚不周全之事?”
越谦说得这么直白, 倒是也让宴示秋愣了下, 至于越浮郁, 只脸上表情越来越冷淡, 他心想着这个越谦着实烦人。
“是。”宴示秋微微颔首,一如既往的带着客气但不会让人觉得虚假的笑意,反问道, “大皇子殿下也是为这事儿而来?”
越谦点了头, 依旧坦白得很:“对,我刚刚沿着江边走了一趟, 也觉得有诸多不妥, 便来找冉知府提了一下以求稳妥,除却修缮之事需加紧之外,还有居于江边的百姓们需要暂迁至城内的事。冉知府许是今日心情不大好, 我说完了之后便告辞, 他送我出来时表情很是勉强。”
越谦这不吝分享的态度确实让宴示秋觉得意外,最后几句话还有点冷幽默在。不过这也省了宴示秋和越浮郁再去找冉新的功夫。
“大皇子殿下心细如发,与太子殿下所思之事倒是正巧撞上了, 既您已经知会过冉知府了,那我们也正巧省了些功夫,就不再进去给心情不好的冉知府添不痛快了。”宴示秋淡定的寒暄,“大皇子殿下现在是要去哪儿?”
越谦一顿, 然后回答:“打算继续在街上走走。”
宴示秋便客气道:“那就不耽搁大皇子殿下的时间了, 太子殿下与我也要回驿馆去了。”
于是两厢就这样和和气气分开来, 各走各的路。
越浮郁不大高兴的嫌弃越谦:“他越来越会装了。”
几年前, 在越浮郁和宴示秋面前,越谦虽然也谦逊文雅,但绵里藏针得很明显。可如今,即使并无其他人在,越谦也依旧是人前那副模样,并不再明里暗里藏着刺。
“老师你刚刚还夸他心细如发……”越浮郁又记性很好的记账。
宴示秋失笑:“人家那么客气,我不说点客套话,难不成跟人家打起来啊,说明明是我家殿下先想到的,你们居然敢提前一步跑到冉新面前去耍威风?”
最后两句话宴示秋说得非常生动,抑扬顿挫的,很符合一个反派身边狐假虎威的小弟。
越浮郁忍不住笑,又道:“不过,越谦确实值得忌惮一下,他也就是亏在太冒头但文家势头不如荣太后那边,但凡文家比荣太后那边更厉害,或是势均力敌,当年就算我那位父皇再想,我也不大可能坐上储君这个位置。”
“然而没有那些但凡,事实就是你坐上了这个位置,且你坐稳了坐到了如今,以后还要接着坐下去,直到换一把更加厉害的椅子坐。”宴示秋莞尔。
越浮郁霎时便很高兴了,先前遇到越谦带来的不爽消散了去,他虽然说要忌惮越谦,但如果宴示秋真的顺着去说越谦的厉害,他怕是得要生闷气把自己憋死……他的太傅,当然只能夸他。
越浮郁唇角轻扬。
宴示秋注意到了,无奈失笑,心想这心眼如针尖大的小鬼。
……
冉府内,前脚撑着笑送走大皇子,后脚冉新就听人禀报说太子和太子太傅来了,过了会儿仆从又来禀说太子、太子太傅和大皇子在府外闲聊了小会儿,不知具体聊了什么,但之后太子和太子太傅就走了,似是没再打算进来。
要是越浮郁和宴示秋进来了,冉新不高兴接待他们。但这会儿他们过了府又没进来,冉新就更怒气冲冲了,在他看来这就是自己这个建阳府知府不被放在眼里,太子和太子太傅想来就让门房禀报,不想来竟就直接走了!
“当真不把本大人放眼里了!”冉新带着怒火来到后宅,下意识就前往了他心中的解语花妾室惊鹊的小院。
和昨日一样大肆抱怨咒骂了一通后,冉新接过惊鹊倒的茶水,又听到惊鹊一把嗓子温柔如水的与他说:“大人,想来是那些贵人在皇宫里待惯了,不大懂人情世故,您又何必总是为他们生气,平白伤了身呢。要妾说,大人您就做那肚里能撑船的宰相,找个机会让这些个贵人懂一懂人情世故……对了,大人昨儿个不是说,这些贵人连您特意设的接风宴都没有去吗?”
“妾也不懂旁的,只晓得从前妾还是小老百姓的时候,到别人家去做客,不管与主人家从前是好还是不好,但做客时都难免要给主人家面子的。不然大人就辛苦一些,在咱们府上设个宴,再去请一次那些贵人,叫他们来府上吃一顿饭,这吃人嘴软,那些贵人也好面子嘛,以后再见着大人您,总不好再拿腔拿调的。”惊鹊微微蹙着眉,一副苦思冥想为冉新分忧的模样。
冉新被她这语气神态拿捏得心花怒放:“惊鹊儿当真是本大人的解语花!不管有没有道理,光是看惊鹊儿你这为本大人着想的模样,本大人就高兴!”
惊鹊就羞赧的一笑:“大人又笑话妾!妾刚才的话说得没有道理吗?大人快给妾指教指教嘛。”
冉新就很是有表现欲的说道:“昨日的接风宴他们都没去,就算本大人再在府上设宴,他们也不一定会来啊,到时候不是叫本大人又被气一次吗!”
“也是啊,是妾思虑不周,总忘记那些贵人们脾气不大好……大人也没办法吗?”惊鹊水灵灵的一双眼仰慕的看着冉新。
冉新顿时生出无穷的力量,觉得自己自然是无所不能的,他心爱的惊鹊儿给他出了个还算可行的主意,那他一定得办成才行!
于是冉新苦思冥想,倒还真想到了一个招。
他觉得吧,之前这些皇子重臣们之所以拒绝自己的邀请,多半是因为其他人都在,但凡有一个人拒绝了,其他人就算想答应他,可能也不好意思说了。那反之呢,挨个邀请,但凡有一个人答应了,那其他人可能也会看在这个人的面子上,也跟着答应。就算真有心里不想答应的,也肯定会应承下来,毕竟建阳府知府设宴邀请,其他人都去了,就自己一个没去,万一被人以为是就自己一个没被邀请怎么办?
这样一想,冉新就开始琢磨要从哪个人身上开始入手。
太子不行,太子的脾气一看就不好。太子太傅也不行,因为不出意外的话他多半会一直和太子待在一起,难找他落单的时候。同样住在驿馆的还有六皇子,但六皇子一看就没有主见,只怕容易坏事。至于大皇子,大皇子现如今住在二皇子府上……
于是心思一转,冉新索性从二皇子越诚身上入手。
冉新先是去邀请了越诚,越诚似乎觉得挺有趣,答应了下来。于是在越诚已经答应赴宴的基础上,冉新又成功邀请到了越谦这个大皇子。两个皇子都去,六皇子越识就想要凑热闹,一口答应下来。再是好不容易在江边逮到了荣遂言的身影,既然已经有三个皇子去了,其中两个还是这次同行的,荣遂言只得应下。
如此一圈下来,只剩下越浮郁和宴示秋。
“这冉新倒是有趣,没能耐修堤坝,请人做客倒很是会动脑筋。”宴示秋有些讽刺道。
越浮郁也烦这人:“那老师,我们去吗?”
“去看看吧,人家请个客人都绕这么一圈也是不容易,去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宴示秋想了想说,“不过……多半就是单纯的宴请罢了。在这种人眼中,没什么是一顿饭解决不了的,一顿不行,那就多加点酒色财气。正好,咱们去抓他的错处,回头回京了折子上多给他添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