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砰”的一声撞上门框,陆深捏起从胸膛滑落到枕上的草兔子,眸色晦暗,盯着悠悠荡开的门扇,盯了许久。
……这就吓着了?
半晌,他搓了搓草杆,沉沉地嗤笑了一声。
沈知意端着水杯将将跨过门槛,就捞住了一只慌不择路来撞株的兔子:“竹声?跑这么快做什么?”
“我、我……”谢竹声脸蛋通红,杏眼漾起薄薄一层水色,急促地喘了几口气,才抚着胸口平静下来,“我渴了,我喝水去。”
沈知意就把水杯递给他:“我给你倒了水,喝吧。”
谢竹声正口干舌燥,连道谢也顾不上,端起来就吨吨吨。
沈知意笑着看他:“慢点儿。”
谢竹声放下杯子一抹嘴,又大大喘了一口气:“呼……活过来了!”
沈知意失笑:“怎么了?回房间放个相机还把你累着了?”
说着,他就要往房间走:“来,我把照片导出来,咱们一起看。”
谢竹声一把拉住他:“别去!”
沈知意一顿,回头看他:“怎么了?”
谢竹声打了个磕绊:“陆哥,陆哥在睡觉呢。”
沈知意看了眼半开的房门,只好回身:“那我们就不去打扰他了。”
谢竹声拉着他胳膊往外走:“我刚好像看见猫粮少了,咱们瞧瞧去。”
沈知意顺从地被他拉走,眼中藏着些宠溺:“好。”
一直到晚上吃饭,谢竹声都没有和陆深说过一句话。
别说说话了,他连看他一眼都不敢!
太尴尬了,他撞见陆深那个样子,陆深肯定也知道他看见了。
要是别的什么直男,可能笑笑就过了,毕竟大家都是男人,谁还没有过不可说的状况呢?
可偏偏,他俩现在又是这么个暧昧难言的关系……
……不过,陆深真的好大啊。
谢竹声搅动着锅里的粥,抿着唇燥燥地想。
这年头,要是没个180、190的,都不好意思当主角,尤其像陆深这样一看就闷骚的优质攻,硬件设施那肯定不会差。
他把勺子拎起来甩了甩,放到一边盖上锅盖,就撑着灶台发起呆。
话说回来,180……有多长?
他看着自己的手。
他曾经为了没有尺子的时候方便测量东西,就专门量过自己一拃的长度,五指最大限度张开,从他大拇指尖到中指指尖,是18厘米多一点儿。
他就在灶台上张开量了一下。
……
艹,这还是人吗!
谢竹声都惊呆了!
他之前虽然也脑补这脑补那的,却从没往这个上面想过。
现在一想……他忽然觉得,喜欢陆深,大约是自己高攀了。
谢竹声眼神惆怅。
惹不起啊惹不起,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他要不还是放……
“谢竹声。”
谢竹声一个哆嗦:“啊?”
熟悉的木质冷香从身后席卷而来,牢牢笼住他,陆深冷淡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你在,量什么?”
量你的di……咳!谢竹声捶了捶胸口,一脸纯洁地回过头:“我……量瓷砖呢,哈哈。”
“是么。”陆深垂眸看他,眼神意味难明,“那你量出来了么,有多长?”
谢竹声:“……”
救命啊能不能暂时别叫他听见关于长度的问题!
他讪讪笑了下:“挺、挺长的……”
长到叫他胆儿颤!
陆深忽然笑了一下,眸色深深地望着他:“那就好。”
谢竹声:“??”
陆深丢下这没头没尾的一句,就接着转过身切菜去了。谢竹声盯着男人高大的背影,忽然觉得,陆深刚刚那个笑容,有点儿意味深长。
究竟有什么意味他也不知道,反正就下意识觉得,挺瘆人的。
……所以,他是不是在自己也不知道的时候,又招惹了这个阴晴不定的男银?
作者有话要说:
人怂还爱浪の小竹子
第54章 晚安
一脑子纠结忐忑地吃完饭, 就又到了暌违多日的写信环节。
这次因为民宿是独栋,节目组工作人员住得远些,就在附近的一处度假村。两个工作人员打着手电筒来送信箱, 众人纷纷拿信纸回屋。
谢竹声转着笔, 咬着嘴唇思索。
今天的信要写给谁?
他下意识就想到了陆深。
可今晚上陆深又把他弄得心里毛毛的……或是因为别扭, 或是因为赌气,他又不想写给他了。
哼, 叫你高深莫测, 叫你阴晴不定!
小青年一脸傲娇,很快打定主意, 就埋头刷刷刷写下一行字, 折好装起来。
陆深从他背影上收回目光,无声地抿了下唇。
他真的……阴晴不定吗?
陆大总裁认真反思了一下,觉得自己脾气也还好。
——只要谢竹声不与别的男人亲近, 来碍他眼的话。
沈知意也写好了, 拿着信封向谢竹声伸手:“竹声, 外面黑, 你就别出去了,我去给咱们把信放好吧。”
谢竹声站起身:“不用了知意哥, 我和你一起出去, 顺便喂下猫。”
下午他和沈知意回来的时候, 就看见猫碗里猫粮少了大半, 虽然还是没瞧见猫主子在哪儿, 但也就知道猫会回来,一下放了心。
沈知意知道他惦记猫, 就不再坚持, 立在门口等着他一起走。
谢竹声看了眼陆深, 嘴唇动了动,还是作罢,就举步往门口走。
却听身后脚步声不疾不徐,是男人自己跟上来了。
就成了三人一起去放信封。
放完信,三人依次去洗了澡,谢竹声擦着头发出来时,沈知意和陆深已经在看信了,一个靠在炕沿一个坐在桌边,离得八丈远,听到声音,两人就一起抬头看过来。
身形薄瘦的青年细胳膊细腿儿,白色T恤松松垮垮地挂在肩膀上,露出来的皮肤被热气蒸得透粉,脸蛋也红扑扑,偏偏头发和睫毛过了水,更显乌黑,就衬得他肤白唇红。
他整个人就像被调高了饱和度一样,一下鲜嫩起来,蓬勃的鲜活劲儿裹着残留的热气扑面而来,仿佛新出炉的包子刚刚揭了盖,看起来就……很可口。
屋子里两个男人都定定望着他。
沈知意想嘬他的肩膀,陆深想咬他的脸蛋。
两人真想得牙根发痒、心里发狠,也是真恨不得把另一个碍眼的立马踹到山脚去。
“你们……”谢竹声顿住脚步,“是不是又饿了?”
陆深&沈知意:“…………”
陆深默默磨了下牙尖,沈知意笑笑:“没有啊。”
他不露声色地欣赏着青年。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谢竹声新鲜出炉……出浴的样子,果然,和曾经幻想的一样鲜嫩可人,秀色可餐。
他微笑着,向青年抬起手:“竹声过来,给你擦头发。”
谢竹声却说:“不用啦,马上擦好了。”
说完,他就悄咪咪瞅了一眼陆深。
在陆深面前,他好像就会下意识注意一下和别人的言行举止——虽然有时候玩上头就会疏忽掉但是,他真的有在照顾陆深的感受啦!
这么懂事,他觉得自己真是个合格的暗恋对象。
他把自己感动得不行,陆深别过头,嘴角要笑不笑地扯了一下。
还不够呢,谢竹声。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明白,男人骨子里就是一头贪婪的饿狼,你的每一寸皮肤你的每一根头发丝,都要完完全全属于他才行呢。
而你现在这样的行为,跟把自己挂在狼的唇吻前有什么区别。
这块诱惑的肥肉,这缕挑逗的香气……迟早有一天你得被他完完全全地撕扯、啃噬,那时候才知道,满足一头饿狼的占有欲,你该付出的代价到底有多大。
他的欲望藏在眼睛里,眼睛遮在暗影里,灯光下的青年笑意轻盈,仿佛一只迟钝的羊羔,完全不能察觉到身边两只……两个男人的危险。
沈知意看他在炕沿坐下来,就摸着自己收到的那一封信,笑着看青年:“竹声你……怎么老是谢我呢?”
他像是有意叫谁听见,声音不高不低,温柔如水:“竹声,你要是再给我写感谢信,那我可要生气了。”
谢竹声心里一句卧槽。
沈医生呀沈医生,你看信就看信,怎么还要说出来呢?还当着陆深的面!
这下好了,陆深必然知道他没写给自己,而是写给别的男人了!
他讪讪地笑了下,心里虚的要命,也不敢看陆深的表情,就支支吾吾:“那不是,你帮了我许多嘛……”
沈知意轻笑:“我喜欢你这个人,当然想为你做一些事,你却煞有介事地来谢我,不是生疏了?”
谢竹声表示李姐。礼貌是人与人之间的一道桥,却是朋友与朋友之间的一堵墙,过度礼貌,哪个姐妹会乐意?
他反省了一下,立马诚恳地承认错误:“好,我再也不会啦!”
沈知意满意微笑,伸手,轻轻抹掉他额间从湿发上坠下的水珠,温声道:“快看看你的信。”
“哦哦。”谢竹声拿起搁在炕边柜子上的信,一,二,三……四封。
怎么又是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