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翻看着袋子里的腊肉干,头也不抬:“你了不起,你清高,一会儿做了菜,你可不要吃。”
季姚华很硬气:“不吃就不吃,老子差你那一口吗!”
这两人说话全靠吵,其他人早都习惯了,该干嘛干嘛,听着热闹也不耽搁自己手里的事儿。闻钥捉住温时妍的手:“这枝花盘大,插高了头重脚轻,往底下挪点儿。”
温时妍红着脸:“哦哦!”
谷元姬则不动声色地给陆深上眼药:“年轻真好啊,小谢人就是敞亮,无忧无虑的,跟谁出去都玩得高兴,叫人看着也开心。”
谢竹声听见了,回头看她,一脸的真诚:“谷姐姐也年轻啊,也才二十多岁,正是青春无限好呢!”
谷元姬:“……”
季姚华听得无语,忍不住踢他屁股:“挡着我收拾卫生了,赶紧起来!”
这个小白痴,连人家内涵他端水大师都听不出来,还真当是夸他呢。
陆深也沉默了下。
没人比他更清楚青年心里到底是怎么想了,就跟张白纸一样,不——陆深支着下巴,凝眉思量——应该是黄纸才对。
谢竹声点清了东西,就抬头问大家:“晚上吃蟹黄面要不要?”
谷元姬被他噎得没胃口,温时妍猛点头:“我最喜欢吃蟹黄面了!”
陆深也没异议,谢竹声开心地站起来:“那好,我再做上几样菜。我看厨房还有烤箱,闻钥姐帮忙多挑些好花,我给咱们做鲜花饼当宵夜!”
女孩子对这些甜点最没抵抗力,温时妍一脸钦佩地看着他:“你还会做这些呢……我可以拜师吗?”
谢竹声笑:“行啊,我教你!”
作者有话要说:
卑微陆总:虽然他跟别的男人约会,虽然他穿别的男人衣服,虽然他跟别的男人浪到不知道回家……可他会在心里yy我啊!
第23章 我不会真栽了吧
晚上吃完饭时间还早, 谷元姬就提议大家去海边走走,谢竹声灵机一动:“不如我再拌几个凉菜,咱们把桌布铺沙滩上喝酒怎么样?”
温时妍犹豫:“喝酒的话……能播吗?”
谷元姬一听这主意好:“这有什么, 一点米酒而已, 还是传统佳酿, 也正好发扬一把。何况闻钥姐又不能多走动,要是都干坐着, 又有什么趣味!”
她这理由分量十足, 谢竹声跟温时妍悄没声儿地对视一眼,彼此都看见对方眼神里的佩服。
果然是当老板的女强人, 忒能说会道了。
其他人也没什么异议, 谢竹声就做了一道凉拌牛肉、一道拍黄瓜,又拌了个素三丝,加了道甜凉爽口的蜜汁山药, 再凑一盘玫瑰糕, 甜咸得宜, 素淡爽口, 齐活了。
正把菜装盒的时候听外面有导演的声音,探头一瞧, 果然是李导, 手里拎着个食盒笑呵呵地进来了。
谷元姬迎上前:“导演啊, 您这是又要来搞什么事了?”
李导大笑:“不搞事不搞事, 我们节目组晚上吃了你们的面, 现在给你们来添俩菜。”
谷元姬玩笑道:“这么好心是真的嘛?说实话我现在一瞧见您心里就咯噔。”
李导笑眯眯的:“放心,真是给你们添菜来了。一盘花生米, 一盘大肘子, 还有一盘凉拌猪耳朵, 够不够?”
“这是生怕我们吃不胖啊。”谢竹声笑了,“导演真是太客气啦。”
李导也笑:“不算什么,聊表一下你们送给节目组腊肉和晚饭的谢意。”
谢竹声挺高兴,擦着手从厨房出来:“晚上的面味道还行吧?我好久没做了。”
“好吃,好吃。”李导点头,“味道鲜极了,没一会儿就被抢了个干净,节目组订的盒饭都没人吃!”
他现在是越看谢竹声越觉得喜欢,又会烹饪美食又能跨马奔驰,人还长得这么好,性格又讨喜,难怪沈知意几个都喜欢他,连冷冰冰的陆总都对他不一样!
现在《听我的心跳》热度是越来越高了,谢竹声的讨论度也在飞速上涨。他感觉这档恋综也像谢竹声一样,开局默默无闻甚至不被人看好,结果一路走高!
这个宝贝他真是捡对了。
他的话简直是对做饭的人最好的表扬,谢竹声很满意,又把多的玫瑰糕给导演送了一盘。
导演端着碟子笑呵呵地走了,季姚华拎着两只食盒出来,睨着谢竹声:“谢大厨,咱们坐哪儿呢?”
谢竹声回头找人:“小温怎么不见了,还有知意哥,都跑哪儿去了?”
“不知道。”季姚华瞅瞅他,还是没忍住吐槽,“你这样叫沈知意,我老觉着你在喊‘知了哥’。”
谷元姬一乐:“还真有点儿。”
谢竹声无奈:“他喜欢这样叫,我也没办法。”
季姚华冷哼:“那也没见他也逼着别人那样叫他啊。”
谢竹声:“……”
他看了眼周围一圈儿摄像头:“我说,这么多镜头拍着,咱们是不是得有点儿和谐、团结、友爱……”
“哦。”季姚华挑眉,“上演塑料兄弟情?”
谢竹声简直服了这个二哈,转头找外援:“陆哥……哎?刚还在这儿呢,怎么也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陆深出现在二楼楼梯上,臂弯里搭着件衣服,不紧不慢地走下来。
看不见想,看见了又犯怂。谢竹声挠下巴:“没什么……”
谷元姬移花接木:“找沈哥他们呢。刚沈哥还在帮厨,这会儿要出门了又一个个都没影儿了。”
听了她这话,陆深表情也没多大变化,不过他一直都这样,也没故意板着脸,可那眼角眉峰就自有一股冷漠的威势,叫人琢磨不透他的喜怒。
他走下楼,道:“沈知意在三楼,温时妍给闻钥抹药去了。”
谢竹声有心问一句沈知意跑三楼干什么去,但经过下午那场“审问”,他下意识就有些不太敢在陆深跟前提沈知意了。
也是奇了怪了,他自问跟沈知意是清清白白坦坦荡荡,要发展点什么那更不可能——他俩可都是小受欸!
虽然人沈知意妥妥是强受,而自己只是个内心里喜欢撒娇喜欢搞黄的小弱0……但还是撞号了呀!姐妹那啥要天打雷劈的!
所以他为啥要心虚嘛……
想着他就偷偷从眼角瞟了一眼陆深,然后就觉得陆深的神色好像有点儿古怪。
嗯……说不上来的,像是震惊……茫然?
要非得形容的话……谢竹声细思半晌,犹豫着下结论:大概是有点儿接近于“五雷轰顶”“三观颠覆”……
大概陆深失态得有点儿明显,连神经一贯大条的季姚华都觉出不对来,诧异地问他:“哥,你怎么了?”
陆深僵在原地,清晰的喉结艰难地滚动,好像从牙缝里蹦字儿:“……没事。”
他再转眼一看谢竹声,这小青年还无辜又茫然地望着他,漂亮的水杏眼里盛着不作伪的担忧:“陆哥,你身体不舒服吗?”
陆深:“……”
他深吸口气,挺直了脊背:“没有。”
他的失态也仅在那短短一瞬,不等人看清端倪便已销声匿迹,谢竹声看了他好一会儿,才确信他真的没事儿。
也是奇了怪了,他真想不到“震惊”甚至“茫然”这种神态竟然会出现在陆深身上,可细思起来,这样的情绪突兀出现又消失,根本毫无来由。
总不能是他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脉,终于发现自己喜欢错了人,真爱其实是沈医生才对吧?
若真是如此,那他该怎么办呢……谢竹声垂下眼睫,十分之戏多地幻想,要是陆深真的回头是岸追寻真爱了,那他这朵一时迷人眼的妖艳乱花,岂不就要被人弃之如敝履,唾弃如老鼠,还要被主角恼羞成怒地打击报复……
嘤嘤嘤,他可好惨啊!
他把自己想得凄凄惨惨戚戚,听得陆深一个手抖,给自己眉心掐了道红痕。
谢竹声还“强颜欢笑”:“陆哥,你这样好像二郎神哦。”
季姚华随口插话:“二郎神有哮天犬,我哥又没有。”
谢竹声“咻”一下转过脑袋看他:“有的哦。”
季姚华:“谁啊,你吗?”
谢竹声摇摇头,意有所指地盯住他:“不是我,我没那个能耐。”
?季姚华顺着他的目光指到自己身上,瞬间炸毛:“你是不是又骂老子!”
谢竹声一脸天真无辜:“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欸~”
陆深叹气,大掌逮住他的小细脖子往自己身边一拉,适时躲过狂犬病发作的冤种表弟:“我们先出去吧。”
“哦哦!”谢竹声眼疾手快拎起两只食盒,立马跟着陆深溜之大吉。
两人找了一块干净平整的沙滩停下,陆深问:“这里可以么?”
谢竹声答:“可以。”
他就蹲下去铺桌布,陆深在旁边一直沉默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远处的海水涨退之间拍出层层叠叠的潮声,风把陆深身上的味道吹过他鼻尖,两个人都安静得像是没了鼻息。
有别人在时谢竹声还能插科打诨,可当他与陆深独处时,一颗心就老是蠢蠢欲动,某种难以名状的火苗舔着他的心尖儿,烧着他的血液。他的情绪是高亢的,是沸腾的,可这情绪越高亢、越沸腾,他就越像是被封住了嘴、捆住了舌,脑袋里晕乎乎的,完全不知道要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