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鹰,是天空的霸主,莫名的让他有了一种征服的快感。
“殿下坐稳,咱们再去寻些别的有意思的猎物。”
既是难得出门,不如带他好好放松一下,但偏偏有人不肯让他如意。
十几个黑衣人出现的悄无声息但又足够引人注目。
孟衡的一句“护驾”,惊起一片飞鸟。周遭的护卫们也都将他们围在中央,齐齐拔刀与刺客对峙。
而坐在马上的裴昱瑾面上倒是没有一丝慌张,还用带着几分笑意的声音问他“殿下,怕吗?”
这一副没将对方看在眼里的模样倒是飒爽。
但对于知道剧情点的沈听澜来说就没那么轻松了,他既没说怕也没说不怕,只是催促了一句,“下马。”
开玩笑,要是继续坐他怀里,那不就是一活生生的人肉盾牌吗。如此也势必逃不过原剧情中“为爱挡箭”的桥段。
离远点,离远点,保命要紧。
裴昱瑾虽说不知道他心中所想,但坐在高处确实也不够安全,听他这么说了也就顺着他的意思下了马。
当然也没忘记将他也扶下来。
“相爷,我家主子素来最是惜才,您是肱股之臣,国之栋梁,若是肯弃暗投明,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自然还是您的。”
这刺客还知道什么是先礼后兵,搁这叭叭叭地说,倒是不知道反派多死于话多。
裴昱瑾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身侧的人抢了先。
“这位小兄弟月俸几何呀。”
沈听澜这话问的没头没尾的,倒是一副想要与对方拉家常的样子,裴昱瑾虽听的觉得奇怪却也不曾打断。
许是太过莫名其妙,对方下意识就给他报了个数,横竖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哦,少了,你这又干着刀口舔血的活计还要兼职当说客,这不是廉价劳动力嘛,本王给你三倍,回去告诉你家主子,该上贡上贡,不该肖想的也别白日做梦。”
虽然不知道廉价劳动力是何物,但听着也不像是好词的样子。
裴昱瑾闻言轻笑一声,抽出了悬挂在马侧的佩剑。
“一半的人留在这保护殿下,另一半的,你们立功的机会来了。”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一场拼杀便注定是无可避免的了。
禁军一向训练有素,很快就分成了两拨,留下的那一拨将沈听澜护卫在中央,孟衡更是同母鸡护崽似的张开双臂警惕地环视四周。
那边打的不可开交,平分秋色;这边沈听澜看得也是不亦乐乎。
不得不说,裴昱瑾的身手确实不错。
“去帮忙,本王这里留两三个人就够了。”
倒不是沈听澜不怕死,而是他记得原书剧情中这些人全是冲着姓裴的来的,原身是因为主动扑上去才受了这无妄之灾。
既然如此,那不如速战速决,解决完了还能继续狩猎。
“殿下不可,您是千金之躯,万万不能冒险啊。”
孟衡既要挡在前面护着他又要给他忠心谏言,这又没法跪下来劝,真是把他急的够呛。
“去,出了事本王担着。”
沈听澜不是一个惜字如金的严肃人,但当他沉下声音用短句下命令时又有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来自上位者的压迫感。
“是。”
又有了一部分人力的加入,局势很快就有了变化。
沈听澜也亲眼看着刚刚还在语言威逼利诱的那位黑衣大哥以被一剑贯胸的下场结束了他卑微打工人的一生。
唉,下辈子找工作还是要把眼睛擦亮点,别什么没前途的老板都跟。
“叫殿下久等了。”裴昱瑾取了巾帕将剑上的血迹都擦干净收进剑鞘后才走回到他身边。
本来是想要留个活口的,却不料那一个个的都在口间藏了药,宁死不屈。
倒是够忠诚的。
看着近前的他,沈听澜抬手点了点自己的脸颊。
“嗯?”
一向聪慧的裴相倒是没能一下子猜中他的心思。
“血迹,擦擦。”
裴相那张英俊的面孔上溅了几滴血,瞧着倒是平添了些野性。
裴昱瑾听了将手中已经沾了血迹的巾帕在他面前抖了抖。
“没帕子了,用衣袖擦未免不雅。”毕竟周围还有这么些人瞧着,一向如朗月般的裴大人自然做不出这等举动的。
好吧,沈听澜在身上摸索了一番,总算是寻到了一小方巾帕递给了他。
可裴昱瑾并不接反倒是微微躬身将脸送到了他面前,“臣手脏,有劳殿下了。”
说完似乎是为了应证自己所言非虚,还将双手都举了起来翻面给他看。
确实是沾了血迹。
可沈听澜不吃他这套,伸手就将帕子递给了孟衡。
看见这一幕,裴昱瑾的脸一下子就黑了,“本相不用阉人。”
作者有话要说:
孟衡:殿下,相爷他歧视奴婢
沈宝:乖,爷替你收拾他。
第16章 暗箭
“裴相真是讲究。”沈听澜的语气虽是不好,但到底还是从孟衡手里把帕子拿了回来。
然后众人就见一向语气柔和好说话的珩王殿下将那一方巾帕拍在裴相的俊脸上一顿揉搓。
活像是在发泄着什么怨气一般。
这场面真是没见过,众人只是看了一眼就都该望天的望天,该看鞋的看鞋。
毕竟一向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的,有些东西,看不得看不得。
而等沈听澜把巾帕取下来的时候,血迹是擦干净了,裴相的脸也红了。
可见,这劲儿是没少使。
许是起了些坏心眼儿,沈听澜又捏着帕子准备凑近,“这儿好像还有点儿没擦干净。”
这么明显的作弄,想来是半点都没怕被他记恨的,反倒是怕他不记恨。
但裴昱瑾却没放任他这么胡闹,毕竟还有人看着,这百官之首的威严还是要维护一下的。
于是他一把攥住了对方的腕子,语气不算重的说了声,“够了。”
好在小王爷也是个见好就收的,听话的退后了几步,反正来日方长嘛。
“走吧,不是说要去寻些别的有趣的吗。”
听了这话的裴昱瑾却并没有第一时间接他的话茬,因为这人的反应多少是有些超出了他的预料。
一个自小长在深宫里的少年,突然遇见了这么一场血淋淋的刺杀,不说被吓坏吧,至少不该是如此淡定。
而以他对元帝的了解,必然也是不会事先将这些告知对方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
“殿下是真的不怕。”
这回用的是肯定句了。
沈听澜不傻,自然也能听出些画外音。
“你莫不是怀疑是本王与人勾结,意图对皇兄不利?”
这次他一心要来春猎,甚至不惜三番两次的违背皇兄的旨意,这在外人看来确实是动机可疑。
而皇兄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也确实是得利的那一方。
再加上他因为系统的原因,几乎是以上帝视角来看待这一场刺杀,完全忘了原身该有的反应。
最重要的是昭陵王确实是跟朝中的某些人勾结。
这桩桩件件的加在一起,他完全是百口莫辩。
而裴昱瑾看着眼前人因为激动而泛红的面容却并没有开口安慰,倒像是默认了他的言论。
“好,既如此,那相爷不妨找个人把本王捆了交给皇兄。”
沈听澜怒极反笑,双手并在一起往他那送,急着上前几步。
“如此倒也算是相爷的大功一……唔”
一声痛呼自喉咙深处溢出,沈听澜一个踉跄向前扑去。
裴昱瑾见状眼疾手快地将人接住,越过他恰看见一个刺客抬起的手落了下去。
身侧的侍卫立时就去探查那人的呼吸,刚刚结束的匆忙,疏忽之下竟还有这么一只漏网之鱼。
接住那人的手摸到了一些濡湿,抬起时入目的是一片血色。
“殿下。”
裴昱瑾揽着人让他靠进怀里,小心地避开伤口之处。
而受伤的人此刻面如金纸,气若游丝,唇角还挂着一丝血线。
忘穿软甲了,去他娘的“为爱挡箭”,这分明是阴差阳错,非酋受难。
沈听澜昏厥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日后一定要多做些好事,改改这霉运。
见人已经不省人事,裴昱瑾也顾不上是在人前就将人打横抱起,快步走到马前。
“孟衡,先扶一下你主子。”
变故发生得太突然,小太监反应过来的时候手都是抖的,颤颤巍巍地接过人。
裴昱瑾先上了马而后又将人重新抱进怀里,为了不将那暗箭更入伤处,他让人侧坐于马上,一手扣在对方的腰间。
此刻也顾不上颠簸了,沈听澜乌黑的头发倾泻在他的胸膛,冰凉的额角抵在他的脖颈间,那一股挥之不去的血腥气萦绕在鼻尖。
裴昱瑾罕见地有些后悔也第一次清清楚楚地察觉到了心疼。
他刚刚应该再温和些不该直接发难于他,若非如此,他也不必代己受过。
“把林之航带来,要快。”
裴昱瑾到大营时元帝还未归,他吩咐着帐前的侍卫去寻人,只求迅速。
因着伤在后背,沈听澜这躺也不是坐也不是,更兼他又有心疾也不能长时间趴着,实在无法裴昱瑾只能是用双手将他撑起,离自己间隔上一些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