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蒲苏束腰的玉带被解开,顿觉整个人都轻松不少,褪着繁复的衣物,含混道。
“不然我们按魔道的规矩成亲如何?”
夜玄将一堆衣物放在账外,整个人翻身落在蒲苏身上,摸着他发烫的脸颊。
蒲苏闷哼一声,故意岔开话题,“玄哥,你有没有觉得,俏姨跟一个人长的很像?”
“谁?”夜玄漫不经心的应着,头埋在蒲苏的脖颈间,在那光洁的肩头上啄了一口。
蒲苏缩着脖子咯咯一笑,“别闹了。”
夜玄支着下巴聚精会神的听着,眼神却饶有兴味的落在蒲苏半醉半醒的脸上,手指在他锁骨上有节奏的敲着。
“傅白。”
夜玄闻言双目微眯,骤然醒悟般,点了点头。
他对陌生人一般都有些抵触,虽然第一次见俏娑罗她就一副毫无顾忌之态,心里却没有觉得厌恶,蒲苏这么一说,夜玄倒觉得那双明亮的大眼睛尤其相似。
“你可能不会关注这些,据说境虚宗宗主,也就是傅白的父亲,年轻的时候有些骄横,肆意妄为,和一个女魔修在一起,还在民间有了孩子。
后来剿魔之势愈演愈烈,迫于各方压力,境虚宗宗主抛弃女魔修,带着儿子回了仙门,现在看来那个女魔修很有可能就是俏姨。
她说她有个孩子,推算起来,应该也有十多岁,跟傅白年龄差不多。”
夜玄捏了捏蒲苏的鼻子,“那她怎么也想不到,你竟然是傅白的师父,这顿酒也不算她白请。”
“我这师父就是挂个名,你也是他师父。”
“既然如此,你这师父之名干脆依我所言,改成师娘得了。”
“你欺负……我……”
蒲苏的言语被硬生生堵了回去,在一番猛烈的冲击之下终于哑口无言。
只剩一些连不成句子的呜咽,像断线的珠子,被主导之人控制着,或三五个,或两三个,在黑夜里留下缠绵的余韵。
第二天依旧在石桌上吃饭,没个人都不怎么说话,但气氛依然缓和不少。
饭毕两人回到房间,蒲苏也没有勉强夜玄按照他的态度对待魔君。
他问起夜玄的身体状况,夜玄只觉很久都没有这么放松。
“还是尽量不要用幽冥剑了。”蒲苏道。
夜玄拍拍腿,示意蒲苏坐过来。
蒲苏整理着花瓶里的花,懒洋洋走过去,乖巧的坐下来,揽着夜玄问道:“怎么?”
“没怎么。”夜玄凑到蒲苏耳边,低沉的气音潮湿的吹在耳边:“就想欺负你。”
蒲苏脸一下就热了,赶紧起身,“大白天的,不如,我带你去个地方。”
夜玄跟着蒲苏来到一个花园,蒲苏轻轻扳动机关,只见一个青石平台上的石板骤然移动,露出一个通向地下的入口。
“魔君曾带我来过一次。”蒲苏走在长长的甬道上。
石壁上的灯将甬道照的似乎看不见尽头。
两人牵着手,默默走到一个石门前。
蒲苏一推,旋转的石门开了一道缝。
里面只是个石砌的房间,空中有些潮湿,水雾蒙蒙的,什么装饰都没有,空空荡荡。
往前走,发现一个模糊的轮廓,一人多高。
夜玄指尖燃起一道灵光,瞬间盖过了石室墙壁上昏黄的灯光,他朝着那个模糊的轮廓走过去,才发现那是一个雕像。
蒲苏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想起第一次见到时吓的头皮发麻的情形。
“玄哥。”他拉着夜玄的衣袖。
“嗯?”夜玄回过头,“怎么啦?”
蒲苏刚想说没什么,就看夜玄身后那迷雾中的雕塑突然露出一张脸,与掩在水雾中模糊的身形不同,格外的清晰,空洞的眼睛直盯盯的看着蒲苏。
蒲苏大叫一声钻进夜玄怀里。
夜玄倒是被蒲苏的反应吓了一跳,拍着他的肩膀不住安慰。
他手上的灵光缓缓向那雕像移过去,其实他离雕像并不远,只是水雾太浓显得远罢了。
夜玄伸手一挥,眼前顿时清晰不少,借着手上变强的灵光,夜玄才看清那是个人形雕塑,身形服饰都很平常,只是头上赫然有八张表情不尽相同的脸面,局促的挤在一起。
正对着前面的地方似乎也该有面孔,但却被剜掉了似的,一片空洞。
跟他们在秋猎时的山洞里看见的那个,只有中间一个,其余八面被削了的石像截然相反。
第八十三章
“乌殇城的地底下怎么会放着这样的雕像?”
夜玄转身对着蒲苏。
“据魔君说,这是他从中陆的一间破庙里搬回来的。”
“怎么没听说过哪个神明是九面啊。”
“不一定是神明,也有可能是恶煞,比较厉害,百姓们便用它来辟邪。”
夜玄神思一转:“这个和秋猎山洞中的壁画有什么联系?”
他说着凑近往那石像上照了照,八副面孔,每一张上面都是不同的表情。
“据说那石壁上的画像讲的是一个妖王的故事。
一个小妖修炼成了精,被仙门的人发现后,知道他的力量远比人类强大。
妖不像人,天生就可以修炼,炼化出人形已然十分艰难,所以那时候妖族远没有人那么多。
他们没杀他,而是让他做了王,统领妖族。
传说他有九个元魂,后来说他有九面,其余八面是仙门削弱他骇人的力量,被割去了,很快有更强的妖王取而代之。
人们渐渐无法驾驭妖族,便对其痛下杀手。
后来妖族渐渐繁盛了起来,才有了祸乱中陆之事。
这些都是魔君告诉我的。”
“那妖王如果真有九个元魂,死了一个不是还有八个?”
“不知道,有人推测他的元魂散入了人间。现在民间一些荒僻的地方习惯用他的雕像镇宅辟邪,抵御妖物。”
蒲苏正说着,突然想起一件事。
魔君和花亓寒一直都挺关注鹿尘体内的元魂,他死而复生后,那元魂却突然变成了一个,难道真如传言所説,是妖王散入人间的元魂?
那岂不是又少了一个。
鹿尘醒来后又怎么会失忆了呢?难道是元魂侵入后遗症?
也不知望安一战,他没回乌殇城,去了哪里。
“在想什么呢?”
蒲苏突然回过神,“玄哥,我想去一趟中陆,找鹿尘。你现在这里养伤……”
“没关系,我都感觉没事了,我陪你去。”
夜玄摸摸蒲苏的头,俩人出了地下室。
刚从花园出来,就见花亓寒神神秘秘的抱着一个木匣去了魔君的寝殿。
那个匣子他见过,他第一次和花亓寒来乌殇城的时候,花亓寒就拿着那个匣子,他还从殿外看见花亓寒从里面拿了什么东西给魔君。
只见花亓寒进了魔君的寝殿后不一会儿就出来了,人却是转眼就不见了,蒲苏只听寝殿内一阵剧烈的咳嗽。
他推门进去时只见魔君双臂支着榻,低头捂着胸口,蒲苏赶紧倒了一杯水,“魔君。”
魔君乍一见来人,别过头,两人都没看见赤魇衣领下的筋脉,像黑色的墨线漫上脸颊,好一会儿才淡去,恢复自然的神色。
赤魇转过头,睁着布满血丝的眼睛,看起来有几分惊怒。
蒲苏连忙道:“只是听见魔君咳嗽不止……”
魔君抬抬手,打断了蒲苏话,“我没事。”
蒲苏只得将水杯放在桌上,朝夜玄递了个眼色,退了出去。
“魔君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蒲苏担心道。
“他要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夜玄拍拍他的肩膀。
蒲苏叹了口气,叫来女修:“魔君问起就说我们去中陆找鹿尘了。”
只是他们还没找到鹿尘的时候就遇见了林云飞和谷慕千,俩人在望安数十里外的山洞里照顾受伤的仙门。
林云飞见到夜玄时一脸憨笑的打了个招呼,又看看旁边的魔君。
只见夜玄将默默退在一边的魔君拉进怀里,蒲苏一个趔趄,头上一松,面具被摘了下来。
林云飞脸上的笑猝不及防的僵住了,随即睁大了眼。
蒲苏见事已至此,立即装出一脸淡定,朝林憨憨嗔道:“见了小师叔还不行礼?”
谁知林云飞一脸震惊的突然转身就跑了,蒲苏看看夜玄,脸上顿时浮出几条黑线。
不过他再回来时拉着谷慕千,只见一袭白衣若雪,谷慕千还是那么宛若天子,从远至近,惊愕的眼神,还噙着一汪清泪。
蒲苏走上前去,将那滑落的泪水轻轻抹去,“害你们担心了。”
“小师叔竟如此戏弄人。”谷慕千喜极而泣,泪水止不住的流。
蒲苏轻柔的拍着他的背:“好了不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我出来是以魔君的身份办事的,先要找到鹿尘再说。”蒲苏只得重新戴上面具。
“妖族攻占望安城以后,听说有人一行人往西南去了,有人见李清童也往西南去了,会不会他们两个在一起。”林云飞道。
蒲苏看看远处的山洞,仙门进进出出,他不宜久留,便打算一个人去找鹿尘。
夜玄不准,蒲苏却是不想别人看到他和仙门宗师在一起,而且妖族盘踞望安城,还有诸多事宜等着他去解决,好不容易说服夜玄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