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尘见一个仙首突然看着他,只道:“我对妖皇和魔狼的实力并不了解。”
“那么你能调动的天哲族又有多少人?”
“天哲族是妖众自发跟随我的,他们的行迹完全不受我约束。”
“……”
那你来帮助仙门的意义何在?众人心里难免犯嘀咕。
鹿尘完全是出于对蒲苏信任才答应帮他的忙,至于为什么信任,他现在失忆,也都忘了。
他也一点都不在乎仙门此刻用一种难以形容的目光看着他,对面的李清童被火烤的通红的面容他倒是看在心里。
“你们若是不放心,我可以和鹿尘一组,单独从城门突围。”蒲苏道。
所有人的目光一时转到从进来就默默坐在一边的魔君身上,那漆然的面具看起来阴沉。
蒲苏在地上画出望安城池的模样,“妖族为了休整,城楼上的哨岗应该替换的比较频繁,这是个机会。从上一次敖沧和宗师的交锋中可以看出他的实力正在突飞猛进,现在如何,我们也不得而知。
攻城最好的方法就是分散他们的注意力,从各个方向包抄过去,但前提是得有一个突破口,先把妖族大部分战力引过去。
这个就由我和天哲族长来完成,其余的排布想必你们早有周全的计划。”
望安城的僵局其实很好打破,城防属于易守难攻的类型,最直接的方法就是硬冲。当然,前提是,这样一来仙门必然受创,如果剩余的实力无法为继,简直可以说一败涂地。
蒲苏心底早有打算,他虽然拉鹿尘下水,但绝不会让他置身险境。
这次僵局,仙门自然比谁都清楚,但谁都不愿甘冒奇险,还是对敖沧和剩余妖族的实力没有根底的情况下。
上次在幽冥剑下躲过一劫,夜玄被反噬的不轻,这一次,他也没有必胜敖沧的把握。
当年能从谷御书手下逃走,敖沧实力定然不俗。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如此一来简直是解除了仙门的后顾之忧。
就算魔君和妖族族长遭遇了不测,他们依然有能力包抄。
“不行。”
夜玄沉着脸道。
众人满是疑惑的看着宗师,却见夜玄眸色阴沉:“这件事风险太大,容后再议。”
虽然没有人说什么,但谁都看的出来众仙门十分不满的离开了。
在他们眼里比起让众多仙门弟子去送死,还有比这更划算的事吗?
“苏苏。”
人群散去后,夜玄拉着蒲苏:“我不允许你这么做。”
“小师叔。”谷慕千围了过来,“这太冒险了。”
“是啊。”林云飞道,“我们再想想其他办法。”
李清童深锁着眉目,“有没有办法,先把敖沧引出来?”
所有人都愁眉不展,鹿尘抱着臂依在墙上:“蒲苏说的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你们要真有其他方法何至于困在这里。”
鹿尘语气平淡的陈述着事实,看到李清童的眼神后,乖乖的闭了嘴。
“放心,我有自保的方法。”蒲苏道。
虽然蒲苏尽力说服他们相信自己,但所有人对于没有把握保证两人性命的计策感到担心。
抛开这些,数月后的重逢让他们脸上生出一丝喜悦,酣畅的聊了几个时辰过后才恋恋不舍的散了。
“师兄,我们一定要保证小师叔的安全。”谷慕千声音很小的碎碎念叨,像是自然自语。
“我会尽力的。”林云飞揉了揉谷慕千的头,他已经失去太多,他不想让他再失去什么了。
林云飞紧紧扣着谷慕千的手,带他迈过一块石头,柔声道:“今天还下山吗?”
谷慕千不料林云飞突然问起,有些脸红的“嗯”了一声。
自从谷御书去世之后,有逢妖患四起,连一点喘息的机会都没有,他们便投身于和妖族的拉扯对抗。
连续数月谷慕千随着林云飞奔波各地,两人连单独相处的机会都没有。
近来天气闷热,林云飞在山下发现一汪清泉,便时常无人时带着谷慕千去解解暑热。
谷慕千浸在水里,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
林云飞坐在岸上盘腿看着他,仿佛昨日他们还在凌香殿的泉水池里,几个月间,早已风云变幻。
林云飞没想到谷慕千看起来柔弱可欺的样子,却是一声委屈和抱怨都没有,一路吃了不少苦。
谁能想到这么个娇滴滴的神仙般人物,仅仅因为每天能舒舒服服洗个澡,放松片刻,就已欢愉无比。
“师兄你也下来吧,跟冷泉差不多的。”
林云飞除了鞋袜进入水中,两人嬉闹了一阵。
谷慕千浑身清爽,坐在石上,林云飞抬起他白皙的玉足给他套鞋袜。
脚腕上一截银线穿着一个精致的铃铛,发出一线清脆的声响。
“师兄。”谷慕千面红耳赤,看着林云飞在他脚背上啄了一口。
林云飞却顺着优美的脚背一路上来,谷慕千忸怩道:“师兄有没有觉得夜师兄对小师叔很特别?”
林云飞的呼吸转瞬到了鼻尖:“像我对你这么特别吗?”
谷慕千脸一下子红了。
月光下他的身体白的像奶油。
林云飞小麦色的皮肤比以往深了些许。
巧克力棒和奶油的组合充满甜蜜诱人的气息。
林云飞名正言顺的将自己置身柔软的奶油中,搅拌着……
被高举在空中的铃铛摇出一串串旖旎的清音。
谷慕千甘之如饴的享受着空洞的妄想被肆意填满的疯狂。
只要林云飞察觉出哪怕一点点不满足,就变本加厉的送出去。
静谧的田野,响起野兽般的喘息……
“还能走吗?”林云飞扶着倒在怀里的谷慕千。
一阵颤栗,麻醉感像电流通过谷慕千的身体。
林云飞仿佛知道了答案,一把将人抱起,纵跃几步便消失在无人荒野。
第八十六章
蒲苏猛然惊醒,只感觉脸上的面具被人拉开。
凝神一看竟然是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翘着长长的睫毛看着他。
傅白的眼睛里有难以掩饰的不可思议,只是抿着嘴把面具放下,转身出了山洞。
夜玄抿嘴一笑,“我不忍心看他整天闷闷不乐的,就把事情告诉他了,自己的徒弟,自己去哄吧。”
蒲苏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夜玄,慌慌张张追出了山洞。
只见傅白坐在一块大石上看着天边,小小少年一副老成持重的模样。
“你怎么到这儿来了,年轻弟子都被招来了吗?你年龄也不够啊。”
蒲苏笑呵呵的搭讪。
无论蒲苏说什么,傅白都把脸扭向一边不去看他。
蒲苏好不容易逮到他的正脸,却见那精致小巧的面上热泪纵横,脸上的笑一下挂不住了,滑落到九霄云外。
蒲苏知道没法再装作若无其事。
他蹲在傅白跟前,眼睛和他保持在同一水平线。
“好了,是师父错了。”蒲苏弯着身子将人揽进怀里。
傅白还挣扎了一下:“真有意思,做师父的倒来给徒弟道歉。”
“这有什么,人人生而平等,何况我徒弟这么宅心仁厚,定然会原谅他师父的。”
“我可不是三岁小孩。”傅白倔强的抿掉脸上的泪,塔可不是那么容易哄的。
“那就给师父个机会,师父一定将功补过。”蒲苏顺着毛一边道。
傅白勉为其难,“也罢,你以后再有什么事不许再瞒着我了。”
“好。”蒲苏眯着笑眼,在傅白头上揉了揉,他本来做好死皮赖脸的准备了。
“你声音是不是开始变了?个头也长高了,快让为师抱一下我的好徒弟现在几斤几两了。”蒲苏说着胳膊拐过傅白的脖子,作势要公主抱,被傅白挣脱。
“你怎么一点师父的样子都没有。”
傅白吓得脸一红,一溜烟跑了。
他在凌云宗是待不住的,凌云宗现在冷冷清清,所有够年龄下山历练的弟子都下山了,他有时会偷偷跟着年长的师兄下山来找夜玄师父。
仙门弟子正在不停集结于此地,要和望安城的妖族正面相抗。
傅白个头比同龄人稍长,看起来倒像是可以下山的年轻弟子了,夜玄赶不走,就安排他做些后勤事宜,跑跑腿什么的。
蒲苏听见传唤来到一面山崖前,几十公里外便是望安城,众人齐聚在崖上,看着一身玄服的魔君。
“我会派人掩护你。”夜玄道。
“嗯。”蒲苏看着夜玄点了点头,他终究拗不过蒲苏执意要攻城的决定。
其他人没说什么,魔君和鹿尘既然要打头阵,谁又知道后面是不是有什么计谋。
众人相互猜测着,一切仿如雾里看花。
只有到了阵前,他们还能依言行事才能博取仙门的信任,在此之前,再华丽的语言看来都是伪装罢了。
几个时辰过后,数万仙门集结完毕,冲着望安城都进发。
守卫在城楼上的妖兵先是感觉到一阵清风由远而近,静止的城旗突然猎猎作响。
正值换岗间隙,谁也没在意这风起的突然。
一声尖锐的哨音骤然响起,妖族诧异的在城楼上往远处观看,未见什么动静,刚回过身却见城墙上一黑一白两个身影立在风中,衣带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