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璃月山庄的茶叶,清灵川的鱼虾海蟹,也是清灵川集市上最常见的货品。
这几大货物,统称蛮荒的命脉,外界的人想要,只能从蛮荒订购,其货物珍贵,价格更是不菲。
温召早有计划,从水仙斋出来就去逛了南市,买齐一应生活物品。
像是什么被褥棉絮,里里外外的成衣,大人小孩的都有,还扯了不少布匹,另外装了半扇猪肉,米油盐酱醋茶,加上一套陶瓷缸子盆子碗筷子。
又买了洗头膏牙粉面巾,家用的农具锄头砍刀各类种子,家用药膏和治疗肺痨的药材,斟酌选定了几类补品,另外在集市上买了活物两只母公鸡各两只,一筐鸡蛋,附带两筐刚爆出来的小鸡崽子,还有牛三喜欢的零嘴都没放过……
货物堆了满满一地,风稚又找了两辆牛车过来驮上。
眼见天色稍暗,温召还打算去看看生鲜茶叶,便见与他们约好有其他事处理的霍桑知找来了。
“赶紧走。”霍桑知不知从哪找来一匹马,骑到温召面前,便对他伸出一只手:“上来。”
“你哪里去找的马?”温召问,便伸手过去。
“买的!”霍桑知将他拽上马,温召僵硬的趴在他后背上,不用霍桑知吩咐,双手就牢牢抱在他腰身上:“你骑慢点,我害怕。”
这是温召第一回 骑马。
霍桑知回头看他一眼,见他坐稳,方才牵着绳子,对风稚说:“你带着东西,慢一点也无妨,我们在前边等你。”
不待风稚回答, 温召便感觉马匹往前颠簸,速度越来越快!
“为什么这么着急啊,风稚都没跟上来。”马上温召在后边大声问道。
出了城,马匹慢下来,霍桑知边走,视线注意着旁边的密林山石,外边荒凉的很,特别是夜里,寂寞无声,连鸟叫声都听不见。
“等到了前面再等他。”霍桑知回道。
温召虽不知他为什么一定要先出城,但感觉到他身躯的紧绷,像在时刻警惕着什么,遂搂紧了手,点了点头,小声应了一声。
两人行到前方,月色被云层遮挡,周围越是暗沉,温召有些后悔刚才没买一盏灯带上了。
“别怕,饿吗?”霍桑知说着递了个纸包过去,温召摸索着接过来,闻了闻居然是一盒包子!
“刚才在路边买的,饿了就先吃一些垫肚子。”
霍桑知感觉到身后人的身体没那么紧绷了,事急从权,他原不想带着人冒险的,但夜里的城中恐怕更危险,留下风稚便是为了解决城里来的那批杀手。
但恐怕,今夜还没那么简单。
突然,空气中咻咻两道破空声,霍桑知反应极快,猛地楼过温召便从马背上滚下来!
温召一声惊呼,已经被人连带着避开好几道利箭,霍桑知将他藏在石头后边,捂紧他的嘴:“你就在这,别动,怕就捂住眼睛!”
说完,他便起身出去,迎向不知从哪冲出来的一伙带刀的蒙面刺客!
温召听着心惊肉跳的声音,还是忍不住趴着石头看出去,转眼便见牛二一手就拧断了一人脖子,夺下刀剑,转身一刀又解决一人,再夺一刀,便是双手使刃,挽了一道看不清的剑花,同时插穿两人胸膛!
温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在暗夜中动作利索刀刀致命的男人,宛如夜中索命的恶鬼,转眼便斩杀十数人!
饮过血的霍桑知才是这暗夜之王,蛮荒之主,那等骇人的气势,将敌人震慑原地!
见剩下的人不敢上来,霍桑知丢开沾满血迹的尸身,嗤笑:“不过尔尔!”
刚一说,便听背后一声惊呼,笑意就这么僵在脸上,霍桑知一把利刃插过去,将想袭击温召的杀手捅了个对穿!
一道烟花报信,四面八方的火把席卷上来,将这处荒凉的山坡照的透亮,敌人全都无处遁藏,被后数赶来的人尽数拿下!
温召长这么大,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哆哆嗦嗦被霍桑知接出来。
见他吓得够呛,霍桑知抿着唇,又问人拿来件披风给他披上:“没事了,跟那天来杀我的是一伙人。”
“那他们……”温召被吓懵了,抿了下干涉的唇,正要说话,便见刚才送来披风的人神情不对。
就在那一瞬间,温召满脑子空白,当时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居然一把就将霍桑知推开了,然后腹心一疼,温召心想,完了,他小命要交代在这了……
第三十二章 受伤了
温召再次醒来,是在自己的房间里,头顶上是熟悉的帐子,他身上无力,一根手指头也抬不起来。
这时一道声音说:“你最好别动,你腹部中刀,昏迷了三天,差点就见了阎王。”
那是位面容姣好的红衣女子,一边说一边在收拾药箱。
“你是?”温召环视房间,只这位女子,但又不认得她,便虚弱的问道。
女子合上药箱,轻哼一声:“从阎王爷手上救你回来的人!”
温召脑子里稀里糊涂的,只记起昏迷前,他推开牛二,自己被捅了一刀,还以为活不成了,思及此,便对女子说:“谢谢你。”
红衣女子便走过来,仔细瞅着温召,长得倒是一副红颜祸水的模子,难怪把少主迷得神魂颠倒。
“你既然想谢我,那我们打个商量如何?你把桑知哥哥让给我?”
“桑知……哥哥?”温召有些困惑:“……是谁?”
“你不用跟我装糊涂。”红衣女子哼嗤:“你虽然舍命救了他,他也确实感激你,但我知道你们的亲事只是一场误会,更何况我与桑知哥哥早有婚约在身,若不是你……”
“狄莫君!你住口!”霍桑知跨门而入,就在此时冷冷的打断她的话。
他转眼已至床前,见温召一张脸银白毫无血色的脸,恹恹憔悴的紧,霍桑知心里一紧,已经张口问狄莫君:“他的伤势怎么样了?怎么瞧着脸色还这么苍白?”
狄莫君被他呵斥心有不满,此时置气的回道:“中了一刀,没死就算命大,难不成还要他生龙活虎的?”
这般气人的话,霍桑知竟也没发怒,只是掠一眼狄莫君:“你先出去。”
狄莫君咬牙,转身就走。
霍桑知倒了杯水来,扶着温召坐起来些,不小心扯着他腹部的伤口,温召斯哈唤疼,声音跟奶猫似的虚弱的紧,霍桑知急在心头,也不敢乱动他,只是说:“你别听她胡说,我不喜欢她,此女虽然脾气不好,但医术是信得过的,你放心,我一定让她治好你的伤!”
温召唇口有些干裂,被霍桑知润了些茶水:“你刚醒,我让人熬了粥,我喂你吃一些?”
他说着让风稚端了一碗米粥进来,亲自来喂。
温召吃下一口,远远就闻到来人身上的浓厚的血腥味,跟那晚上的人血一个味道。
温召喉咙动了动,此时看‘牛二’,咳嗽了一声,缓缓问:“刚才那女子并不叫你牛二,是怎么回事?”
他问的平静,霍桑知就停下喂饭的手看着他,平静的答道:“我本名并非牛二。”
这场误会持续已久,霍桑知依着自己狂傲的性子确实有意隐瞒,本以为坦白时温召会大闹一通,然则他只是疲惫的闭了闭眼,一碗粥只吃了小碗,直到再次睡下后什么都没说。
霍桑知站在床边,盯着床上睡着的侧影看了许久,他眉间皱着,怕的人跟他吵,但又怕人不吵,便如这般,心里怎么也不舒坦的。
霍桑知在房里烦躁的走了两圈,也没找到烦躁的根源,便又出去找人的晦气。
牛家原来的偏院让人搭了两间简易的木头房,守了一圈人,霍桑知去的时候,风稚正守在外边,见他过来,便过去,低声说:“少主,里边人已经咽气了。”
霍桑知眼一冷:“不说让你看好他吗?有伤治伤,只要留口气在!”
风稚一脸为难:“您刚才离开时就已经不成了,被您折腾了三天,骨头都碎了一地,何况他能交代的都已经说了,知道您拿他撒气,早就没了求生意识。”
现场惨不忍睹,淌了一地的血,风稚让人收拾屋子,将尸体装进麻袋里丢到后山喂狼。
霍桑知怒意未消,狠厉问:“参与暗杀的其他人呢?带上来,我一个个审。”
这是还没发泄够的意思,风稚无奈:“是您说要清理内鬼,当晚将其他人尽数押解回去,连同名单上的人一并抹了脖子。”
当晚尸体焚烧的烟雾,好几天都没散去,现如今那里还笼罩着一层血雾。
去清灵川那日,分明说要引蛇出洞的是他,当晚让人撤离布防的也是他,成功引诱出敌人再次动手,再一举歼灭的也是他,现如今瞧着他,却是有些后悔的。
悔就悔在不该将温召带去,霍桑知向来自负,没人能放到眼里,这次意外险些让温召丢了性命!
别看他一脸意料之中的平静,实则早就失了本心,所以温召昏迷那段时间,他几乎日夜待在这里审犯人,用的是最原始的手段,残忍至极!
身上一股子的血腥气,他自己闻不见,外人却是一下子就闻出来了。
这两天牛家不太平,牛家老奶奶早被大夫断言活不久,当晚温召重伤送回来没多久,她也晕了过去,后来就一直没醒,狄莫君看过,说是大限将至,就这两天的事了,所以牛大牛三寸步不离的守在病床前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