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清伶即将爱上自己的错觉。
清伶凑近柳宁欢,亲了她一下。
哪怕已经有过好几次这种经历了,柳宁欢还是反应剧烈。
一阵莫名的战栗自尾椎骨产生,而后沿着脊柱扩散到全身。柳宁欢呼吸不太稳,问:“你……你怎么了……”
清伶搂着柳宁欢的脖子,又亲了一下。
清伶声音很轻,轻得像是一阵黏稠的风。
“公主嘴唇不疼吗,还破着皮呢。听说唾液能治病,我替您治一治。”
清伶在破皮处舔了一下,柳宁欢此时非常敏感,竟然有点疼。
……明明今天一整天都完全没有感觉的!
柳宁欢想跑,却发现清伶搂得很紧,根本逃不脱。
清伶说:“云大夫告诉我的,公主不是很信任云大夫吗。”
说完,清伶咬了一下柳宁欢的下嘴唇,跟泄愤似的。
柳宁欢顿了一下,反应过来了。
清伶这是……醋了?
第42章 换位
柳宁欢晕晕乎乎的, 差不多处于一种知道“自己被下药了”的状态。
清伶把她带到床边, 第一次看到如此急切的柳宁欢。
之前的每一次亲密(也不过只有两次而已),柳宁欢身上都有一种浅淡的疏离, 好像在说“我在逗你”。只有这一次,柳宁欢的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一种“我想要你”的意味。
这一次清伶做了足够的心理准备,然后在激烈的“肉体互搏”环节, 感受到了真正的欢愉。
唯独此刻,清伶才有了一种“自己是被爱着”的实感。
……虽然也是药来的。
完事之后,柳宁欢搂着清伶不放。清伶扭头看着她的侧脸, 那张脸上写着餍足与迷恋, 清伶心里一动, 问道:“宁欢,你爱我吗?”
柳宁欢不假思索地回答:“爱你, 全世界最爱你。”
这是赵湛给的药, 自然没有粗制滥造的道理。清伶知道柳宁欢说的是真的, 眼睫毛颤了颤。
到了这一步就该问证据的事情了。
清伶亲了亲柳宁欢的嘴角,柳宁欢满足地笑了一下,像婴孩一般无害。
不知为何, 清伶问出口的却是:“你叫什么?”
直觉告诉她, 这个问题的答案非常重要。
柳宁欢蹭了蹭, 眯着眼睛说:“柳宁欢啊。”
这一瞬间, 清伶猛地瞪大了眼睛,连呼吸都停滞了。
竟然真的是……柳宁欢。
清伶看着这种与柳班主完全不同的脸,内心极快地划过几副画面。
——“有没有人对你说过, 你真的很好?你值得很多人喜欢,也会有很多很多人喜欢你。”
——“我也不想你受到任何伤害啊。”
——“那个人死前让属下转告您,她……她喜欢您,还说真的很想看您唱戏……”
这几幅画面奇异地交杂在一起,让清伶的心脏有一种莫名充实的感觉,甚至涨得有点儿疼。
清伶想起小时候练武,关节处总是酸痛难耐,负责训练的教官严厉又慈祥,安慰她说:这是在长身体,长身体总是要疼的。
现在清伶的心脏也涨涨的,酸酸的,疼得紧。跟当年长身体的时候一模一样。
清伶艰难地捂着心脏,眼前发黑,冷汗一滴一滴地流下来。
她大概,在长心吧。
柳宁欢的意识尚在云端,她摸了摸清伶的脸,嘟囔着说:“你别哭呀……”
.
柳宁欢并不知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她醒来时一切如常,清伶已经去厨房做饭了。
柳宁欢茫然地坐了起来,用手捶了捶额头,努力回想着。
丫鬟打水进来,让她洗脸。
柳宁欢看着丫鬟说:“昨晚怎么回事?”
丫鬟欲盖弥彰地捂着眼睛,说:“昨晚电闪雷鸣,我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
柳宁欢:“……”
这什么戏精丫鬟,早该辞了!
柳宁欢问:“昨天我没有吃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丫鬟看着她说:“昨晚您连晚饭都没吃,就跟清伶姑娘就寝啦。”
柳宁欢捏了捏眉心,觉得很难办。
清伶昨晚肯定在试探什么,可有必要用药吗?
清伶用药试探出来的,会是什么呢?
在药物的辅助下,自己能够说出连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吗?
柳宁欢洗了一把脸,就在这时候清伶端着一碗粥进来了。
柳宁欢多看了清伶一眼,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今天的清伶有哪里不太一样。
明明是跟往常一样的衣服、一样的行为、一样的动作啊……
清伶回望柳宁欢,眼神深不见底,好像带着一种莫名的吸引力。清伶问:“怎么了,公主?”
柳宁欢回过神来,说:“哦。你今天是不是化了妆?”
丫鬟看了清伶一会儿,说:“呀,清伶姑娘今天涂了唇脂!好漂亮的颜色,我从来没有见过呢!”
清伶第一反应是低头,突然又好像意识到什么似的,抬起头,让柳宁欢能够仔细打量她的唇。
柳宁欢对现代口红色号有一些研究,因此能够很清楚地认出来,这是她还是“柳班主”的时候,给清伶配出来的颜色。
既艳丽又清冽,能够完美衬托出清伶的肤色。
柳宁欢刚配出来这个颜色的时候,只觉得自己是天才,觉得清伶是个艺术品。
现在她却觉得有点儿膈应。
清伶这是……在做什么呢?
莫非那药还不够猛,清伶还想着通过这种方法攻心?
柳宁欢心情复杂地低下头,说:“擦了这个还怎么吃饭?你不饿吗?”
清伶愣了一下,低低地说:“……公主不喜欢。”
柳宁欢心烦意乱的,脱口而出:“这颜色不适合你!”
清伶顿住,然后不说话了。
柳宁欢喝了两口粥,一抬头看见清伶正在用袖子使劲擦嘴,那唇脂沾到衣服上,像是一道斑斑的血迹。
清伶嘴唇都破皮了,柳宁欢愣了一下,说:“你干嘛?”
清伶还是说:“公主不喜欢。”
柳宁欢的心一抽一抽地疼。
到了现在,清伶还在企图扮演那个完美的定制恋人呢。
柳宁欢没心情喝粥了,倦倦地把勺子扔到碗里,瓷勺与瓷碗之间碰撞,发出刺耳的尖锐声音。像心碎一样的声音。
正在这时,云景提着裙角进来了。她拿出巴掌大小的纱布,说:“我来看看公主伤口如何了。我知道缠着脖子很难受,所以昨天赶了一副膏药出来,希望有用。”
柳宁欢仰着脖子,任云景给自己换药。
云景自然看到了柳宁欢身上暧昧的痕迹,但她的动作非常流畅,仿若未见。她把膏药贴在柳宁欢的伤口处,说:“公主恢复挺快,明天估计就好了。”
柳宁欢想起昨天从宫里讨回来的月听七叶,说:“对了,你跟我说你的东西,我找父皇要来了。我什么时候给你比较好?”
云景说:“什么时候都可以。”
柳宁欢就说:“在房间里,你跟我进来。”
云景跟着柳宁欢进了房间,柳宁欢把那株已经晒干的药材给了云景,云景郑重接过。
云景说:“我这两日便炼出来。”
柳宁欢觉得特别不好意思,挠挠脑袋说:“太麻烦你了!”
云景说:“我可以为公主炼吃丹药,但还是那句话,我希望公主最好不要自己用。昨天周柔痛苦的样子,公主应该已经见识过了。”
柳宁欢这才想起周柔,一惊,连忙说:“哎呀!我让人把周柔扔到乱葬岗,都忘了去把她捡回来了!万一她遇到野兽怎么办?!”
柳宁欢懊恼地捶了捶脑袋,云景就说:“我去寻她。”
柳宁欢愣了一下,说:“……可以吗?”
柳宁欢其实自己也挺苦恼的,她在裘信和清伶面前“杀了”周柔,自然是想还给她自由的、不□□涉的人生。她连昨天替周柔决定生死都觉得愧疚不安,更别提自己竟然忘记善后的事情了。
如果周柔经历了那么难堪的痛苦之后,还是死于野兽之口,那她会自责一辈子的。
都怪清伶……要不是她给自己下药……
而云景的提议,正好帮她解决了一个大麻烦。她身边没有可信的可用的人,交给谁都担心被清伶知道。但云景来处理的话就很合适,清伶再怎么样,应该也不会想到跟踪云景。
云景点头,没有说话。
柳宁欢叹了一口气,说:“如果云大夫见到她了,麻烦代我向她道歉。我没想到会那么痛苦……如果早知道的话……”
说到这里,柳宁欢竟有一点儿迷茫。如果早知道会这么痛苦,自己还会让周柔吃那药丸吗?她不知道周柔的选择,越俎代庖的话,好像怎么都不对。
云景看出了柳宁欢的犹豫不决,说:“有没有人对你说过,公主你真的很温柔。”
柳宁欢惊愕道:“哈?!”
云景说:“你是为了她好,她会理解你的。”
柳宁欢摇了摇头,不置可否。
云景把月听七叶收好,然后跟柳宁欢一块儿出了房间门。
一出去,就发现清伶还在大厅里安安静静地立着,周围已经没有人了,就显得她格外寂寞和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