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慕白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尾椎骨,好像比别人的要尖一点,有点像尾巴。”
沈廉:“???”
狐疑的反手摸了摸,还真是。
不过,这顶多算一点无关痛痒的畸形,又不影响什么,有什么好稀奇的?
沈廉眨了眨眼,忽然脱口而出:“你的是什么样的?”
“做什么?”时慕白挑眉。
“你转过去,给我摸摸看。”沈廉一脸蠢蠢欲动。
都说老虎的屁股摸不得,他今天倒是要摸摸,看看这美人虎的屁股到底是摸得还是摸不得。
时慕白冷嗤一声,把头转开了。
好吧……
看来这老虎屁股确实摸不得。
想到自己被偷袭那一下,怎么想怎么觉得吃亏。
不过……
这病秧子怎么突然对他尾椎感兴趣了?
还真是奇怪的癖好!
“回去你准备做什么?”时慕白忽然问道。
“回去……”沈廉脑子卡壳了下才get到这问题的精髓:“哦,你是问我回去准备做什么吃的吧?”
时慕白看向沈廉眨了眨眼。
沈廉忽然想到大棒骨:“筒骨汤饭怎么样?”见时慕白没有反应,自顾自往下说:“可以切点香菇丁,煮到软烂的黄豌豆,炒香鸡肉沫,撒点葱花,保管香。”
时慕白眉头一挑,感觉自己明白了什么。
原来不是不喜欢大棒骨,是心虚不愿在人前光明正大啃大棒骨。
这么想着,时慕白点了点头:“好,多做一些,你一起吃点。”
正好沈廉被自己给说馋了,没觉得时慕白这话有什么不对,高高兴兴的点头应了下来。
考虑到时慕白还空着肚子,回去后沈廉半点没耽搁的钻进厨房忙活起来。
加了灵泉水的筒骨汤饭比一般的口感更绵长,沈廉只尝了一口就被勾出了馋虫,本来已经吃过的他愣是给自己盛了一大碗,时慕白的则考虑到他胃口,只盛了一小碗,比平时半碗的量要多些。
端到时慕白面前时,他目光晦暗的看了看,什么也没说,接过碗筷就吃了起来。
比起他的斯文,沈廉吃相豪放多了,没一会儿,一大碗就吃了个干净,完了摸着有点撑的肚子意犹未尽。
这一切,时慕白都看在眼里。
夜里,一向精神不济多眠的他,罕见的失眠了。
一直熬到后半夜才睡着,梦里沈廉变成了田园犬的模样,伸着舌头摇晃尾巴围着他打转,时慕白扔出一根大棒骨,狗子嗷呜一声就飞扑过去,追着骨头啃得口水四溅。
正当他想再扔根大棒骨时,却看见狗子忽然倒地痉挛,后颈上突然开出一朵艳丽的红色木槿花,迎风招展。
一眨眼,开花的狗子变成了沈廉的模样。
时慕白惊吓醒来,转头看着身边睡得四仰八叉的家伙陷入了沉思。
难道,这人是花精和狗精的后代?
正想着,睡梦中的沈廉忽然翻了个身背对向时慕白,后颈上的木槿花胎记豁然闯入视线,时慕白指尖动了动,伸手覆了上去,指腹摩挲着捻了捻那一块的皮肉。
没有凸起,就像是刺青纹上去的一样。
“唔……”沈廉被时慕白扰得醒了过来,反手赶了赶:“病秧子你干嘛?”
病秧子?
时慕白神色一顿,忽然勾起了嘴角,只是笑容怎么看怎么有点冷。
忽然,不堪其扰的沈廉翻身过来,伸手抱住时慕白拍了拍:“乖啊别闹,睡觉。”
话音未落,人就睡沉了过去。
第19章 梦里男窦娥
时慕白本来就睡不着,被沈廉这么一抱,更清醒了。
在他二十二年的生命里,第一次心脏跳得这么有活力。有力敲击着胸腔,咚咚咚的声响直冲耳膜。
时慕白望着沈廉的脸,有那么瞬间的恍惚,不过很快就敛眸转开了头,望着帐顶出神。
他时慕白……终究是个将死之人。
那颗激烈跳动的心,因为这一认知,很快归于沉寂。
报恩也好,偶然也罢,在人生最后这一段路上,有这么一个人陪着笑闹,至少不寂寥,这便够了。
深吸口气,时慕白闭上了眼睛。
虽然闭着眼睛,时慕白却并没有很快入睡,摒弃杂念后不是不能睡,而是胸口被沈廉胳膊压着,让他有些呼吸不畅喘不上气。
可即便因此断断续续憋醒,他也没有将沈廉推开。
时慕白没睡好,沈廉却睡得非常好,就是怀里抱个冰疙瘩,梦里一直六月飞雪。而他成了男窦娥,被时慕白追着捞尾椎喊他有尾巴,还指着他脑袋逼着他开花。
这梦实在是无厘头。
然而吓醒过来才发现,时慕白又在偷袭他尾巴!哦不是,是偷袭他尾椎!
这人看着人模狗样,居然是个尾椎癖!
要是这样也就算了,问题是这人还捏着他后颈皮!
难怪做梦都在被这家伙找尾巴要开花!
沈廉给气到了,愤愤抬头却发现,时慕白双目紧闭睡得正香,就是看着好像呼吸不是很顺畅的样子。
虽然睡着,但那唇色苍白的样子,无端多了病弱美人的破碎感。
沈廉那股气,就像气球被牙签扎了一下,噗的泄没了。
算了,他人帅心善不给病秧子计较。
小心翼翼从时慕白怀里退出来,沈廉麻溜下床穿好衣裳,去厨房准备早饭。毕竟病秧子那脸色,想要彻底给调理健康,任重而道远,一顿都不能松懈。
沈廉行动如风,自是没发现,在他起身那一刻,时慕白就睁开了眼睛。
正望着帐顶发呆,石头就推门走了进来。
“少爷,柳公子和柳三姑娘到了。”顿了顿,石头才接着道:“二爷听说您在找夫子,给请了白山书院王山长门生,李秀才来。”
时慕白愣是被他二叔这不要脸的操作搞得一愣,随即气笑了:“堂堂书院山长,整个书院学子都是其门生,秀才就秀才,绕这么大圈子非要与人沾亲带故,可见也没什么真本事。”
“奴才瞧着也是,那李秀才贼眉鼠眼的,还没咱们沈相公个童生看起来像读书人。”石头撇嘴:“二爷找这么个人来,怕是没安好心,要不奴才去打发了?”
“一会儿我去回他,省的他再拿由头寻你撒气。”时慕白任由石头伺候穿戴:“柳公子他们在何处?”
“跟二爷他们一起在前院。”石头拿过玉佩给时慕白戴上。
时慕白神色一顿,眯眼:“他们一起来的?”
“那倒不是,二爷先来,奴才不想惊扰少爷休息,就没来通传。”说时时二叔,石头就忍不住厌恶撇嘴。
时慕白垂着眼眸,浓密卷翘的长睫遮住了眼底幽暗,让人看不出情绪。
“少爷是现在过去吗?”伺候完时慕白梳洗,石头问道。
“嗯。”时慕白起身往外走:“你去一趟厨房,让他们多做一些。”
石头一愣,下意识道:“可现在厨房做饭的是沈相公……”
“什么都让沈相公做,我养他们做什么?”时慕白眸色一沉。
石头懂了:“奴才这就去。”
石头去了厨房,时慕白坐着歇了一会儿,这才起身去前院。还没进门,就听到时二叔极尽谄媚巴结的声音。
时慕白眉头都没蹙一下,抬脚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看到他,烦不胜烦的兄妹俩皆是双眼一亮。
柳依依是因为看到心上人,柳尚清纯粹就是被时二叔给烦的。
“时大哥!”
“慕白兄!”
兄妹俩异口同声的热情让时慕白脚步顿了顿,没有给时二叔和那秀才眼神,径自从他们身边走了过去,在上首坐了下来。
“柳兄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时慕白坐下后看向柳尚清。
“这不是怕错过明台兄家酒楼开张吉时,提前过来么?”柳尚清打量着时慕白:“慕白兄瞧着气色好像比昨儿差了不少,可是染了风寒?”
“没。”时慕白端起丫鬟新沏好的茶喝了一口醒神,放下茶盏:“昨晚失眠,睡得不怎么好。”
瞥了眼眸闪烁的时二叔一眼,时慕白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看来没染风寒,他家二叔很失望呢!
被冷冷瞥了一眼的时二叔心虚低了低头,不过随即就支棱了起来:“慕白,二叔听说你在给沈廉找夫子……”
“有这回事。”时慕白打断时二叔,给一点希望后忽然话锋一转:“不过不劳二叔费心,人我已经找到了。”
时二叔厚着脸:“你不知道,这李秀才乃是白山书院王山长门生,一般人可不好请,二叔……”
“二叔莫不是听不懂人话?”时慕白再次打断他:“那我就说明白一点,人我已经找到了,巧了,对方也是王山长的门生,前年刚中的举人,说起来,与这位李秀才还是同门师兄弟呢。”
时二叔:“……”
李秀才:“……”
换个读书人被这么下面,早就拂袖离开了,但这李秀才却非常人,脸色变来变去,时二叔没说走,他竟咬牙忍了下来。
时慕白也不在意,不过是多个人多双碗筷的事。
很快,沈廉就和下人一起,端着准备好的早饭走进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