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尔在伊菲的帮助下蒙上了眼睛,手里拿着刀,夸张地比比划划。
中年女人原本醒了,看见这幕,又吓晕过去。
伊菲呼啦啦转动圆盘,管风琴嘹亮地响起来。
“快点,别让我们久等。”监狱长笑着催促。
拉尔终于不再哗众取宠,正式摆开架势,也不知朝着哪个方向,咻地掷出飞刀。
就听噗一声闷响,中年女人连哼都没来及哼一声,肚子被飞刀贯穿,肠子流了一地。
而那飞刀穿透了圆盘,震颤着钉死在管风琴上。
整个世界寂静无静,囚犯们瞪大了眼睛,纸片人们瑟瑟发抖。
半晌,监狱长优雅地勾了勾唇,带着无奈地叹息道:“拉尔,你又杀人了。”
大厅再次响起肆无忌惮的大笑声。
第193章 海上监狱11
“不可能, 我飞刀准得很!”拉尔不相信地扯下蒙眼布,一见中年女人的模样,惊呆了。
看着他双目圆睁的模样, 其他犯人笑得更开心了, 连监狱长都叫人给自己续了杯红酒。
血腥味在大厅里弥漫开去。
拉尔几乎崩溃:“我不信!肯定是你们捉弄我,我说,伊菲, 是不是你,你把那女人杀了, 嫁祸到我头上!”
“我才不会做这种卑鄙的事!”伊菲和他吵起来。
“拉尔,”监狱长悠悠道, “不成功就算了, 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失败。”
一听这话, 不少囚犯笑倒在地上, 只有拉尔涨红了脸,死死瞪着那肠穿肚烂的女人。
“我再说一遍, 我技术好得很!不行, 我要再试一次!”
监狱长举了举酒杯, 是个“你高兴就好”的手势。
拉尔毫不犹豫, 又拖了一个瘦削的男人过来:“我警告你, 不许乱动, 我技术好得很,绝对不会杀你的!”
瘦削男人完全说不出话,烂泥似地任由他拖着。
拉尔粗暴地将他拽向圆盘,忽然一皱鼻子:“什么味儿……妈的, 你拉屎啊!你竟敢在我们的晚宴上拉屎!”
他狠狠一脚跺向瘦削男人的肩膀, 这次没有杀人, 只是把上臂踩碎了。
瘦削男人打着滚惨叫起来。
拉尔有些得意地朝监狱长笑了笑:“看,这证明了我技术确实很好。”
瘦削男人不能用了,他吩咐手下把人拖了下去。
接下来他换了个目标,锁定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用手拽着她的头发从座位里提了出来。
“妈妈——!!”小姑娘尖声哭喊。
她妈妈就坐在旁边,慌忙朝拉尔跪下:“别动她,她还是个孩子,求求你杀我吧!”
拉尔不耐烦地挠挠头:“到底要说多少遍你们才相信,我技术很好,不会杀人的!”
那姑娘和岑陌差不多大,只是个普通纸片人,想必从未见识过这么残酷的事。
岑陌有些看不下去,蹭地站了起来。
拉尔奇怪地打量她:“你有事?”
曲安宁坐在岑陌身边吓个半死,不断扯她的衣角,岑陌不理,沉声道:“你抓我吧,我跟她一样大。”
“嘿!”拉尔乐了,“监狱长说过我不能玩你,你非要我犯错是吧?”
岑陌抬起乌沉沉的眼睛,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她只是个孩子。”
“我说你……”
“拉尔,”监狱长陡然出声,懒洋洋抿着红酒,“不是我们嘲笑你,实在是你技术太烂了,看,连这么个小女孩都不相信你。”
“我才不是!”拉尔气得跺脚,两米五的个头愣是急红了眼眶。
监狱长指着他轻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这次不行,以后晚宴不许你再表演这个节目。”
两米五的大块头闹了个大红脸,又不敢反抗得太明显,在同伴们放肆而浪荡的大笑声中屈辱点头。
接着,拉尔蒙上了布条,伊菲笑嘻嘻地转动圆盘,十五六岁的姑娘泪流满面,发出了无助的哭喊。
岑陌的拳头紧紧攒了起来。
秦晷冷冷喝她:“坐下。”
“可是……”小姑娘明显不服气,“他们都是纸片人啊。”
秦晷叹气,“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可能不在原来的世界,对于人家来说,我们才是闯入者。”
“……”岑陌睁圆了眼睛,“就算是这样,也不能……”
“你杀穿书者的时候手软过吗?你是否也用了技能,不择手段?”
“可是……”岑陌有些急了,大滴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这些人在杀我们的同胞,如果大家一个接一个地被杀死,很快也要轮到我们……”
“岑陌啊,”秦晷说,捋了捋岑陌的后脑勺。
岑陌愣住了。
秦晷从来不叫她的名字,秦晷总是很冷漠,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叫她,尾音拖得略长,尤其那个轻轻的“啊”,带着一点亲昵的味道。
一瞬间,岑陌知道,自己再也反驳不了了。
接下来,她听见秦晷轻轻地说:“我们是人家砧板上的鱼肉,就算要死,也必须活到最后再死。因为如果连我们都找不出这个世界的真相,那纸片人就更没指望了。”
岑陌抿了下唇,低下了头。
不知是哪一步走差了,事态恶化得越来越快,这些无助的纸片人,死后还能复活吗?
她第一次感到深切的无助,毫无办法,正如秦晷所说,他们是人家砧板上的鱼肉。
那么,鱼肉就只配等死吗?
她正偷偷地抹着眼泪,对面的囚犯们陡然爆发出更大的欢笑,拉尔的飞刀扔了出去,很可惜,他又一次失败了。
拉尔一把拽下蒙眼布,再次惊呆了:“这怎么可能,她怎么又死了?”
少女形容狼狈地挂在圆盘上,脸上一个大洞,头骨被飞刀整个儿贯穿,鼻梁眼球全部变了形,摇摇晃晃地挂在被挤成褶皱的脸皮上。
小姑娘的妈妈见状,弯腰呕吐起来。
囚犯们很快也不笑了。
管风琴戛然而止。
偌大的餐厅里回荡着纸片人低低的抽噎声。
秦晷下意识向监狱长看去,才发现他的靴子被死者的脑浆溅脏了,他正死死地盯着靴面上那斑驳的白点。
而这正是囚犯们不笑的原因。
监狱长黄金面具下的眼眸危险地眯了起来。
意识到自己的过错,拉尔高大的身躯抖了筛糠,膝盖直往地上坠。
啪!
不等他彻底跪倒,监狱长的黄金软鞭出手,勒住他的脖颈将他像死狗一样拖至面前。
“舔干净。”
与刚才欢快时不同,监狱长的声音粹了一层厚厚的冰,连囚犯们都屏住了呼吸,身体绷得笔直。
拉尔颤抖着,完全不敢反抗。别扭地趴在地上,伸出舌头,像只可怜的猫一样舔舐监狱长的靴子。
“大声点。”监狱长冷冷地命令。
拉尔只好更加卖力,弄得整个大厅都是湿漉漉的声音。
没有人说话。
囚犯们连流汗都格外小心,生怕汗液滴到地上,惹监狱长不快。
好半晌,监狱长勾起脚尖,一脚把拉尔跩翻。
“晚宴结束了,十点半的放风也取消,所有人回房间,别让我说第二次。”
他站起来,大步往外走,身后传来囚犯们不满的窃窃私语。
他眼眸一凛,头也不回地挥出黄金软鞭。
吊顶上那巨大的烛台灯架轰然掉落,火把酒瓶点燃,好几个纸片人被烧伤,发出凄厉的惨叫。
监狱长压根儿不再理会这些乱象,大步消失在走廊尽头。
囚犯们目送着他远去。
好半晌,拉尔才从地上爬起来,长长地松了口气。
伊菲跳到桌上,拍着手道:“好了,监狱长发话了,统统回房间!伊顿,沃德,你们两个把老人都赶回去。拉尔,亲爱的宝贝儿,别哭啦,过来帮帮我,带这些纸片人去牢房。”
“你自己不能去吗?”拉尔抹着眼泪嚷嚷,“我可是遭受了双重打击,我竟然杀人了,两个!我还弄脏了监狱长的靴子,你说他会生我的气吗?”
“他已经生气了,你还是想想怎么用行动弥补吧!”伊菲没好气地说着,用脚去跩纸片人们的桌子,把他们一个个吓得跳起来。
“好了好了,亲爱的新人们,像刚才那样,排成两列纵队,跟我去牢房。”
看着纸片人腿软站立不稳的模样,伊菲发出了浪荡的坏笑,慢悠悠地说:“能不能活过今晚就看你们的造化,祝你们人人都挑到称心如意的房间,嘻嘻。”
已经没有人去想他话里的意思了,所有人大脑一片空白,麻木地排队。
戴珍珠项链的中年女人原本的位置在一个男人旁边,男人大约是她的丈夫或情-人,看着那空空的位置,失声痛哭起来。
“吵死了。”拉尔一把将他揪出来,“哭丧啊你,这么爱哭,就留你打扫餐厅吧!”
“可是……”男人想说他并不知道牢房的位置,能不能先跟着去牢房,稍后再来打扫。
拉尔恼火地将他丢在地上:“没有可是。帕克西岛监狱,监狱长最大,其次就是我。新人都给我听好了,我的话代表监狱长大人,任何人不准置疑。否则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