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小有名气的捣蛋鬼回来了 完结+番外 (温九吞)
“哇哦。倦哥这是不是要一口气喝完?”陈葛欧鼓掌道。
陈其闻声抬起头来,也拿手做出呼喊的手势,开始起哄。
“这是两瓶。我再送你一瓶。”齐倦说完,索性站起身来,就开始喝。
酒吧的电音进入了高潮阶段,节拍愈来愈快,后座的看到这边喝得起劲,也站起来呼喊着凑好戏。
看热闹的自然不嫌事大,吹口哨的吹口哨,纷纷喊着“喝喝喝!”“好样的!”
齐倦一只手狠狠压在大理石桌的边缘,一瓶接一瓶地灌自己。他已经尝不出酒味了,只是在逼着自己强咽下去。
这时候,终于有人看出了不对劲:“哎?你们这桌是在玩什么游戏吗?喝这么多不好的吧,小兄弟看起来年纪不大啊,这么喝下去胃能受得了吗?”
池隐打断他:“他身体好着呢。”
齐倦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只记得眼前天旋地转着,他蹲在地上就开始吐,也几乎停不下来身体的抽搐。
他平时不喜欢吃东西,胃囊都是软乎乎的,这会鼓起了一些,撑得难受要死,直抽抽地把酒水悉数往外送着。他将手撑在地上,吐得喉咙都疼,像被砂纸磨过一般。
“不是说送我一瓶的吗?还有一瓶呢哥。”池隐看好戏道。
池隐刚说完,脸上的得意笑容尚未来得及敛回去,就生生挨了一个拳头,把他整张脸都给砸得青肿着偏了过去。
桌子都被池隐的后背给撞歪了出去,对方又一脚狠狠踹在池隐身上,打得他胃中泛酸。
酒吧的灯光本就晃眼,池隐皱着眉,眼前飞蚊乱蹿着,好几秒才看清了来人。
陈其咳了两声,和他如胶似漆的女友赶紧分开坐好,女生在尴尬地理着头发、裙摆。
陈葛欧也哆嗦了一下,把手中的烟匆忙扔在了桌肚下边,苦笑道:“老师,你、你怎么来了?”
郁月生没回答他,飞快走到齐倦身边。想了一路的指责被他忘得一干二净,只是耐心给齐倦顺着背:“齐倦。你怎么样?我带你去医院。”
齐倦摇摇头,勉强借着力站起身来:“我……答应过他。”齐倦脚步不稳地喊道:“池隐,你给我起来。最后一瓶了我不想欠你的。”
他边说着,够起桌上的酒就往喉咙里灌。
郁月生不知道他们是做了什么约定,听着齐倦这么说,还以为是他们在对着赌酒。
他也知道齐倦的倔脾气,少年人好强,面子大过天,这时候几乎不可能把他的酒瓶夺过来的,只想等齐倦喝完赶紧把人带去检查。
“啧啧啧,一个人喝一桌。了不起。”看热闹的一位念叨着,摇摇头准备走了。
郁月生沉着脸,把他拦下来:“什么意思,他喝了多少?”
那人抬手指了指:“那一桌的空酒瓶子,得有一半都是他喝的。我朋友刚喝一瓶半,都被搀着送医院吊水去了。你说,他这不是拿命开玩笑嘛。”
郁月生抬眼看了过去,桌子上搁着瓜皮、葡萄籽的一片狼藉,少说还歪倒着近十个空洋酒瓶,要是喝了一半的话也得有四五瓶吧。
他一个还算健康的人都不敢这么喝,想到齐倦那份红白相间的胃镜报告。郁月生将手指垂在身侧无力地蜷曲起来,就像是被劈头盖脸浇了桶冰水,没来由地感到彻骨寒凉。
齐倦将手中的酒瓶放在桌上,瓶底在桌面拖出刺耳的声响。齐倦张了张口,想说什么话的,还未来得及说出口,腥甜往喉间散开,他弯下腰就吐出来一捧黑红的血,顺着桌沿淅淅沥沥往下滴,看起来简直灾难现场。
短发女生缩了缩身子,对陈其小声嘀咕着:“是不是玩大了?”
对方冲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别再多嘴:“……”
“老师,我们就是……”陈葛欧轻声喊了一句。
“滚开。”郁月生攥紧了指骨,只顾着扶齐倦,压根都没有看他。
没人敢说话了,一个个脸都僵硬地绷着,很是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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担心齐倦被血呛到气管里去,郁月生便没有抱他,只是赶忙将跌跌撞撞的齐倦搀扶到了酒吧外。
一路上齐倦没忍住弯腰吐了好多口的血,路人都被他吓到了赶紧避开。
逃离了花天酒地的世界后,周遭终于安静了下来,这才像是回到了带着烟火气的人间。
“你怎么还是来了呢……”齐倦捂着胃喃喃道,“我那么想要瞒着你,借口都编好了,怎么还是被你发现了。你会不会又要怪我骗你……对不起啊月生。”
郁月生刚刚扶他的时候,只觉得齐倦最近轻了不少,连着呼吸也若有似无。浑身凉冰冰的,除了那点血还是热乎的,让人心疼。
“怪不起来。”郁月生说。
他抬手准备打开车门,却被齐倦先一步将自己的手给按住了。齐倦的手指修长、骨相好看,冰冰凉凉的就像是熨帖着凉玉一样。
郁月生停下来:“怎么了?”
皎洁的月光在静静泼洒着,心事却被风儿吹得朦胧浮动。齐倦看着郁月生向后退了一步,下意识将瘦白的指尖探进郁月生的发梢,护住了他的头部没有磕在车门上。
时光凝在了这一刻,齐倦流着泪俯身吻了下去。温柔、爱怜、试探的一个吻,落在他朝思暮念的那人的唇。
满地月辉,晕开了粼粼碎金的光影。
第25章 牛奶
浅尝辄止的一吻过后,胃里不容忽视的剧痛,让齐倦只能撑着车门,将手死死捂在腹部。他退开身,看着郁月生眼中的诧异,顿时觉得酒也醒了大半。风一吹,方才的脑热、冲动皆是化作冷汗顺着脸颊滴滴流落下去。
唇间还残留着对方的余温,回想起自己刚才都做了些什么,以及郁月生上一世的厌恶。齐倦抬手抹了一下唇,失笑道:“那个……我喝多了,头有些晕。”说完,他又踢了一脚脚下的路牙子,苦笑着补了一句:“不小心绊了一下。”
郁月生愣了两秒,敛回视线。
路过的风声恢复了聒噪,蹭着滚热的脸颊刮了过去。齐倦皱了皱眉,浓郁的血腥味悉数往喉间涌来,连着唇瓣也染上了丝丝缕缕的殷红。
这会不知道是酒喝多了的原因,还是由于吐了几次连绵的血色,他的视线里一阵阵晕眩,看向光亮的地方时,目光所及就像是被扰乱的湖面,晃动着晕开圈圈涟漪。
齐倦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被塞回车上的了,他的意识回来了一点时,自己已经歪靠在副驾驶座,正在专心怼着胃,只是安全带勒得他怎么都坐不舒服。
夜间道路上车稀人少,车速也开得很快。郁月生沉默地握着方向盘,连着车上的音乐电台都没开。
齐倦将太阳穴枕在车窗上,任由迎面的风吹乱他的碎发,他只能微阖起眼睫,喉结滚动了好几次,将泛上来的甜腥给吞咽下去。
胃里一开始还是痛如刀搅,到了后面更像是疼得麻木了一般,可以暂时忘了那个器官的存在,只是人也变得好累,齐倦浑身都很疲乏,往日里亮晶的眸子此刻也快要睁不开了。
他抬手捂了捂口,明明忍着没有再吐的,血色还是止不住地漫开了,手心的纹路皆是被殷红细细雕绘了一遍。
齐倦用手背抹了一把脸,才发觉不知道什么时候连着鼻腔里也溢出了血,浑身冷了个彻底。
他隐隐听到郁月生焦急地拍着自己,喊道:“齐倦,别睡。”
齐倦迷迷糊糊说了一句:“没……睡。别告诉姑姑。”可还是承受不住疲惫感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一个多小时后,齐倦从手术室里被推了出来,郁月生赶忙走了过去。
“急性胃黏膜出血。”医生将他拦在了门外,口罩摘下来后,忍不住指责郁月生道,“怎么回事?这个病人不是上周才做了手术出院的?怎么还敢喝酒,不要命了是不是?还有,家属能不能好好看管一下?”
“知道了。”郁月生说。
医生本想继续说他,没得到病人亲属一没激烈回怼,二没垂着头满口致歉。
他就像是一拳砸进了虚空里,反而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了。医生皱着眉,态度稍稍缓和了一些:“现在只能先内镜止血,得留院观察了。我说句不好听的,他之前就是萎缩性胃炎吧,这个是很有可能会癌变的,要注意身体,药要按时吃,定期来医院检查。”
冷浸浸的白炽灯的光线投落下来,郁月生脸色惨败了几分。他进了病房的时候,一名小护士正在给齐倦扎着吊针输血,齐倦伏在床边,艰难地干呕着,单薄的肩胛骨也在扑簌簌耸动。
看着这些天里他好不容易养好了一些的小崽子,又一次换回了病服、住回了医院。郁月生将指骨捏得紧紧的,只觉得晚上对池隐还是手下留情了,他现在已经后悔了,只恨不得把人再拖出来狠狠踹在地上。
“咳咳咳……”齐倦呕了一会,胃壁被止血钳压过,异物感若隐若现着,反胃也愈来愈重,可惜他什么都吐不出来,只得重新栽回了床上。
他虚虚捂着腹部,转回目光看向郁月生时,才看见黑衣人站在郁月生身后。
好像好久没有见到过黑衣人了,齐倦差点都快忘了自己是重生而来的事情,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黑衣人和郁月生同一时间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