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小有名气的捣蛋鬼回来了 完结+番外 (温九吞)
齐倦张了张口:“你怎么来了?”
“你虚弱的时候我就会出现。”黑衣人边说着,走在郁月生身边,歪着头抬手在郁月生眼前晃了晃后,信步走了过来,“……上次你做手术的时候我也在旁边,只是你昏过去了,不知道而已。”
齐倦轻轻“哦”了一声,准备继续接话又想起郁月生是看不见黑衣人的。他现在也不敢同对方说话了。
郁月生沉默了一会,还以为齐倦刚刚在和自己说话:“有人发短信告诉我你在linx。”
“谁?”听到这里,齐倦挣扎着想要起身,“谁给你发的?”
想来自然不会是池隐,那么又有谁会知道他和池隐约过去喝酒的事情呢?陈葛欧?还是陈其?他们不是一伙的吗?好像都没这个必要吧。
那么又有谁在暗地里盯着自己?
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人用钉子闪着寒光的尖头,抵在了自己的后背随时就要凿穿下去。想到这里,齐倦隐隐觉得有些后怕,眉头也拧了起来。
郁月生:“好像跟上次发视频的同一个人。”
齐倦:“上次是别人发给你的?拿来我看看。”
郁月生把手机递给他:“号码不一样,等我打过去的时候就是空号了。”
齐倦点开消息滑了几下,将视频的进度条也来回拖动了几次。
说实话,他不知道别人看这个视频是什么感觉,自己看自己的时候就觉得怪怪的。他快速从播放界面退出来,又拿自己的手机把两个奇怪的号码拍了下来。
“真不知道这人想做些什么,这是对我特殊关照呢?”齐倦碾了碾胃,深呼吸了一口缓缓,“……上次像是想要挑拨,这次又找你来救我,我去网上看看有没有办法、能不能找人查出来他是谁。”
“有消息也告诉我。”郁月生说。
“好。”齐倦把手机递给郁月生后,看了黑衣人一眼,总觉得他走过来了一点又后退了半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齐倦很想问他怎么了,又碍于郁月生在场。
黑衣人:“没什么。你不用说话,想什么我能听得到。”
齐倦半信半疑在心里想了句:【真的?】
黑衣人:“自然。”
齐倦往后靠了靠:【不错啊,挺省事的。我刚以为你要跟我说什么。】
黑衣人还没来得及回答的时候,郁月生已经坐在床边压了压指骨:“我总感觉最近的事情熟悉。你上次说的铃声,我好像真的有在哪听过,才去搜的。”
“啊?”
郁月生:“你那天在医务室的时候是要问我什么?”
齐倦失笑道:“不知道啊,我记错人了。”
他一不愿意郁月生想起以往的事情,二不愿意再破戒回味一次生命最后二十分钟的手术痛。
郁月生只好说:“那我不问了。”
齐倦皱了皱眉看了眼黑衣人,恼道:【你上次说过,我不再跟他说以前的事,就可以封住他的记忆,怎么还会这样?】
黑衣人:“我刚才就是想跟你说这个。外界事物对他也有影响,就像触景伤情一样。他不接触就没事,反则就只能暂时封存记忆了。”
齐倦沉默了,他能想到的大概就是自己上一世强吻了郁月生一回,然后便在晚会上唱了那首歌,也许是今晚车前那一会,给郁月生想起来了一些。
他在心中叫苦着:我特么,为什么我这么喜欢把人按在墙上亲、车上亲?
齐倦:【这不科学,你们这个系统有bug。我不介意他想起来多少,想起来的估计也都是我做过的各种混账事,只是希望别又想到了给我签手术单那会,我不想让他觉得欠我的。】
他忽然觉得这种不张口就说话的方式是真的好,不然他现在胃疼,虽然瘫在床上不费什么力气,但是要这么连着说话肯定很累,指不定说两句就得喘喘。
“你垫着这个吧。”郁月生把枕头拿在齐倦身后,让他往上面靠了点。
齐倦心不在焉道:“谢谢。”
黑衣人看着他,丢下一句:“那你就少给他去签手术单的机会,少让他来医院。”
齐倦隐约感受到黑衣人的语气里有些气恼,一晃眼,黑衣人又不见了。
齐倦:【行吧。】
他本来就胃痛得难受,也无瑕再去顾及那么多了,能过好眼前就已经很不错了,如今这般已是两人之间难有的缓和。
“还疼吗?为什么要跟池隐去喝酒?”郁月生将手搓热,一边给齐倦揉着凉冰冰的胃腹,一边问他。
已经第二次了,郁月生真的有点被吓到,明明下午的时候还在想着要怎么帮齐倦提高成绩,怎么劝他听话一点,结果晚上就遇到这样的事。
当时手背都染上了齐倦咳出的热乎乎的血,郁月生真怕过差一点人就回不来了。
“是我欠他的……”再瞒下去也没什么意思,齐倦换了个稍微舒适点的姿势,跟郁月生简述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元气大伤之后,胃挺痛的,郁月生帮他揉着也只能稍稍缓解一些,齐倦说得很慢,说几句还要停停顿顿,郁月生倒是耐心听完了。
齐倦在最后谈及池隐母亲的时候,脸色惨白惨白的,指尖也将床单抠得皱皱巴巴。
虽然在池隐这件事的处理上,郁月生觉得非常不可取。他也只能给齐倦顺着背安慰道:“这也不是你的错。以后别这样了,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说。”
“什么都可以说吗?”齐倦忍耐着笑了一下,强作轻松道,“老师,那个——”
就在郁月生以为他要说出什么大事的时候,才听齐倦不着边际道:“我能申请不交作业吗?反正我也不会写,抄答案手还酸。”
不对,他好像就没怎么写过。
“不可能。”郁月生飞快地弹了一下他的脑壳。
“哎别打,打傻了怎么办?我就这么一个,老师再不宝贝一下,我就要落寞死了。再不行?换我宝贝老师也好,可每天端茶递水揉肩,保证周到。再说,我陪着你不也就是你陪着我嘛。”齐倦慢吞吞说完自己也笑了起来,然而有些表现却是他忍不了的。
比如他潜意识里会握着郁月生的手往软乎乎的胃里狠狠压进去,指尖深得快要抵进脊梁骨里去了,冷汗顺着他苍白的脸颊滑落下来,连着眼前也眩晕眩晕的,黑了好几秒。
笑,继续笑。
“你。”上一秒还能心疼他,这一秒里郁月生打人的心都快有了。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下不去狠手。
手下拍着齐倦后背的时候,甚至能清楚地触到小孩背后颗颗分明的脊骨,在传来着低低的温热。
郁月生脑中蓦地想起了晚上在车前,齐倦忽然握住了自己的手,还有再后来的缱绻温柔……郁月生感觉脸上刺刺麻麻的,话到了唇边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齐倦缓了好久,才能躺回床上,靠了一会枕头后还是撑不住慢慢滑下来,吸着鼻翼侧躺进被褥里蜷起了身子。
郁月生往齐倦身边坐近了些:“忍一忍,我帮你把痉挛揉开,可能还要再疼一点。可以吗?”
“好啊,我也没说疼。”齐倦垂下头,轻轻把手松开。
郁月生用了点力度给齐倦揉了起来,摸着他的肚子都有些微微凹了进去,下肋的边缘也很清晰。
齐倦低着头,他实在看不清齐倦的脸色,只是注意到齐倦将膝盖弯得更多了一些,手也下意识挪了回来,覆在自己的手背。
那手冰冰凉凉的,虚掩着一点力气也没用上,似乎是很想压一压胃,但又放弃了。
齐倦只是咬着唇,将脆弱的地方毫无保留、完全信任地交给了他。
“会好起来的。”郁月生尽量耐着性子说,“池隐以后再敢找你,我会报警。”
齐倦哑声:“嗯。”
会为自己出头吗?会将自己护在身后吗?
齐倦垂着头,墨发遮住了他红红的眼睛。
明明老师说话时语气平平淡淡的,他却感觉心里有根弦被轻轻拨动了一下,水雾迷蒙的。
好多话压在心里不知道该怎么说起,又酸又涩。明明在外面风风雨雨说抗就抗,没半点犹豫,感受到了一点温暖,甚至会有想要埋在那人怀里痛哭一场的冲动。
齐倦在医院住了几天,郁月生白天在学校上课,中午和晚上会过来看他一会。
齐倦也答应了郁月生好好配合医院治疗,那人才没跟他姑姑告状。
还有就是左子明、韩潇来看了他几次,以及班长程愿愿代着班里同学来过一回。
日子平静如水,也算安稳了两天。只是在齐倦快要出院之际,还是出了点事情。
这天中午的时候,郁月生跟之前一样去医院的食堂打了粥,端给齐倦喝:“食堂人挺多的,只剩白粥了。”
他将保温桶递给齐倦。
“没事的。有的吃就不错了,比前两天禁食要好。”齐倦说。
床头的电视机里在播放着某综艺节目。他喝了一口粥同郁月生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这种饭来伸手的日子让他有一种自己已经过上了老年生活的错觉,惬意又松懈。
郁月生平日里打给自己的都是饭菜,今天也就只能跟着齐倦一起将就了。他拿着勺子停在半空,心思却没在吃饭上,而是在刷着手机上的午间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