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小有名气的捣蛋鬼回来了 完结+番外 (温九吞)
一时间只感觉头痛得要死。
郁月生腰一弯,呛咳着对着水池吐了一摊的胃酸。他撑着水池案缓了好久,眼前的眩晕感才渐渐散去,抬眼看了眼镜子里时,脸色还是白得吓人。
要不是胃吐空了,脑子也清醒了,他差点就准备去科室看看了。想到齐倦现在有他“男朋友”陪着,索性出了医院,拦了辆的士。
报完地名后,郁月生精疲力尽地靠着座椅,出神看着窗外斑驳的景象一幕幕后退着。走马灯般的,是这座城市的斑驳陆离。
“嗡嗡。”身侧的手机振动了两下。
他收回视线,拿起手机看了眼,有一个未存过的号码给他发了条视频彩信。
纤长的手指按了一下删除键,当屏幕里弹出是否确认删除时,他忽觉封面的图片很是熟悉——
拍下来的只是一隅,镜头正对着一张床的床头,拍得很是随意。枕头露出了一个角,但是他的目光却落在了,枕头底下压着的,一只不太引人注意的蓝色水杯。
是很大众的杯款,但是他记得,齐倦在食堂晕过去那天,他问校医借了个杯子,装了热水揣在齐倦怀里,那只杯子就是这样的。
郁月生点开取消删除,掏出蓝牙耳机戴上,这才点了一下播放键。
视频里头剧烈晃动一下,镜头一转,对上一位正垂着头的少年。刘海遮住了少年的眼睛,低落的动作看起来丧丧的,他那青涩而单薄的肩膀还没长开,他弯了弯腰,艰难地咳出着淅淅沥沥的液体。
第19章 误会
有一瞬间,郁月生觉得视频里的少年很是熟悉。看着他慢慢地将身子折下来,用胳膊压着胃,也许只是难受,也或许是在忍着痛意。他整个人都在小幅度发着抖。
那是一个无声的视频。起初郁月生以为是自己手机静了音,调大音量之后,才发现,是视频本身就没录声音进去。
看着那个少年,他会不自觉地想到齐倦,想到那个人抱着垃圾桶蜷成一团,想到那个人用矿泉水瓶子碾着胃,想到那个人倚着角落咳出血……
知道他痛起来有多痛,可是有时候甚至只能远远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画面应该是手持录的,拍得不是很稳。郁月生靠着椅背看了那个人呕了七八分钟后,他看到从自己的角度,挥起一拳对少年肚子上砸了过去,能瞧见腹部明显得凹了一大块。
少年几乎瞬间捂着胃滚回了床上。郁月生想到之前听韩潇说,齐倦被陈葛欧打到胃了,光听描述时候没觉得什么,看到类似的画面,他没忍住把指骨捏得紧绷到发白。
画面离少年更近了,里边的那人抬起手臂遮住了眼睛,缓了好久了才慢吞吞挪开。郁月生看到画面对上了少年的脸,像是磁铁一样吸住了他的视线,心跳也跟着乱了好多拍——
那双漆黑的湿漉漉的眼睛,轮廓温润,像是栖着无限心事要向人娓娓道来。一颗卧在眼睛底下的浅浅泪痣,许是造物者为他绘出这双亮晶的眸子时,于收笔处落的一笔绝妙的丹青。
只会这会,少年的肤色从冷白变成了苍白,唇角也裂了一道痕。
不是齐倦还能是谁?
屏幕里黑了好几秒后,郁月生看到手机被挪在了一边,池隐对着齐倦深深吻了下去。
视频忽然中止了,然视觉和心理上的双重刺激,让郁月生蹙紧了眉头。
郁月生之前便耳闻过,齐倦刚入学没多久便在学校一挑三的光荣事迹。除了陈葛欧那次人手太多,他落了下风外,这人除非自愿,不然又有谁能拿他怎么样?
郁月生关了手机,沉默着、出神地看着窗外飞过的景象,眉宇间凝满了冰霜。
周一早上郁月生只有前两节有课,他将课上完后,匆匆赶去了医院。
阳光从窗口出泼洒进来,画面静谧又详和,齐倦便睡在这温暖的光线尽头。
他阖着眼睛,眼睫看起来长长的,在眼睑出投出轻晃的虚影,被子掖在了他稍尖的下颔处,勾勒着清晰的轮廓。
身侧,一只青白的手垂在了外边输着液,静脉上边扎着一颗颗细小的、泛红的针眼。
郁月生走得很轻,他在齐倦旁边的空床上坐下来的时候,齐倦轻轻地将睫羽睁开。
“醒了?”郁月生说。
“没睡着,听到声音了。我姑姑来过,才走没多久。”许是乏累,齐倦的语气里少了平日里怼天怼地的精气神,有些随遇而安的感觉。
他的手一直隔着被子捂在腹部的位置,额间也点缀着细碎的汗珠,在阳光底下亮亮晶晶的。
“刀口疼?”
“饿的吧,不碍事。”齐倦回答道,窸窣坐起身来,“老师怎么现在就来了?早上吃了吗?”
“没课了。吃了。”
郁月生及时地给他背后垫上了枕头,收回视线时目光落在了床头柜上的粉色保温桶。
它静静地待在那,上边画着一只歪着头的hello kitty,顺带还贴着张标签,写着“醒了记得喊医生换药”几个字。
齐倦见郁月生欲言又止,便解释道:“我姑姑的少女心。”
郁月生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她不知道我现在不能吃东西,带了粥过来。她去厂里也不方便带,就放这了,没动,应该还是热的。老师你要不要再吃点?”
“不用了。”
“行,那就继续搁那吧。”
两人皆是沉默了好一会,齐倦没再看他,只是低着头拨弄着贴在手上的输液软管,慢慢捏扁一点又松开。
郁月生忽地问他:“你药换了吗?”
齐倦:“昨天换的。”
想到了池隐,郁月生准备去拿药膏的手顿了顿,径自挪去呼叫铃那,齐倦这才有了点反应,抬手挡住他。
应该是扯到刀口了,齐倦没忍住抽了口凉气,捂着腹部龇了龇牙:“……别按,我自己换就行。”
他笑嘻嘻道:“万一是昨天那个医生就完了,她来给我换药,我人就要没了。”
郁月生:“……”
齐倦抬手将药瓶和棉棒从床头的塑料袋里掏出来,又将病服扣子从下面解开了两颗,麻利地把衣服下摆叼在嘴里,开始去解纱布。
他抬眼看了下郁月生,那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将脸瞥过去了,齐倦索性便松了手,轻轻“嘶”了一声。
“怎么了?”
“没怎么。”齐倦说着将手搭回了腹部。
他要别扭死了,一边想着不要再搭理郁月生了,一边又或许是上辈子没骚够,看到这个人严肃的样子就又忍不住要去逗他。
“那你叫什么?”
“我牙疼。”齐倦不着边际说着。
“……”郁月生皱着眉头,用指尖给齐倦抠着贴在纱布边缘的胶带,手下时不时会蹭着那白皙的皮肤,心中有强烈的预感齐倦会一直死死盯着自己,郁月生连头都不抬。
脑子里种种画面交织浮现,一会想到池隐一拳锤进了齐倦的胃腹,一会想到池隐亲了齐倦,一会又是池隐在给齐倦换药。
这两人到底在玩什么幺蛾子?
等郁月生意识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这次居然没有头痛了,他快速给人把胶带揭了,将纱布拆开。
当他扔掉废弃的纱布回过身来,近距离看着刀口的时候,忽是心生一种想用冰凉的指尖将它抚平的冲动。
棉棒蘸取着碘伏,一点点在血肉模糊间涂抹着,齐倦额间盈着的冷汗倒是更多了,呼吸不稳着下意识躲避郁月生伸过来的手。
“重了吗?”
“不是,里头疼。”齐倦缓了缓,继续道,“没事,你涂你的。”
他将膝盖慢慢弯起来,手指抠挠着床单,拧出着歪七扭八的皱褶,后槽牙也被他咬得紧紧的。
郁月生给他换好药,缠无菌布的时候,他的手才稍稍松了一些力度。
齐倦将衣服放下来,重新缩回了床上:“老师你先坐会,我可能要缓缓。”
胃里像是灌满了凉气,四蹿着绞痛不已。没隔两分钟,他还是爬起来,趴在床头,对着床边的垃圾桶干呕起来。
肩臂在小幅度颤抖着,手也一直压在胃下边。可惜术后要求禁水禁食,除了酸水什么都反不出来。
郁月生给他顺着背时,也能感觉到怀里的人抖得厉害:“我喊医生给你看看。”
齐倦疼得说不出话,身子一抽一抽的,他捂着刀口还是咳了好多口胃液,精疲力尽后才瘫回了病床上。
他仰面喘息着,手依然是虚掩着腹部,人痛苦地阖着眼睫,又瑟缩着慢吞吞侧过身来,脸都埋进了床单里,难受地贴着被褥。
“他怎么还是这么难受?”郁月生指着床上滚成一团的那人。
“没办法,退烧药刺激胃。”医生说。
“退烧药?”
“是的。昨晚人都烧到41度了,再忍忍吧,就最后两瓶了。”医生将新的一瓶药水挂在架子上,补充道,“挂完了喊我。”
郁月生:“……好。”
他垂下了眼睫,不太敢去看齐倦,只是将垂在身侧的手指无奈地蜷了蜷。
退烧药刺激之下,腹部里里外外皆是痛得欲.仙.欲.死。齐倦感觉胃里的疯狂搅掠甚至快将刀口顶破,他颤抖着,将食指最下边的关节咬在嘴里,用银牙咬得紧紧的。